聪明人活的时间比较长，这点上面史岩始终都比较认同的。伺候了两任喜怒无常的帮主之后，只是残废了而已，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因为这么多年来，死在周兴和老赖手上的自己人已经多不胜数了。
“你是负责老赖情报的人是吗？”
山本黛子看了看史岩，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就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这句话对于女人而言也有异曲同工之妙，真正见识过了最有趣的人，你怎么还能甘心忍受平凡到像复制的生活？
虽然那些相处并不是很愉快，甚至处处都是战斗和杀机，但是山本黛子总感觉，那个时候自己才算是个活人。
“是的，我负责帮会的情报工作，小姐留我下来有什么想说的事情吗？”
史岩站在墙根旁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甚至有种心酸和难受到无法言喻的感觉。
经历了沉沉浮浮，发现自己的能耐只能算是最差的那种，这感觉不是回甘，而是各种苦涩。尤其是失去了自由之后，史岩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但是史岩知道自己什么都拒绝不了。
“你见过了张晓东，并且受制于人，所以现在你还算是老赖身边的人吗？”
山本黛子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远处的天宇集团。
这个集团早已经跟帮会脱离了，其中掌握这个集团的人也是龙组属下的人。
在经历过四分五裂后的天启公会，早已经不再是从前那种团结的大公会了，只剩下相互之间的厮杀和对抗。
整个天启公会，留下来最完整的就是这个天宇集团，只可惜这个公司早已经跟天启公会没有丝毫关系了。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像有点听不懂。张晓东我们都听说过，也知道他的身份和消息，毕竟是曾经的中海王。
负责情报的人，作别的事情都是瞎扯淡，唯独脑子稍稍好用点，能够记住些东西。”
史岩瞳孔微微一缩，但是旋即就恢复了正常。
负责情报的人，对于人心研究更是下功夫才能做好。因为人力有穷时，我们无法真正全面掌控讯息的时候，就只能从蛛丝马迹和反常反应中推测点东西出来。
完整的情报系统，也无法真正全天候地监控什么人。
“呵呵，这句话你应该跟老赖去说，他或许能够相信你。但是你感觉，我这个样子的人，那么容易骗过去吗？”
山本黛子冷笑了下，然后身影忽然消失。
下一刻，史岩感觉五脏俱焚，脑袋中不断发出阵阵嗡鸣声响，剧烈的疼痛从全身上下的神经集中起来，汇聚到脑子中，虽然仅仅是片刻时间的感受，但是史岩有种度过余生般的艰难感受。
这时候，史岩耳朵中弹出了一小节蜈蚣的躯体，那只小小的铁背蜈蚣正在不断地挣扎着。
“还真是个狠心的人，看样子你也是做了很严重的错事，所以才让张晓东下手这么狠。”
山本黛子站在史岩身前，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怜悯和无奈。
这种隐蔽的手段山本黛子并不陌生，因为山本家族中最臭名昭著的山本纯曾经就在这种酷刑之下死掉了。
说起来那个叫做山本纯的表弟，山本黛子都恨不能直接杀掉。人如果作恶到了罄竹难书的时候，纵然是亲人都懒得去看你一眼。
那些年中，山本纯无恶不作，甚至无视人伦，对自己的老师惨下毒手，如果不是山本纯的父亲拼死求情，当初山本黛子都想直接将其杀掉。
“呵呵，这几天过得真他么魔幻，好像随便出来个人都能置我于死地。”
史岩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嘲讽，很显然对于这件事情也是很不理解。
原本能够轻而易举处理的事情，现如今忽然间做起来变得棘手了。这种棘手的感觉很熬人，以至于现如今的史岩面对这种事情已经兴不起了任何耐心，只想求死的感觉始终纠缠在史岩身上。人如果升起了死志，那么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再有反抗的力量。
“是的，每个人都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你。但是每个人都没有直接给你个痛快，这种感觉应该很煎熬吧。”
山本黛子稍稍有些感慨，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家伙竟然有种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的错觉。
这个世界本来就很残酷，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多少人无法迷途知返，折损在路上的人，大多数都满含恨意。杀出重围的人，会不会变成迭戈嫉恶如仇的郭德纲。
因为遭遇了苦难，所以看尽人性薄凉。
“是的，很煎熬，每天都很煎熬，甚至多少次都想要直接自杀，但是我发现，杀人害人我有勇气，但是自杀这件事情却从来都没有勇气去做。”
史岩瞬间痛哭流涕，整个人彻底变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的。
这世界本来就布满荆棘，如何杀出重围是每个人内心深处最大的期盼所在了。作为老赖身边圈养起来的鹰犬，这个时候的史岩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背叛。
“我给你条活路，帮我完成任务，我可以取出来你耳朵中的那东西，然后帮助你活下去。
但是，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机会只有那么次，如果失去了，就别怪我心狠手黑。”
山本黛子纵然是放狠话的时候，也总给人某种说不出的温柔。这女子，好像是时间最特立独行的存在。
“真的吗？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史岩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中的苦涩十分明显，这个世界给了其太多太多苦难和责备，唯独没有真正的喘息机会。
当上帝想要跟你为难的时候，纵然是潜心拜他，也只能得到唾弃。当你真正走运的时候，也总能得到最好的回报，其中最重要的是，自身的努力和那双慧眼。
多少人身败名裂，仅仅是出自于身边朋友的口中，多少人遭遇劫难，仅仅是爱错了次人，那个就将你从悬崖边上推下去，看着你被毁掉且手舞足蹈的家伙，或许是你曾经深爱，且想要共度一生的。
昨夜上帝死了，天堂里爬满了蛆虫，史岩的脸色阴沉的像个茄子，因为他不相信天堂了。
“有，就看你懂不懂得珍惜，就看你会不会把握。”
山本黛子笑了，笑的如同精灵般美丽。
只是，这个时候的史岩，早已经没有心情欣赏这个世界上任何的美了。
遭遇过万面具灰，那就别让其看到希望。尤其是亲手给其制造了万面具灰的人，请远离那个受伤的人，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可以被原谅，但是唯独给别人制造劫难的人不配。
制造希望的，也未尝不会带来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