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神来，她正努力让自己坐起来，可是全身的肌肉都用不上力，空白包围着她，她不是那种倔强的人，所以尝试了下就放弃了。无奈地摇摇头，靠在床上。
“解柯……”
我本能地伸出手去接住她那只伸出来的手，我的双手冰凉，但是她的手却是炙热如火，这一刻我不知道是谁救了谁。
定格了。
“你……一直都在吗？”她强扭出微笑，有点僵硬。
我一愣，看见她那干渴的双眼中却有着星光般的希望。忽然间，我尝试着把焦点对准她却做不到，眼前这张乱发枯黄的却端庄的脸颊却模糊了。我又重复了一遍指令，却没有丝毫办法。
我感到脸颊上有一丝热流滑过。
滴答……
手背被这滴晶莹的液体打湿了。
为什么，这完全不可能，我笑得那么开心，却流下了泪，这一刻我是真的忍不住内心如潮水般的感情。
我惊愕地看着她，陈欣可扯开另一只手，伸向我冰冷的脸颊，虽然干燥的肌肤，却是很温柔。
“解柯……你怎么……哭了？真……像个孩子……”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因为我的仿生系统中根本没有哭这一条指令，而此时的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这是冬日，冬日里清澈的一滴，在冬日里融化了窗外的积雪，融化了心中的寒冰，直到划过了那个人的脸颊……
事情就是这样，不过当然要第一时间告诉她唯一的亲人。但是作为一个不合格的姐姐，陈欣雨并不能把内心的感情表现在实验以外的事情上面。
陈欣雨告诉我有情况得第一时间通知她，就算她这个月没有假，但是下个月过年的时候可以一起回来，到那个时候陈欣可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吧。一切都是这样的造化弄人，只是我无法想象江海得知这些消息后会是什么惊悚的表情。
江海是个木头，对自己的感情一无所知，脑子里全是雾水，不知不觉中就觉得哪些人重要哪些人不重要，然后就会陷入别人的命令中一个劲的死循环，我真不明白这样的人生到底会有什么意义。
两天后，江海似乎变得神经兮兮的，还是被调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去国外出差了。
江老那边我也不怎么好交代。
假期也就到此结束。
四天后，陈欣雨鬼鬼祟祟地来医院探望了之后，也回去了，陈欣可呢，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笑着的女人，让人安心了许多。
一个星期之后，出院的手续办下来了，上级的工作要求当然是保密，这件事情也要得等到真相水落石出了才能够让陈欣可露面。我本来以为我的冒险就此结束了，接下来就等着世界末日或者是听他们怎么样接收我的实验数据就行，但是想的太简单了，事情才刚刚开始。
出院这一天，似乎一切都是一场梦一般，发生了就发生了，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何耀的脑瓜子的确吓了我一跳，但是他好的也很快，没想到在许久之前，何耀就早已经历了我经历的一切。
死亡体验极差！
街道虽说是老城区，但是一点也不荒废。和浮空城的高新科技相比，这里是寒渗了一点，但是这里的繁华程度是浮空城怎么也学不来的。可能是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街道到处都张灯结彩的，好像就是在庆祝陈欣可出院。千年的传统，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改变，就算是如洪流般迅速发展的科技也无法掩盖传统文化。
杨千入并不认识陈欣可，只听我提起过，但是还是扭着说要庆祝下这位病人康复出院，女人，似乎一向都是聊得来的就聊得来，不到一会她们便熟了。更何况陈欣可这个人的性格本来就是那种人来熟的。和他姐姐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与谁都聊得来是她最大的特点。
也许我和何耀都有选择恐惧症，纠结了半天，连去哪一家餐厅都没有定下来，犹豫之中，杨千入又让我们回去吃饭比较好。仔细想想，这里是有一位大小姐，还愁没吃的？再怎么也没有去她家里吃饭安全，这里也不应该是她家，因为这只能算上她们家族的资产之一，在山城，帝都的杨府都是他们家的。据我所知，她在FBI的任务就是跑腿跑腿，过不了多久他又要满世界乱跑了。后天杨千入就去机场。
“我睡了多久了？”陈欣可疑惑地看了看日历，想我问着。她的语气似乎有点不耐烦，不知道是三级防尘口罩改变了一点声音频率的缘故还是她就这样故意的。
我啧了一声，问了一下何耀，具体我也不清楚。他看了看日历，数了数也有几个月了吧，医生说她的身体在医院虽然维持着生命，但是一天不如一天，不知道那天就会挂掉。还好我们回来的及时，如果我们继续在伯利希娅周旋几个星期，说不定真的回来陈欣可就已经成盒子了。那个时候怕不是真的要把她弄成机器人……
“何耀，借下你的身份证。”陈欣可呼出一口暖气，伸出洁白的手。
“嗯？干什么？”
她想了想，道：“我的身份证被注销了，没有办法搭飞艇回浮空城了，所以借用你的一下。”
“我也是死人了啊。”
“但是你的身份证可以用啊。”
“嗯？”何耀有些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看了看我之后还是妥协了，“好吧，去的末班是七点二十的，回来是十点半的。注意安全啊。”
他递过身份证，陈欣可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一丝丝的浮躁，在何耀的眼睛里，像是离去了几十年没有回来一样。
也许是我多虑了，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思想就立马跑飞机了，看着何耀和杨千入远去的背影，陈欣可再次拍了我一下，道：“愣着干嘛啊，我有事给你说，先回家去吧，边走边说。”
“回家？谁的家？”
“我的。”
“你的房子早就被政府封查了，带电子锁的。”
“我知道啊，但是你的话，能开的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和你说，你也正好想知道，我想再不说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她没有回头地走着，语气平淡无奇。
“首先，你已经死了两次了，不，加上几十年前的话，是三次。”
“我？死了有这么多吗？”
“对，你没有发现你的身体有什么变化吗，和最早比起来。我是设计师，这些东西只有我，老姐，王老板（王均）知道。当时的你还有一个意义，就像何耀说的那个样子，他没有骗你，只是他知道的也不是全部。他是纯实验机体，也是我亲手设计的，而你才是新人类计划的首发。你的大脑程序需要外接的信息来激活，AI接收到一定量适合的数据，就会自动更新系统，人类称之为生物的进化。”
陈欣雨挠挠头，继续说：“你的机体每次经过一次数据更新都需要激活，激活的跨度很大，被我们分为三个阶段，就是R1-R3阶段，有些意外也许会带来精神上的死亡，这些刺激会让你的脑子像电子接收动啊巨大能量跃迁能层一样跳跃，跨过R1R2阶段。实话告诉你吧，为了稳定你的内部环境，我们创造了科洛薇尔芯片，但是阴差阳错你也提前未经过我们允许就使用了。那玩意不是地球的东西，是我们花了大价钱从NASEI那边那颗陨石上扣下来的东西，反正R阶段会发生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反正也不会是像换个电子换个价态那么简单……”
“那我现在岂不是很危险了？”我有些郁闷，在踹测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很好奇陈欣可是怎么把这种严肃的事情用这样的语气说完的。
“R1阶段过了，你也就是恢复的快了一点，R2阶段过了，你也就是恢复了神经感受系统而已，至于R3会怎么样，变成原子弹也好，变成飞机坦克也好，我也管不着啊。再死一次，说不定你真的一下就炸掉了，一颗钛铀核弹，轰，把地球变成一个半球。”
那多么壮观……
“。……”
“不过还好，你现在没炸，还有啊，你现在的一切行动都在天眼的监控下，上面还有一个专门为你设计的感受定位仪，这可是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