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严松！”
看见舒严松突然软倒，陆文和舒涵同时扑到玻璃隔墙上。拍打着、嘶喊着，可惜没有办法破墙而入。
“哎，哎……怎么啦？25894，你醒醒啊！25894！”看守舒严松的狱警一见情况不对，赶紧扶住他，可舒严松却是一点知觉也没有了，软软地就如一滩泥，任凭周围的狱警怎么唤，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快，快到舒涵根本来不及细想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前一刻，爸爸还轻松地冲着自己笑，可下一秒就躺倒在地上。
五分钟后，一辆救护车停在了探监室门口。舒严松双目紧闭，被抬上了救护车。
舒涵不顾周围还有狱警阻拦，一个箭步就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了舒严松的手：“爸爸，爸爸……”
舒严松的手指，微微一动，舒涵明显感觉到了。她刚想开口，却被边上几名狱警隔开：“家属冷静，家属冷静！”
……
就在舒严松被送进急救室后一小时，与鹭洲百里之遥的千国港一间装修奢华的包厢内，顾君宪上身赤膊，下身包裹着一条浴巾，正闭着双眼，趴在按摩床上。
他的身上跪坐着一个妙龄女技师，丰乳肥臀，甚是妖娆，只见那女技师手法娴熟地揉捏着顾君宪的肩背，只把他按捏的浑身舒坦，喉间忍不住轻轻呻*吟。
就在顾君宪尽情享受着妙龄女郎的柔荑在他背上游曳之时，几声突兀的敲门声破了美景。
“谁？”顾君宪皱着眉，没好气地低语。
“大哥，是我……”门外是个小伙子的声音。
“进来。”顾君宪抬了抬手，背上的女技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门开了，一个年轻小伙子弓着腰身快步进来，蹲在顾君宪身侧耳语了几句。
顾君宪一个翻身坐起，直把身上的妙龄女郎差点掀翻在地。
“你说什么？姓舒的怎么了？”
“突然晕倒了，弟兄们探得消息，说是脑淤血，有可能醒不过来了。”小伙子留着一头金黄的短发，手臂上一条蛟龙纹身张牙舞爪有些渗人。
“消息准确吗？”顾君宪眼珠子转了转，瞪着那小伙子。眼神锐利如刀，直把那小伙子看的脊背发凉。
“应……应该没错吧。我们的人全程盯着，这会儿还在急救室门口呢。他们是亲耳听见医生和家属说的病况。巧也巧，他老婆和女儿正好去探监，一句话没说上，姓舒的就晕过去了……”
“他老婆和女儿也在？”
“在。”
顾君宪脸色微微一变，沉默了一会儿，又问：“真没说上话？”
小伙子重重点头：“绝对没有！”
顾君宪听了答案，嘴巴邪气地瞥了瞥，与此同时摸了摸下巴，也不知又在琢磨什么。
歇了半晌，他笑起来：“如果你们的消息属实，那姓舒的直接挂掉，倒也省了我们不少事……”
“大哥，那下面我们怎么做？”
“先盯着，别放松警惕。我问问上面，再和你们说……”
顾君宪得了这个消息，哪里还有兴致享受按摩，直接挥了挥手，把那个女技师赶了出去。
……
因为舒严松还是在押的犯人，舒涵和陆文没有办法亲自陪护。她们等在重症监护室外，彻夜未眠。
“妈妈，你回去睡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就行了。”舒涵看着陆文凹陷的双目，心疼地拉住她的手。
“我不累……”陆文摇了摇头，轻轻摸摸舒涵的头，“小涵，你不是说在争取一部戏吗？又要健身，又要练习马术的。时间宝贵，你先回家去休息，这边有我等着。一有消息，我会打你电话……”
“没事，妈，还有时间。我陪着您一块儿等爸爸醒……”舒涵挽着陆文的胳膊，将头靠在她肩上，母女俩彼此依偎，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有那么几分凄凉。
越是长大，舒涵越是后悔曾经故意戳穿自己身世的过往。生她的人固然重要，可含辛茹苦把她抚养长大的人才更为珍贵。如果时光可以回溯，她一定不会将这个谎言拆穿……
又等了大半个小时，舒涵已经累的有些坐不住，眼皮重如沉铅。可她不能在医院睡着，因为舒涵心里明白，自己的体质实在是特殊的很。
她虽然没有萧易北的阴阳眼，可敏锐的第六感却一点也不比萧易北差。这几年，更是有越来越准确的趋势。
斜对角，应该有什么东西存在着，因为有阵阵寒意从那里传过来。刚才在电梯里，也有，舒涵只是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平静地与他们共存。
这一点还是萧易北曾经告诫她的。
人类不能活的太自私。世界从来都不是仅属于人类。
所以，舒涵学着感受，学着从容，学着与那些常人无法感知的能量，和平共处。
“妈，我下楼买两杯咖啡。”
“行！你去外面透透气吧……别急着上来，咖啡馆里坐一会儿，吃点东西。”陆文拍拍舒涵的手，微微叹息。
“我带上来和你一块儿喝……”舒涵冲陆文笑笑。
其实她本来想对陆文说不要担心爸爸，因为就在舒严松被抬上救护车时，舒涵抓过他的手，可并没有从舒严松身上感受到那种不好的气息。舒涵犹豫了许久，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的直觉究竟准到什么程度，舒涵自己也没有办法证实。
虽然夜深了，可医院里还是灯火通明，这一点让舒涵稍觉心安。她下了电梯，快速穿过医院大厅，想要到外面透透气。可刚走到门口，却被人叫住了。
“舒涵，你怎么在这儿？”
顾寒江一身米灰色风衣，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与舒涵擦肩而过。
被顾寒江叫住，舒涵也很是意外，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这是第几次遇上他了？
“我爸出了点事儿，在楼上病房里……”顾寒江毕竟是陌生人，舒涵的家事，她不愿多谈。
“哦？伯父怎么了？我有朋友在这里做医生，或许帮的上忙。”
舒涵心中本有些腹诽，这位大叔怎么什么地方都有朋友帮忙？自己要学骑马，他有马术教练，自己要健身，他有私人教练，现在连医院他也有朋友做医生。难不成他是现实版多啦A梦！
可人家都这么热情了，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就显得太过冷漠了。于是舒涵简单地将舒严松的情况与顾寒江说了一下。
“巧了，我朋友就是心脑血管疾病方面的专家，走，我这就带你去见见他。”没想到顾寒江所说的朋友竟会这么对症。
“这怎么好意思？我都没有什么准备。”舒涵虽然涉世不深，可有些规矩还是懂得。要托医生照顾，一个红包总要准备着。可她今天出门的急，钱包里没有几个钱，要是现在说去银行取钱，似乎又有些不妥。
“要准备什么？现在治病救人要紧。”顾寒江对舒涵竟然一点也不生疏，言语之间似多年旧友，颇为自然。
舒涵想想也对，现在当务之急，救人要紧。
没想到顾寒江所说的朋友，就是刚才负责救治舒严松的主刀医生，魏然。看见顾寒江带着舒涵进门，魏然也是一脸意外。
有了顾寒江的关照，魏然对舒涵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原本是公事公办的一张脸，此时多了数分关切。
按照魏然的说法，舒严松这次的情况比较严重，能不能醒过来，还是未知数。但他建议，考虑到舒严松的身份，家属可以申请保外就医，毕竟监狱里的环境，也不可能适合治病。
“谢谢魏医生的提点，这件事我要和妈妈商量一下。”
如果能让舒严松保外就医，那自然是最好的，就不知道上面能不能批准。
“舒涵，你先去和伯母说一下魏医生的建议。毕竟，伯父的病是事实，国家也是讲究实事求是的，会做出合理的决定。”
舒涵刚出办公室一会儿，顾寒江又追出来，并将手里的纸袋递给她：“里面有咖啡和甜品，你带上去和伯母一起吃吧。”
“这怎么行？这是你买的。”
“本来是给魏然的，不过刚才他说让我陪他去吃夜宵，那这咖啡和甜品也就浪费了，你就算帮我解决问题吧。”
“这……”舒涵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不吃那我只能扔垃圾桶咯？家里就我一个人，带回去也是浪费。”
人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舒涵也没有办法再推辞：“好吧，那谢谢顾先生了。”
“顾先生？”顾寒江推了推眼睛，“你不是喜欢叫我大叔的吗？”
舒涵“噗呲”笑了出来：“你怎么喜欢别人把你叫那么老啊？”
“老有老的魅力呀……”顾寒江也笑了，眼睛乌黑发亮，像是一双墨玉耀着光。
舒涵看着他的眼睛，一时之间不禁有些慌神，赶忙避开他的目光：“那谢谢你了，改日请你吃饭吧，我先上去了……”
看着舒涵消失在走廊尽头，顾寒江折回魏然的办公室。
魏然看见顾寒江进门，立即从位置上站起，深深鞠了一躬：“少爷！”
顾寒江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多礼。
“魏然，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少爷放心，夫人已经关照了，以后我们都听少爷的吩咐。”
顾寒江点点头，也不再多言，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