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涵和谭贝儿互相交换着眼神，她们心里都有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可同时都觉得是否有必要把戴慕珩说出来，毕竟无缘无故牵涉一个人，也是不太好。
不会是戴公子干的。怎么可能会是他呢？他们虽然大吵了一架，可根本没有必要去谋害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女孩子呀！
就在俩人纠结在同一个问题上，并吞吞吐吐间，萧易北替她们开口了。
“季如敏在这里认识过一个男人……关系好像还不错。”
萧易北叹了口气，看了舒涵一眼。
傻丫头，你们以为不说，警察就查不到戴慕珩吗？只要到千鸟酒店一看监控，季如敏和戴慕珩同进同出的画面还能擦的掉？
“哦？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你们知道吗？”
警察刷刷地将萧易北的话记录了下来。当听到戴慕珩三个字时，脸上的表情明显的一怔。
“你们说的这个戴慕珩不会就是玄光集团的那个戴少吧？”
“应该不会错，听说千鸟酒店就是他家的……”萧易北扯扯嘴角，虽然答得不算肯定，可既然事实终究是事实，他也没必要撒谎。
再说了，他替戴慕珩遮掩什么？这位戴公子不是见一个爱一个，手里搂着季如敏时，还心心念念着别人的女朋友？
警察听见是戴家的人，微不可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行！具体情况我也清楚了，谢谢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会进一步地查实你们所说的内容，并会通知死者家属。”
舒涵和谭贝儿在笔录上签了名字后站了起来。
“警察同志，如敏姐是被谋杀的吗？”谭贝儿始终不相信季如敏会这么想不开。
虽说这次试镜她是错过了，可也根本不算什么天大的机会。以季如敏的外形条件和性格，以后出头的机会多的是呢！
要说为情，那也不见得。谭贝儿和季如敏同住一个宿舍，对她的性格还是了解的，从季如敏对待戴慕珩的方式看，也不见得是用了多少真心，说到底不过是露水姻缘罢了……
左思右想，谭贝儿都不信季如敏会自杀。
警察看了谭贝儿一眼，说话字斟句酌：“具体情况，我现在也没法说，一切还要等法医验了尸才能有结论……”
“走吧，警察会查清一切的……”萧易北拍拍舒涵的肩膀，示意她们可以离开了。
走出警局，萧易北特意走在最后面，不时回头对来时的路望一眼。
谭贝儿一心还沉浸在季如敏突然离世的悲哀中，并没有注意到萧易北的异样。
可舒涵却是注意到了，萧易北眼神不太对劲，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舒涵故意落后于谭贝儿几步，走到萧易北身边。
萧易北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现，所以才很奇怪……”
他欲言又止，舒涵却听的明白他话里的深意。
萧易北是看的到魂灵的人。如果季如敏死了，那他必定可以与她的灵魂对话。
是被人谋杀，还是自己失足落水，更甚者是她有可能一时脑子糊涂，想不开跳了海，那都是可以告诉萧易北的。可偏偏现在萧易北看不见季如敏的灵魂，那她的灵魂去了哪里？
“贝儿，你先回酒店吧，我和易北还要去别的地方。”
舒涵替谭贝儿拦了一辆的士，看她上了车，然后回到萧易北身旁。
“你准备怎么办？”
萧易北再次回头确认警局的方向，眼眸深邃如幽潭。
“警察说，尸体是在飞鸟崖附近找到的，我想去那边看一看……”
“我和你一起去……”舒涵拉住他的胳膊，“你别想拒绝我，怎么说季如敏也是我的同事，我有立场知道真相……”
萧易北拿她无法，只能点头答应。在去飞鸟崖的路上，萧易北的手机响了。
“喂……萧易北，你还在千国港吗？”
萧易北接通一听，居然是孙同。
“我在啊，找我什么事？”
“我突然接到一个任务，要到千国港公差，晚上找你聚一聚……”
孙同是萧易北在现实生活中唯一的朋友。
舒涵不算，因为舒涵是他喜欢的人，是恋人，自第一次见，萧易北就把舒涵排斥在了朋友圈外。
“千国港公差？你一个法医，有什么公差……”话说到一半，萧易北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接到的任务是不是一个女性死者，死因初步判断是溺亡？”
“呀！你小子越来越神啦？连这也算得出？”孙同在电话那头大呼小叫，对萧易北的神力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滚！我刚去认了尸……”萧易北没心情和他开玩笑，实话实说。
“什么？你去认尸？难道是……难道是……”
孙同一时之间有些吓着了，听萧易北的语气有些低沉，难不成等着自己解剖的死者……该不会是他那个漂亮房客吧？
孙同赶紧拿出传真，看了看死者的年龄，二十岁左右？差不多啊？
舒涵，孙同是见过的。有好几次他都故意以找萧易北的借口去他的小院，其实就是为了看舒涵一眼，后来萧易北估计发现了孙同的私心，下了最后通牒，不许孙同再去小院找他。
想想自最后一次看见舒涵也过去三个多月了……难不成……难不成这姑娘就这样没了？
孙同越想越伤心，竟在电话那头长吁短叹起来。
萧易北听着听着，觉着不对劲了，这孙同一个人在那里哀叹什么呢？
“你小子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什么呢？”
“啊？……不是舒涵啊？”
孙同被萧易北一骂，心里反倒是舒坦了。知道不是那个漂亮女孩出事，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萧易北对着电话暗啐了一口，“你小子什么时候到？到了告诉我，我去车站接你。”
“好兄弟！我买了下午三点的火车票，估计五点半到吧。”
孙同心情大好，一来知道自己心中的小女神还活的好好的，二来没想到自己出差千国港，萧大神还能这么热情地亲自相接。
“行！下午见。”萧易北利索地挂断电话，吩咐司机直接驱车前往飞鸟崖。
“孙同？他要来出差？”舒涵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恩，不错。”萧易北觉得孙同从来都是不靠谱的主，可唯有这一次总算是靠谱的很，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派到这里来验尸，“他一来，你要的真相可能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舒涵也是个聪明的，萧易北一提点，她就明白了意思。
想到孙同的职业，也觉得这件事情是否有些过于巧合了。
“他来不来其实都没什么打紧，总不及你那双眼睛好用……”
经过了这么些事，舒涵对萧易北是打骨子里信任，总觉得有他在，就没有什么解不开的谜团。
舒涵这句话倒不是刻意地恭维，她是打心眼里觉得只有灵魂才能说真话。
萧易北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前提是，她愿意被我看见……”
“萧易北，你说为什么你会看不见呢？”
车子没有办法开到飞鸟崖，司机说只能在路口下车，沿着海滩有指示牌会为他们引路。
萧易北和舒涵只能下了车，并肩行在海滨大道上。
初春时节，气温还不算回升，虽然千国港地处偏南，可对于海滨城市来说，还不到旺季。沿着大道走了一小段路，萧易北和舒涵只能步入海滩。
海滩上人并不多，偶有旅人经过，也不过三三两两，驻足拍几张照也就走了。因为这一带没有其他的景点，所以留不住大批量的游人。
飞鸟崖地处险峻，萧易北和舒涵并肩行在礁石嶙峋的海滩上，时不时停一停，选一选能落脚的路，最后萧易北不放心，索性牵住了舒涵的手，扶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这路真难走，怪不得游人都不来了呢！”舒涵边走边抱怨，一双新鞋就在这怪石嶙峋的海滩上彻底报废了。
“要不然怎么叫飞鸟崖呢？只有人类无法到达的地方，才是动物的天堂呀……”萧易北思路倒是奇特，从这个角度理解了飞鸟崖的由来。
“你这么说也对！如果人多了，鸟怎么可能还会来？早就吓跑了……”
越靠近飞鸟崖，舒涵就越觉着冷，望着不远处那座黑黑的山崖，就如一头巨兽蹲伏在茫茫的海边。
萧易北看了她一眼，叮嘱道：“这里气场不太好，你跟着我。”
被他这么一说，舒涵也觉着似乎这里有些异样。
刚才一路行来，天色还是清朗柔和的，可越往前走，似乎天越发的阴冷。海风一阵紧着一阵地吹，海面上波涛汹涌，一改前面海滩风平浪静的景象。
也不知是水汽太重，还是光照不足，舒涵总觉得眼前雾蒙蒙的，回头往往来时路也有些依稀迷蒙，竟有些不知今昔何夕，身在何处的混钝感。
两人好不容易攀上了飞鸟崖，舒涵腿肚子都开始转筋打颤起来。有寒意从脊骨一寸寸往头顶蔓延。舒涵心里明白此处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