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温思涵不在,我忙扯了外套,打算烤一烤,小家伙见我脱衣服,神色淡定,丝毫不慌不乱。
我问他,为什么不转过身去?
他说,本来师姐你也没什么看头,再说了,他还只是个孩子,不需要转身。
我被他这理由反驳的无话可说。
韩不离虽然小,到底是个男孩子,所以我也就只是烤了烤我的外衣,贴身的衣服没有动。
……
后来,我外套差不多块干了的时候,温思涵拎着什么东西回来,见我衣衫不整,忙背过身去。
“你回来了啊?”我自认为我还穿着衣服,没什么不打紧。见他背着身,又问:“你为何不转过来?”
“男女……男女授受不亲。师姐。”
“嗯?”我愣了一下,“我也没让你亲啊!”
“非……非礼勿视,师姐还是赶快穿上衣服。若是师姐不方便,我就先背过身去。“
“师兄,你过来拿这个……”
他这一声师兄,喊的我心肝儿猛地一颤,然后就瞧见韩不离抱着手道:“师弟啊,你不能当师姐是个女人,她顶多就是个人,你快转过来吧,我都快饿死了,你若是饿的我不长个子了,我可是会记仇的。”
我:“……”。
“可……”
“得得得!我把衣服穿上还不行吗?”我伸手扯了衣服,穿在了身上,虽然还有些潮,但穿上却是暖暖的。
温思涵这才转过身来。
他沿着河岸抓了几条鱼回来,毕竟是冬天,又是靠近河流的地方,估计也就鱼最好抓了。
温思涵烤鱼的空挡,我跟他闲聊起来。
“你为什么来墨羽宗拜师啊?”
他笑了一下。“因为听闻墨羽宗的医术好,想来学一学。”
“那你跟夏侯子煜还有夏侯锦鸢是什么关系?”
“这……”他答的有些迟疑。
“你上次在山上跟我说你要等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夏侯子煜?”
温思涵点了点头。须臾有道:“因我娘跟贵妃出格之前是闺中密友,所以我自幼是同夏侯子煜一同长大的,至于夏侯锦鸢……”他蹙了下眉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原本是有些关系的,现在,没什么关系?“
“这怎么说?”我对此很是不解,就看他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说:“这话,怕是说来话长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啊!”
“这个啊,得从十年前说起了……”
“师弟,鱼烤糊了!”温思涵才刚开了口,就被韩不离打算,忙快速地翻了下鱼,这才接着往下说。
从他话中,我才得知,夏侯子煜的母妃在宫中得宠,又跟温思涵的娘交好,后来就跟皇帝请旨,让温思涵进宫伴读。
那时候,夏侯锦鸢已经出生。而皇后跟夏侯子煜的母妃是表姐妹的关系,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关系很好,所以夏侯锦鸢时常跟着夏侯子煜,而温思涵又是夏侯子煜的陪读,这一来二去,见的也就多了。
而温思涵比两人都大一些,平日比较照顾两人。
后来不知怎地,夏侯锦鸢跑去跟皇上说,要嫁给温思涵。于是圣上就口头许下了婚约。
但一年前,夏侯锦鸢跟着太子和使臣拜访邻国,回来的时候,就开始闹着让皇上取消了那个婚约。
原本,还在那之前还约定着等夏侯锦鸢十六岁,就给两人大婚。
可被夏侯锦鸢这么一闹,所有的准备计划都被打乱,皇帝很是生气,但因夏侯锦鸢要死要活,最后就只能作罢。
我暗自点头,心里头寻思着,原来从有关系到没关系,是这么一回事儿,我似乎能明白,为什么三个人明明是一个地方的,却是一前一后来到墨羽宗。
尤其是那日,夏侯锦鸢跟我起了争执,后来温思涵来,却没有跟她说话的缘由了。
这本该是件伤心事儿,温思涵说出来,心里定然是不好受,我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安慰他,会让他心里更难受。
就是这时候,一旁的小家伙很是不屑道:“切!就那个丑女人,你拜托了她真是太幸运了!”
“噗……”
温思涵笑出声。“这话若是让锦鸢公主听到,怕是要出事了。”
我摇了摇头:“这儿是墨羽宗,又不是你们东越,在墨羽宗,可没有公主皇子之分,大家都是弟子。有的只是长幼有序!”
“嗯。”温思涵点了点头,微微垂着眉眼,盯着烤鱼。
我此时也饿了,就托着脸盯着那烤鱼。心里期盼着它赶紧熟。
盯着了好一会儿,烤鱼才熟了,温思涵将烤鱼递给我和小家伙。
“身上也没有调料,师兄师姐,就先凑合一下吧,等到天一亮,宗里的师兄弟们,说不定就找到我们了。”
“嗯。”我瓮声瓮气的点头,一门心思地扑在吃烤鱼上。
一直等鱼吃了大半条,我才腾空问他:“没想到你这世家出身的公子,还会抓鱼烤鱼,实在是太厉害了。枉费我自己在山上生活了多年,根本就不会抓鱼。”
他低着头,透着袅袅火光,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就听他很淡的笑了下。“没什么的,大多小男孩都喜欢下河摸鱼,上树抓鸟的。”
“嗯。也是。”我点了点头,心里瞬间就因为认定我是个女子,什么都不会也正常的这个事情。
我们吃了烤鱼之后,都没什么精神的围坐在火堆旁,是不是还打喷嚏,毕竟寒冬腊月的河水,是真的凉啊!
半晌,温思涵问我:“师姐,你自幼在稽灵山长大,你可知道我们该怎么回宗里去?”
我闻言有些讪讪。“实不相瞒,我虽然是在稽灵山长大,但是我也是第一次从悬崖上落下来,所以,慕青晚我也不知道,不过等天亮的时候,我们顺着河流,估计能找到回去的路吧。”
毕竟,即便是宗里的人出来找我们,也不知道哪儿找不是?
“嗯。”温思涵应了一声,不在说话。
我心下长长叹了口气,我总不能告诉他说:我自幼就只待在宗里,或者跑下山去镇上,最熟悉的地方就是镇上。
所以,作为第一次摔下悬崖的我,是不可能知道出口的。
我正想着,小家伙就倒过来砸在了我身上,我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他,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我轻轻抱着它,往火堆靠近些,毕竟是冬天,本就寒冷,如今又是在水边山下,估计要更冷一下。小孩子的抵抗力又低,我总不能放任不管。
“师姐……”
温思涵低声喊我,我抬眸看,就瞧见他浅笑着对我说:“师姐,你跟师兄先睡会儿,我守着你们。”
我倒也不推辞,就抱着小家伙躺在地上的稻草上睡了过去。
……
梦里,我看见有人从天而降,来接我。
那人身披白色大氅,容颜俊美。气质优雅。
我看见这身影,心头的乌云瞬间消散干净,就冲着那人笑。还问他,慕寒,你身体这么不好,没想到还会飞。
可很快,他就脸色大变,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出来。紧接着,无数的蝙蝠朝着我们飞过来,我吓得腿都要软了,想要伸手去救慕寒,就看见他被那群蝙蝠包围。
那些蝙蝠全都吸食他的血,一瞬间的功夫,就把他给吃了。
那件白色大氅落下来,无数的红色血迹飞在半空中,我猛地惊呼出声,下一秒就睁开眼睛醒来。
这才发觉我一脑门的冷汗。
我惊魂未定,伸手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火还在噼里啪啦的响着,小家伙蜷缩着身体依偎在我身边,但温思涵已经不知去向。
我心里忽然有些发慌,虽然我自幼在稽灵山长大,可现在,听着背后水流混杂着山里夜风的声音,心里不免有些害怕。
可我又不敢出声喊他,就只能靠近火堆一些,见火苗也小下去,心里越发紧张起来。
全身的神经都紧绷到一起,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轻微的脚步声,猛地瞪大眼睛,警觉地打量着四下。
等到那脚步更近一些的时候,我紧张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吞了口口水,心下一时间后悔的要命,后悔自己没能好好地学剑法,如果我有好好地学剑法,身上就会带一把剑,这样好歹也有个防身工具。
我紧张的额头一直冒冷汗,心下祈祷温思涵快些回来。
慌乱之中,我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准备拿它当剑来用。
眼看着那人就要走到火堆旁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出招,那人慌乱一闪,紧接着就是一声“师姐?”
我一怔,这才回过神来。
那人从阴影之中走出来,我才看清楚,原来是温思涵!
“是你啊。”
我拍了拍胸口,双腿软下来,在稻草上坐下来。
温思涵应了一声,有些抱歉。
“你去哪儿了?我醒来之后,发现你不在。”
“干柴快没了,我去寻了一些。”他说着,在火堆前坐下来,我这才瞧见他手里果然抱着一堆干柴。
他往火堆里放了些干柴,又拿树枝挑了挑,火这才烧的旺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