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了扯嘴角,翻了个白眼,嗤之以鼻:“我这个年纪怎么了?难道非得穿的跟个花儿似的,脸上抹的粉跟白面似的才好?”
小家伙摇了摇头。“师姐,你这想法是不对的。”
他颇不认同我的说话,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有些嫌弃的摇了摇头,须臾,神色缓和了几分,说:“虽然师姐你底子不是很好,不过,你既然认识了我,我定然是要帮你改造改造。”
小家伙说着,就拉着我往胭脂铺子走。
“你进这里做什么?这是女孩子进的地方?”
我皱着眉头提醒他。
“改造你!”
小家伙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我有些讪讪,见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也不好再问什么,讪讪地跟着小家伙走了进去。
“老板!把你们这儿最好的胭脂拿上来!“
小家伙一进去,就扯着嗓子冲着柜台里的掌柜吼。那架势看上去颇有财大气粗的感觉。
店内有两三个少女正在挑选,听见这声音都朝小家伙望过来。
站在柜台后的掌柜,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原本正在算账,听见声音应了一声,抬眸看我们的时候,整个人愣了一愣。
小家伙倒是满不在意,咬下最后一个糖葫芦,将串随手扔了,冲着掌柜说:“快把你们最好的胭脂拿上来。”
闻言,掌柜的看向我,我有些讪讪。这镇上我虽然时常来,但胭脂铺子,倒是不曾光顾的,这掌柜的,许是不认识我。
“快拿胭脂!掌柜的!”
小家伙拍着柜台,明显有些不耐烦。
见屋子里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我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低着头说:“我们看胭脂。”
掌柜的这才点了点头,带着我们到柜台的另一处,摆出几个盒子,瓶子出来,笑着对我道:“这些都是我们最近新出的胭脂,姑娘你且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
“不用给她看,给我看就成,她不懂这些。”小家伙费劲地往上跳,可奈何柜台有点高,小家伙再怎么跳还是看不见。
掌柜瞧了瞧他,又看了看我,见我点头,笑得有些奇怪。
不多时,店内的小厮引我们在店内的方桌前坐下,又摆了胭脂,这才走开招呼那些少女妇人去了。
小家伙坐在凳子上,将面前的胭脂一一打开,又是用手摸,又是闻的,嘴里还不是地嘟囔一些话,说什么这个颜色淡了,这个颜色俗了,那个香味刺鼻了,这个颜色提亮,那个颜色可以修脸,我听不懂他的话,也不知在干嘛。
我对这些自是没有兴趣,就讪讪地喝茶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这个不错,我喜欢这个。”
说话间,一粉色衣袖从眼前闪过,带着一阵香味儿传来,我一回神,就看见一个穿着修满了桃花的粉色衣衫少女站在桌边,手中拿着一盒胭脂。
“你怎的乱动我东西!那是我将将选好的!”小家伙带着怒气拍桌质问那少女。
那气势,相当的霸气!
少女长得倒是清秀漂亮,被小家伙这么一吼,有些不高兴,立刻来了脾气。
“怎的就是你的?你不是还没付钱吗?你既是没有付钱,那就是我的!”说话间,少女从怀里掏出银子,昂着小脸冲店内的小厮道:“这个胭脂,我要了!”
小家伙见状,“蹭”的一下从凳子上跳下来,气吞山河地朝着少女一吼:“你这个丑女人,怎的如此无礼!我都跟你说了我这胭脂是我将将选好的,你怎地能抢了去?”
“你又没付钱!怎的就是你的了?”
掌柜的这时候走出来,面色带着一抹为难,看了看小家伙,又看了看穿的华丽的少女,权衡一番后,笑呵呵地冲着小家伙道:“小少爷,这胭脂你就让给这位小姐,可好?我店里还有些别的款式,我再拿来与你挑选一番可好?”
“不好!”小家伙气鼓鼓的插着腰。“明明是我选上的,她凭甚夺了我的?”
“这……”这掌柜的,一瞧就是个会做生意的,即便是瞧着那少女穿的华贵,也没过分得罪我们。反倒是为难的皱眉,招呼了小厮过来,问还有没有同款。
小厮凑上来瞧了瞧,说,这是新进胭脂的最后一盒了,若是要同款,需得从宣城的店内运送过来,少说,也得有七八天时间。
七八天时间?少女一听立刻急了眼,皱眉嚷嚷着这胭脂她咬了,说话间,一把将钱塞给了掌柜的。
还甚是财大气粗地道:“不用找了!剩下的,就当是本姑娘赏你们的!”
她这幅模样,可是把小家伙气到了。可他脾气再怎么大,人也长的小不是?而我又在一旁看戏,一言不发地,小家伙倒也不知道我做什么,也不瞧我一眼,就翻着白眼怒瞪着少女。
“你这丑女人!太过分了!”
说话间,小家伙忽然就硬着脑袋朝着少女冲了过去,硬生生地撞在少女的身上,将那少女撞得一个踉跄,撞在了一个少年身上。
我一惊,下意识地朝那男人望去。
站在少女身后的男子年纪倒也不大,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他穿着一身镶嵌着金边丝线的大红色衣裳,层层叠叠有个几层,要上束着金丝线绣的腰带,一头墨色头被一定紫玉冠束着,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邪肆。
他这么一出现,胭脂铺子忽然就静了下来。
一群已婚的未婚的女子都盯着他看。
我也在盯着他看,不过我跟他们是不一样的,我只是觉得他长得有些不正经,但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权贵中的权贵。
正当我愣神寻思这富贵公子来这镇上作甚的时候,忽地听见一声尖叫,紧接着小东西就跑回了我身边,拽着我的胳膊两眼带煞地瞪着少女:“叫你抢我东西!”
我瞪眼去瞧时,这才发现,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踩了那少女一脚,此时少女正抱着脚,一双眼睛红彤彤的,似是要哭了。
“你这小儿,好大胆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竟然敢这般踩我!”她指着小家伙带着几分哭腔骂,末了又转身对蹙眉扶着他的男子道:“哥,你看帮我教训教训这个小儿!”
小家伙不说话,男子蹙了下眉头,目光望过来,这才瞧见了一直坐在桌边努力缩小存在感的我,他大概是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看见我,明显地愣了一下。
我脸上无甚表情,见他瞧我,一脸无辜地望着他,一时也哑然。
过了会儿,估计这男子觉得跟个五六岁的小家伙较真不大合适,遂扯着嘴角笑了一笑,对他怀里扶着的少女道:“不过是一盒胭脂而已,回头我再给你买好些的。”
“不!我就得要刚刚那个!”
这少女一看就是个骄纵惯了的,脚都被小家伙踩了,还扭着腰跺脚撒娇。
我低头,这才发现,小家伙手里攥着一个红木盒子。嗨!不用说,定是跟少女抢回来的那盒!
对胭脂水粉的,我自是不懂。但没人抢的饽饽不香我还是懂的。
这就好比戏折子里的故事,明明那女子没甚好的,身边一堆人瞧不上。可偏偏有一天有个人瞧上,这个人瞧上之后,旁人都开始觉得这女人哪哪儿都好,一时间,瞧不上的都开始瞧上了。
这说明啥?这说明有人争抢的,都是好的。就好比皇位,又或者是青楼的花魁,都是一个道理。
男子似是有些无奈,视线落在我身上,问我可否将胭脂让给他们,毕竟他妹妹已经付了账。
我还没开口,小家伙就从我身后探出脑袋,目光很凶地望着他:“这胭脂明明是我先瞧上的!她没教养的抢了我的,你看着比她有些教养,难不成你也想抢了我的?!”
男子的面色明显地僵了一下,随即又扯着嘴角笑了。
四下里围观的人都感叹小家伙的好口才,典型的人小鬼大。
“也罢!这盒胭脂我们不要了,就当送给你了。”男子说话的语气让我颇为不喜,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凭本事自己拿回来的,怎么就成了你送的!”
小家伙甚是不服气,反驳的声音那叫一个响亮!
话音未落,小家伙从怀里摸出碎银子来,扯着嗓子冲着掌柜吼:“掌柜的,付钱!”
顿了顿,补了一句:“不用找了!”
掌柜的面色有些讪讪,点头冲着两人笑了笑,这才朝小家伙走来。
“啊……!气死我了!”
还不待掌柜的走过来,那少女就怒气冲冲的扑了过来。
我一惊,一把抱起小家伙往后退了好几步。那少女扑了个空,脚又被凳子腿绊住,顿时扑通一声脸朝下扑在了地上,模样好不狼狈。
店内一下子静的出奇,众人看着她扑到在地瞬间没了音,忍不住齐齐抽了一口冷气,那掌柜的被吓得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我心下惊呼糟糕!四下里瞟了一眼,见左侧的窗户大开着,忙抱着小家伙飞了出去,我刚在窗外的地面落下,就听见“哇”的一声。
不用说,定是那娇滴滴地小姑娘摔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