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和小家伙竟然真的跑去飘香楼买了酒和糕点来,一路颠簸,赶到桃花仗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在老头的指点下,我的幻灵诀也已经修炼到了第七重。
老头委实言而有信,真的送我们出了桃花仗,临走的前几天,他私下里寻我,与我道他晓得许多阵法,我自是作为他的弟子,他理应交给我一些。
话罢,他真的教了我一些阵法,虽然都是简单的阵法,但迷惑一般人足以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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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我寻思一番,我与慕寒在桃花仗住了这些日子,除了做饭,倒也没做过旁的事情,委实算不得委屈,这便宜师傅对我们也委实不错,不光指点了我修炼幻灵诀还给我指了路,解了毒。
可我直到出桃花仗时才恍然想起,我还未曾知晓他名讳,转身要去问的时候,身后的桃花树已然变换了位置,我那便宜师傅,也没了人影。
我急的大声喊,等了好一会儿半空中才传来他笑呵呵地声音:“待你回来,自会知晓。”
我楞了楞,鼻子有些泛酸。慕寒走到我身旁,握住了我的手,与我道:“来日方长。”
小家伙倒是哼了一声,极为不屑地道:“师姐你莫不是脑子进了水吧?人家扣押了你,你还做出这般依依不舍?不晓得的还以为那是你老爹呢!”
左翼在一旁呵呵笑,打圆场催促我们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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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桃花仗出来,过三山,行一水,破晓之处,迷障之中,方是幻界山。
按照我那便宜师傅指的路,我们很快就寻到了幻界山。
幻界山隐世,自是不好找,如我那便宜师傅说的一般,幻界山隐匿于崇林叠嶂之中,在崇林叠嶂之中诸多陷阱和阵法。临行前,他曾教了我如何破这些阵法。
便宜师傅也说,他知晓的只是其中一部分阵法的解法,并非是全部,至于能不能进入幻界山,还是要看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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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便宜师傅指示,我们进入了崇林叠嶂,又破解了些阵法,眼瞅着浓雾越来越重,我吸口气,恍惚间有置身仙境的错觉。
慕寒一直拉着我的手,交代我切勿掉以轻心。
这崇林叠嶂比当初百花山还要奇怪一切,这里树木高大,树叶茂密,进来时不过天微微亮,可树叶遮天蔽日,不过是走了个把时辰,竟是有一种夜深人静的错感。
四下里一片绿油油,那些灌木丛极为旺盛,瞧着让我有几分它们要成精的错觉。
明明四下里瞧不见日光,可却并非是天黑看不清东西,入目所及,全都透着淡蓝色的光,能看得清物件,也能看得清楚脚下的路,只是这光有些奇怪,却又叫人说不出所以然。
而且,明明植物茂盛,却是鲜少看到话多,一眼望去,几乎尽是绿色。除此之外,四下里还寂静的厉害,连个虫鸣鸟叫的声音都不曾有。
我吸了口气,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里委实太过安静了,安静的让人胆寒。
因为太过安静,我们相互之间都不敢说话,几乎全是再用眼前交流。
又在崇林叠嶂之中行了一个时辰,我脚开始发酸的时候,总算是有人忍不住开了口。
左翼先是示意大家停下,随即打量了四周一眼,语调沉重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条路,我们刚刚走过?”
我一愣,望了左翼一眼,又四下打量一眼,忍不住蹙了眉头。
“不对,这里的植物不分南北,大多景物相似,几乎不存在差别,不信你们来看。”
我抬手指了指左前方的树木,又指了指斜后方的树木,和右边的树木,他们望了一眼,脸上的神色皆有些沉重。
慕寒沉吟了片刻道:“这里委实古怪,这几棵树,即便是仔细看,也瞧不出太大的差别来。”
他话罢,小家伙道:“如此的话,的确有些难,要不,我们在树上做个记号吧,这样也好辨别出我们走过哪里。”
我点了点头,拔剑飞身上前在右前方的树木上滑下痕迹。
待我落下后,松口气对慕寒道:“好了,如此……”
不待我话落,就发觉慕寒神色怪异,寻着他的目光回望,我惊讶地张圆了嘴巴。
那被我划了一道的树木,竟然在一点点愈合!
不过是两口茶的功夫,那树木竟然愈合地与先前一般无二!根本叫人找分辨不出差别来!
在我愣神的空挡,左翼飞身而起,拿剑在左前方一棵树上划了一剑,可从他手起剑落,那划出来的印记像是有生命一般开始愈合,不过是两口茶的时间,已经恢复如初。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慕寒握着我的手未松开,我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下一阵恶寒,脊背像是贴上了冰块似的,凉的我忍不住打哆嗦。
四下里一片静谧,静的只能听见胸腔里扑通扑通的声音。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小家伙道:“既然是隐世,自然不会叫人轻易寻到,此时我们已然出不去,还是莫要待在这里,往前再走走,兴许就走出去了,如此这般赖在这儿,不用人下毒,就已经饿死了。”
他这话,委实是有道理的。
我们一行人继续往前走,神情却都沉重的厉害,我想缓和一下气氛,就跟小家伙闲聊,可他完全没有要打理我的意思,我刚问了他一句,他便一句话堵住了我的嘴,叫我如鲠在喉,咽不下去吐不出,好生难受着。
因为他说,“师姐,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我们不知什么时候能出去呢!少说两句省口力气,说不定死的会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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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这话说的委实没错,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们始终未能绕出去,也未能绕进去。
好在我们先前准备了干粮,还能将就着吃一些。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就连身上的干粮也吃光的时候,我心下赞叹小家伙的远见时,却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
这崇林叠嶂果然如名字一般,崇林叠嶂,除了林子就是雾嶂,没到幕晚时,都会起一层灰色的迷雾,小家伙说这雾是有毒的,每每起雾的时候,我们只能爬上高树,在树上呆一晚,等第二天天亮雾气散了的时候,才能下来。
前两日有的吃,还能用轻功飞上去,第三日也勉强能上去,可等到第五日的时候,我委实没了往上爬的力气。
最后还是慕寒把我带了上去。
等到第六日的时候,我实在是饿的不行,整个人迷糊的厉害,小家伙是个孩子,早就昏迷过去,最后,我也迷迷糊糊地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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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瞧见浓密的绿色,我一怔,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恍然发现自己正置身一个绿色灌木搭建地屋子里,我从床上坐起身来,正要往外走,就听见略沉闷的脚步声,下意识地望向门口,就瞧见一个穿着全是补丁粗布衣裳的老人走进来。
他右腿似乎是有问题,每走一步都要拖一下。
他头发白花花一片,看面容也不过是四十岁,可头发却花白的厉害。
他脸上带着个一半儿面具,只余下半张脸和一只眼睛,那露出来的半张脸倒是俊秀,年轻时想必也是个稍有的俊俏少年郎。
他眼神似乎是不大好,端着一个木盘进来,上面放着一个釉色的碗,里面绿油油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走进来放在了桌子上。
我抿了抿唇,轻声唤他。
“老人家……”
他闻言,先是一愣,须臾才转过身来望向我,反应极为缓慢,就连说话也慢腾腾的。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乎才瞧见我似的,笑起来,道:“你醒了啊?”
“嗯。”我点了点头,从床上下来。
他又转过身,端起刚刚放下的木盘对我道:“姑娘,我给你煮了些吃的,你快来吃了吧。”
我礼貌地微笑点头。
走过去端起那碗绿油油地东西,边听他缓缓道:“我今日出去,瞧见你昏倒在路边,想必是饿坏了吧?这崇林叠嶂里,也没什么吃的,就只有荠菜和蕨菜能吃,你先将就着吃一些。”
我已经饿到了绝无仅有的地方,虽然颜色有些怪异,但还是闭着眼睛端起来吃了。
还好,倒不是太过难以下咽,比我那便宜师傅熬的汤药味道还要好一点。
见我喝下,他似乎是很高兴,淳朴地笑起来。
我放下碗筷,问他打听慕寒等人的下落,他这才领我出来。
在草房子外的一个草棚下,我瞧见了慕寒,他们还在昏迷,我诧异地望向这老人,问他慕寒他们为什么还未醒。
他面露愁容,告诉我说,他身上仅剩下了一粒丹药,只能解这崇林叠嶂中的迷雾之毒的。我服了解药,所以才醒来的早,至于他们……
他没有往下说,我心中隐隐有不太妙的预感了,等他说完,我张张嘴巴,讪讪道:“那你可知晓这解药如何配?我稍微看过一些医书,若是这有药草的话,我兴许能配出来……”
他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头,道:“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