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流线式的沙发与电视背景有着鲜明的色彩映衬,不过我的目光落在了白瓷茶几上的透明玻璃花瓶和插在里面的一束百合鲜花上。
什么时候,周公瑾变成了一个有情调的人?
包括我所略看到的一些细节,嘴角不由抿起浅讽的弧度。
“花是周潇之前过来住时网上订的,一个月四束,每周定期送来。”
我回转身,撞上了然又嘲讽的眼,听见他问:“怎么样?还有抓到什么蛛丝马迹吗?”话落他自己环视了一圈,嘴角噙了抹笑向我走来,“都说女人的嗅觉最灵敏,打从你一进门起目光就像警犬似的四处飘,贾小如,你那点小心思真的是想瞒也瞒不住。”
无论是谁被形容成警犬都不乐意,我脸色不好地回:“你未免想太多了,不过是看你这里装潢风格别致,多瞧了几眼罢了。”
“口是心非是你从小到大一直有的坏毛病。”
我咬牙,“过于自信也是你从小到大一直没改的毛病。”
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不觉得自信是什么坏事。”忽而眸光一深,话锋转过:“可能我这辈子所有的不自信,都在当初用在了你身上。”
对这种一语双关的话,我不想接茬。
转身想走开时腰间一紧,被他给直接扯进了怀中,强烈的男性气息蔓延而下,他的唇抵着我的耳朵问:“还要跟我吵吗?”
这情势之下会发生什么,我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
但不想让他如愿,挑起眉问:“之前吵到哪了?讲你不可理喻?”
果然,那张俊脸瞬间拉了下来,眸光里多了火焰,“贾小如,你存心要跟我吵是吧?”
“本来上你家不就是为了场地更方便吗?你也说了,在这里就算闹翻天也没人来管。”
他被气得不清:“好,要继续吵是吧,那就先来说说当年你跟我分手这事。”
我摇了摇头,“主题不是这,引起我们争吵的原因是——我不赞同你利用职权之便泄私愤,现今是网络时代,但凡被有心人利用炒起舆论,恐怕于你所在职位会有不小的影响。”
这还是说得轻的,公职人员徇私枉法的后果,相信周瑜比我更清楚。
所以这个问题不容含糊,之前车祸案是,之后关于陈欢的问题也是。
沟通,可以是平和的讨论,也可以是激烈的争吵,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一再被打断,确实需要一个合适的场合,这是我百般分析此行的表面原因。
看见周瑜双眸内逐渐酝酿起浓怒,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又是一场激战,但就在下一瞬那眸中的怒焰倏然消失了。
听见他冷声反问:“谁说我要利用自己职权去对付陈欢了?”
我心头一顿,狐疑地看着他。
他轻哼了声,转身走往厨房方向,视线穿透过玻璃,看见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走回来时神态已经变得很松散。往沙发背上随意而靠,拿啤酒罐的手轻敲了两下那铝壳,然后才道:“要搞他有的是办法,小宝就是电脑方面的行家,而且……”
明知他是故意顿停,还是随问了句:“而且什么?”
“老二不是要回来了嘛,不给他找点事做岂不要来祸害我们。”
我微微一噎,周家老二,周亮。
周瑜对他那二哥的形容再正确不过,那就是一祸害。
但是——“你二哥不是学的设计吗?”
周瑜耸肩又摊手,“可不是,喏,这屋子不就是他的杰作。但是你不也发现了,除了这些别出心裁外,还多了不少妖娆的元素。拿他的原话是说——男性的刚硬必须得有女人的线条来匹配才叫完美,但我知他本意是故意祸害我来着。”
他说这室内设计是周亮的作品,我会有点相信,因为记忆中的周亮……一言难尽。
“你是不是在想一个做设计的就算回来了,能拿陈欢奈何?”
我看周瑜的神色里多了一股自傲,他们老周家一向是自家人吐槽、埋汰,但护犊子。周亮即便是祸害,也是祸害的别人。
“周亮难道对网络与电脑也有研究?”
“不是研究,他有一整支团队在搞IT行业,当然这只算是他副业。”
“……”
微蹙起眉头,本想说何必一定要如此针对陈欢,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以这男人的脾气,你越多劝他就认定你越在乎,然后只会变本加厉地折腾。
我几乎能预见不久的将来,陈欢可能会过得很不如意。
但那是后事了,只知道眼下我并不如意。就好比觉得事情谈完了两人一时沉默挺别扭的,便走吧,可那扇门却无从打开,因为没有门把。
外面是指纹密码锁,里面也不见有什么特殊装置,门与墙竟是融合为一体的。
周瑜漫不经心的语声突然在我身后:“你在瞧什么呢?”
我下意识地回转头,没防他离得如此近,直接唇划过了他的脸颊,两人的视线在近距离里交汇,空间静默。
正要抽身而退,但晚了,周瑜将我一个环转抵在了墙上,瞥了眼旁边的门,似笑非笑地问:“想走了?”我把下巴扬了下,“不走你这里还留饭?”
他失笑:“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改了吃货的本性?”
我说:“民以食为天。”
“还能饿了你不成?”他扬起眉。
我转头看了眼他那一尘不染,地板都发着光的厨房,深表怀疑有没沾过烟火气。
心思被他看穿,“厨房没食材,叫外卖呗。不过——”他附耳过来,语声暧昧,“是不是先干点别的事呢?”
“我觉得不合适。”
他嗤笑:“怎么不合适了?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干一点夫妻间的私密事再合适不过了。”说着身体又逼近了些。
我不经大脑地脱口而道:“例假来了。”
明显感觉他身体一顿,以为终于避过此劫,却听见他说:“贾小如,你20号来的例假,现在才月初,你在唬谁呢?”
是吗,怎么他把日子记得比我还清楚?
周瑜直接唇印了下来,堵住了我再找烂借口的念。
他知我如我知他,当他故意激将我上他家来时就预测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男女之间,如果不是真的撕破了脸没了感情,那最后肯定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而我对之前误会他车祸案中假公济私一事,心里也感后悔,屡屡想与他和解都不欢而散。是故在明知他激将,仍然应承了来这里。
老实说,跟他吵架,心累。
周瑜在我耳边低笑了起来,我瞥他一眼,瞧他像只解馋了的狮子,眉眼里都是春风写意,嘴角上扬着勾人的弧度。
“发什么神经?”
能把无耻说得如此想当然的,怕也就他周公瑾了。
关键是我还顺着他的话问:“是跟你领证后?”
“不是。”他否定了我,“第一次给你录笔录的时候。”
“……禽兽!”
“禽兽怎么了?我肖想自己老婆还不行啊?”
我懒洋洋地提醒他:“那时候我还不是你老婆。”陈欢就不提了,免得又刺激到他。
他不快地在我腰上掐了一把,使我痛的轻哼出声才罢休,然后语气笃定而带着一股蛮横:“迟早都会是的,我当初就对自己发过誓——你要么不让我再撞见,否则我一定把你重新搞到手,在所不惜。”
对他这种自大的口吻,我又想惹他了:“哪怕当第三者?”
“贾小如!”他咬牙切齿。
忍住嘴角不上扬,假装一本正经地说:“作为一名法职人员,婚外情或包养情夫都于我名声有损,我是不可能从了你的。”
“见鬼的情夫!你还打算包养男人?贾小如你想都别想!”
周瑜再次恼羞成怒,且一口咬在我敏感的脖颈处,虽然没下重力,可那微痒又疼的感觉,立即带起一阵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