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真的什么都不行吗,没有馒头的话?
林涛突然没有打架的兴趣了,什么输赢胜负,什么面子什么工资,突然通通都变得不重要了。
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馒头到底对自己有什么帮助?如果以后馒头也不能再帮自己了,那,自己还能做什么?
可惜寸头可没有给林涛思考人生哲学的意思,下一个上勾拳已经迎面而至。
狗屎运用完的林涛自然是避无可避,更不要说此刻他正魂游天外。
仿佛是自己看着那一拳到,碰上自己的下巴,啊,牙齿磕到了舌头,有一点痛,脸颊上的肌肉被挤在一起,拳头从眼角带起一阵风。
林涛被这一拳带倒在地,仰面朝天,一个大字形就瘫在了地上,半晌没个动静。
寸头看林涛半天不起来,怕自己下手太重,忙赶上前查看林涛的状况。
只见林涛嘴角缓缓流出一丝血迹。
寸头一下乱了方寸,这么一拳就把人打出血了?
寸头开始怀疑自己下手的力道,明明控制了的,难道林涛实在不禁打?看这小身板也确实够呛。
围观人群里不知是谁尖声大叫:“出人命啦!”
人群一片哗然,吃瓜群众各自窃窃私语,四下里如热水炸开般吵闹起来。
楼上陈蕊见到这一幕,面带疑惑,陷入沉思。
林涛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隐约看到寸头一脸懊恼面带愧色又带一些纠结。
又竖起耳朵,听到旁边人群惊讶的议论声。
其实他只是一下摔懵了没来得及爬起来,流血是因为牙齿咬破了舌头,嘴角只不过是青了点,除此之外基本上没啥事。
这一拳虽然打懵了林涛,也让他从一时的消极想法里脱离了出来,此时被打的痛感慢慢浮现,丢面子和挫败感逐渐笼罩了林涛。
想着再不起身旁边人可能连收尸的准备都要做好了,再看寸头这表情,怕是要给他做人工呼吸,这真是太可怕了。
“哈!”
林涛一个鲤鱼打挺,就地跃起,甩了甩脑袋动了动筋骨,生龙活虎的样子。
周围人群又配合地作出二次惊讶的表情,看样子,这小子没事啊,明明刚才挨了那么重一拳,还能活蹦乱跳,也算有点本事。
毕竟林涛和寸头的块头相差很大,视觉效果上那一拳很夸张,不然也不会连寸头本人都那么惶恐。
于是围观群众的重点成功地从“林涛被揍了”这丢脸的层面转移到了“林涛挨了这么重一拳还啥事没有”的惊叹上。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林涛表面一团和气,又装模作样朝寸头拱了拱手。
心里却憋着一股恶气,想着下回一定要向馒头多讨教一点打架方法以防万一,至于这个寸头,哼哼,下次见面你可别怪我了,这次放你一马而已……
寸头正怕自己失手打伤林涛惹上事,看林涛安然无恙自己也是松口气,何况从较量上来说自己也是一展雄风,心理上顿时得到了巨大满足,对着林涛大度地摆摆手。
“小兄弟客气了,你身手这么灵活,日后必成大事!”
寸头又恢复了彬彬有礼的那一面,好像林涛压根儿不是他揍的似的。
“那借你吉言了!”
林涛暗地里咬牙切齿,日后怎样,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围观群众看过闹剧,一哄而散。
林涛输了对决,说不垂头丧气是假的,有点蔫巴巴地准备回酒吧。
陈蕊此时却从楼上下来了,从人群的包围圈中走到了两人旁边。
她的眼中有一丝寒意,看了寸头一眼:“这位大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欺负我们这儿没人?”
“陈大老板消消气,您误会了,我是久闻这位小哥的大名,特地来这里讨教一番,这在切磋之前我就已经特别解释过了。”
寸头看到陈蕊的一脸寒意实在是寒毛直竖,不寒而栗了。明明打赢了却怯怯懦懦颇显猥琐。
林涛也是十分脸红了,果然还是教老板看到了他这一副不中用的样子,老板不会开除他吧,林涛心里真是十分的不爽和忐忑了。
林涛尽量利落地抹掉嘴角的血迹,碰到淤青也忍住不吭一声,垂着头。
“老板,您来了,对不起,是我不中用。”
陈蕊拍了拍他的背,又使了个眼色,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转而又一脸冷漠地对寸头说:“那你来的不是时候了,我这个小兄弟最近身子不舒服,前几天跟我请过假了,是我不批准,带病上班。当然没精神来跟你搞这些有的没的。我觉得作为这家酒吧的老板,切磋也好找茬也罢,至少,先通报过我,再带人。”
寸头显得十分下不来台,皱着眉头同样不爽地看着陈蕊,故意拉长声音放下一句。
“我以为,我做的这些事,就算不告诉陈大老板你,陈老板神通广大,一定也是知道吧。”
说完扬长而去,几个手下补上一句:“打伤了你的人,对不住,告辞!”用词客气,语气却是带着不忿和怨气,也跟着离去了。
陈蕊亲自扶着林涛回了酒吧,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让林涛坐到椅子上。自己转身去柜子那里倒腾盒子和瓶瓶罐罐找东西。
“完了,这必是要约谈辞退我了。哎,我的高薪工资啊。这下欠馒头的钱可是彻底还不上了,哼,破馒头,早不坏晚不坏,非这时候坏,不还也活该。”
林涛垂头丧气,又有点报复性地这样想着。
“你说什么?!不还钱了?”馒头吓的立即发声。
“怎么,我现在是失业人员了,穷光蛋一个,贱命一条,要了你拿去。”
林涛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反而理直气壮。
“你失业不失业的关我什么事,钱该还还是要还的啊!我可不是国家社会保障机构!还负责你的失业。”
“我失业可是你导致的!我不管你索要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
馒头还没来得及回应,那边陈蕊有了动静。
“来吧。”老板喊他,手上端着急救箱和一个小瓶子,对他微笑,歪歪头叫他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
林涛心虚不已地走了过去,
“我帮你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一会儿让人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别受什么内伤。”老板温柔地拿出棉签帮他擦拭嘴角的伤口,云淡风轻地说道。
这温柔让林涛一阵恍惚,随后是更加的不安:“老板,对不起,让你丢脸了,我没事,你开除我吧,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