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开除你呢？你工作做的很优秀，做这行，像你刚才接触到的磕磕碰碰真是再平常不过了。你不用往心里去。知道你年轻气盛，脸皮薄，面子我刚刚已经在他们面前给你找回来了。没人会说什么的，你不用心里有疙瘩。”
老板轻轻地帮他上药，低着头，专心而亲切。林涛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略过自己的耳畔。
距离这么近，于是她的说话声也是轻轻的柔柔的，那种朦胧的感觉，更像是为她手上操作的棉签上加上了一味药。
“这么说，你不会开除我？”林涛小心翼翼地看着陈蕊的表情。
“怎么了，这么点小挫折都承受不住？不想给我干啦？”
陈蕊依旧是低着头，语气波澜不惊而淡如水。
“没，没，当然不是。”林涛咧开嘴，有工资拿还不是美滋滋？
“诶呦！”却扯到了伤口。
“你别动。”陈蕊依旧小声地说。
就这样，一种难以言说的气氛里，林涛在陈蕊办公室里简单处理了伤口。
“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小林站在门口，显然受了陈蕊吩咐在等他。
“没事，不碍事，没伤到。你忙去吧。”林涛转身就走了。
“诶？你真没事？”小林只能对着他的背影喊喊……
而陈蕊在办公室里拿着一杯酒，缓缓晃动的液体映出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呢……”
这边林涛一直情绪不高，怏怏不乐的样子持续到了下班。
“这下你没失业，总不能再有理由逃债了吧？”
林涛此时最不想听到馒头的声音，偏偏这家伙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你这服务态度，你这服务水平，关键时刻掉链子，还指望我还债？”
说到底林涛在整个事情结束回过神来仔细想想，馒头神通广大，怎么可能连个魅影都使不出来？他还是心怀怨气的。
“主人，一码归一码，你欠我钱是一回事，我系统出问题又是另一回事，你不要混为一谈，我们系统服务可是很讲信誉的！”
“那你跟我说实话，你系统到底为什么坏了？还有，刚才你真的连魅影都不能用？”
林涛一边往家走，一边朝馒头兴师问罪。
“主人你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怎么想法还跟不通情理的古人一样顽固不堪？我还不能有点自己的秘密了？”
“你这么说……你当然可以有隐私，但你系统也牵扯到我啊，我应该也有点知情权的吧？”
林涛知道咄咄逼人是没效果的，何况让馒头什么都说也确实为难他了，不由得缓和了语气。
“主人你还知道知情权，政治学的不错啊……但你还未成年你知道吗？”
政治学的一团糟的林涛被馒头唬住了，未成年人没有知情权的？这么惨的？
“……你别骗我……”
“准确来说，知情权是公民拥有的，而你未成年，不算公民，自然也没有知情权。”
馒头自然是唬林涛的，他这说的是政治知情权，和林涛所说的压根儿不是一回事儿。
“搜嘎，但你别想混过去，你当时连魅影都使不出来？那你还能和我交流？”
虽然林涛不懂，但他精着呢，这点抓不住把柄就立刻调头转攻另一点。
“这当然了，交流只不过是相当于你走路一样容易，而使出魅影就像让你当场俯卧撑一百个一样艰难……”
“你说话就说话，老挤兑我是什么意思！”
成功被带偏的林涛和馒头斗着嘴，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妈妈经过自己不断的劝说和保证，已经不再担心地等他回家，而是尽量早点休息了。林涛本来连工作都不想让妈妈去做了，但想想妈妈一个人在家也无事可做，不如工作了还有点盼头，就没多说。
洗漱完躺在床上，一下子疲惫都涌了上来。
虽然自己目前有了工作收入，但要是以后再有人来找茬，没有馒头的话，自己又无计可施。
说到底自己还是事事要靠馒头……但，这又怎样呢，有馒头在手还不用，自己又不傻，何况，自己可是给钱（打白条）的。
再加上自己又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作作弊又怎么了？
林涛这样安慰自己，眼皮慢慢变重，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学路上，差点睡过的林涛百米冲刺去了学校，在同学老师见惯不惊的目光里踏着铃声走进教室，安安分分地坐在位置上早读。
和尚念经般读了一会儿英语，林涛又难以集中注意力了。
其实这点正是林涛学习成绩提不上去的主要原因。
高中应试教育，最重要的就是坐得稳定得下神，学习讲究的就是个专注。
而像林涛这种吊儿郎当惯了的，很难在一段时间内集中注意力，比如说现在，英语读不下去的林涛正伺机从同桌石小龙上找点乐子。
还没等林涛想出点什么损招来，斜前方的张强突然触电般抖动了一下。
怎么了？这家伙癫痫了？
林涛百无聊赖又不怀好意想着。稍微向左边偏了偏身子想看清张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张强侧脸激动万分，眉眼嘴巴都要乐得挤在一起了，简直比平日里凶神恶煞还要丑个百倍。
而他手里正握着一个纸团。
张强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那个纸团，看他表情带着一点兴奋又有一点受宠若惊。
张强抬头朝前方看去，眼中饱含的深情简直要亮瞎了林涛的双眼。
林涛顺着张强的目光也往前看去，目光的尽头居然是正襟危坐读着英语的何小倩！
怎么回事？林涛心里一下子有点乱。
何小倩给张强传纸条？那个一直规规矩矩不允许自己犯错的何小倩？为了张强？一直以身作则的班长何小倩在早读课传纸条？
林涛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还在其次，他最先感到的是愤怒、不平、不甘，就凭那个张强？何小倩能看上他什么？
带着这点埋怨，林涛望着何小倩的背影，原本这婀娜的背影，向里凹进的腰线，是林涛在没心思听课时的慰藉，但此时此刻，林涛只觉得刺眼。
他不得不竖起英语书，挡住自己的视线，怕自己控制不住上前对张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