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
“我要知道画轴里有名堂，怎么会给你。”
张老板指着高强，气得大吼。
看到张老板的反应，苏子铭有些惊讶，又有些兴奋。
“强哥，不会吧。”
“这难道真是个真品。”
“哪有这么巧。”
“是不是真品，看看他不就知道了。”
高强用下巴点了点张老板，后者怒瞪他。
大概是觉得自己反应过激，张老板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服。
他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回答道。
“是不是真品，我不清楚。”
“不过，我们商量过的赔偿不包括这个。”
“还给我。”
张老板面露严肃，死死盯住高强。
事实上，那张纸从被高强取出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展开，连系带都没有解。
但是能藏在画轴这样的地方，已经让张老板隐隐觉得不安。
这种手法，他曾经见过。
在收藏界，在文玩店的老板当中，制造赝品几乎是公认的敛财方法。
可以说，这些老板们，就没一个手上干净的。
张大宝，作为一个生意蒸蒸日上的文玩店老板，当然也深谙此道。
当店里收到真品时，有心眼的通常不会第一时间放上货架。
而是去找制造赝品的上家，把真品完完全全临摹出来。
贪心一点的，或者说狡诈点的，甚至不会只做一种赝品。
伪造痕迹重的那种，用来蒙骗普通人，这种人不懂还想着发财；
伪造痕迹轻的那种，用来蒙骗懂点行的人，这时需要老板与他斗智斗勇骗过去；
等这两种都成功出售，真品才有可能面世。
而在真品交给上家，上家造出赝品的过程中，真品的保存和传递方式是很重要的。
“张老板，看起来你对这东西很熟悉。”
“既然你想要，不如说说看这是什么。”
高强无畏地回望张老板阴沉的脸色，笑着说道。
他的表情除了笑意，还有些意味深长的看透，让张老板不禁心惊。
张老板不安地分析着他的表情背后的含义，故作不在意地道。
“看起来像是无意中掉进去的。”
“大概是工作人员不小心吧。”
“我得确认一下，还回去才行。”
高强锐利的目光投向他，张老板额头上又开始冒汗。
他努力装作平静，目光却克制不住地盯住那卷纸。
没办法，他太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从刚才开始，他的心就跳得很乱，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兆。
“普通的废纸吗？”
“既然如此，随便怎么处置都好吧。”
高强像是料到张老板的反应，出其不意说道。
一边说，还一边挥了挥手臂，做出扔掉的动作。
“不可以！”
张老板紧张地大喊，好不容易营造的平静瞬间破功。
他的大吼把云里雾里的苏子铭和苏老都吓了一跳。
苏子铭帮苏老顺了顺后背，脸上却露出兴奋。
“怎么回事儿？”
“还真的有情况啊！”
他望望高强，又望望张老板。
张老板撇开脸，努力掩藏自己的慌乱。
“既然张老板不愿意说。”
“那我就说说我的猜想。”
高强的发言，打破了张老板的寂静。
后者虽然没有回应，但是眼神中传达了想听的意图。
张老板并不是很相信，高强真的知道什么内幕。
哪怕是混迹收藏界多年，也未必能知道这种秘辛。
高强是谁？一个门外汉而已。
张老板有绝对的自信，即使是收藏界的老油条，也未必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在张老板探究的目光中，高强丢掉了空空如也的画轴。
他一手抓着那卷神秘的纸，一手把玩着手机。
高强的手指在小小的键盘上飞速移动，手机也不时发出可疑的短消息声。
看起来，竟然像是与谁聊得津津有味。
完全忘记了眼前的张老板，还在等待他的问话。
张老板见状，咬牙怒道。
“要说就说！”
“以为这样就能羞辱我，也太天真了！”
像是挑衅一般，又一声短信提示音响起。
看完信息的高强，笑容意味深长。
在张老板即将发飙时，他终于放下了手机。
“很抱歉，刚才是确认一些事。”
“毕竟，张老板好像对我认为你不专业这事耿耿于怀。”
“为了不让你误会。”
“在问话之前，我只好咨询了专家。”
高强把“专家”两个字咬得很重，又惹得张老板一声冷哼。
“专家？”
“不会是跟你一样的门外汉吧？”
“关于这点，张老板可以放心，绝对是个靠得住的人。”
高强笑意不减，看得张老板眉头紧皱。
他又望了眼高强随意抓在手上的那卷纸，强忍下好奇说道。
“随便是谁。”
“你问完话，这是不是就归我了。”
“那要看你的回答是不是够有诚意了。”
高强没有正面答应，反而打太极似的把问题推了回去。
两人目光交汇，电闪雷鸣。
张老板从那双锐利的眼眸中，看不到讨价还价的余地。
最终，他还是做出了退让。
“问吧。”
高强点点头，很满意他的识时务。
“关于新货。”
“张老板有固定上家，没错吧？”
“新货”二字出口，张老板就是一愣。
这种行话，可是收藏界老手才用的聊天术语。
他怎么突然开窍了？
张老板下意识瞥了眼高强的手机。
看不到屏幕上的聊天记录，他含糊其辞地答道。
“你这么说，就当是吧。”
“这些上家，一般都有自己的作坊甚至工厂。”
“表面上看，跟普通工厂没两样。”
“暗地里，却做着制假贩假的勾当。”
张老板眼珠转了转，光听不回答。
“可是因为这行太缺德，并不是什么合法的营生。”
“被骗过的人可能血本无归，就会偷偷调查这种工厂。”
“工厂为了应对调查，往往会严格控制运输和制作两个环节。”
高强的声音极其缓慢，仿佛只是在说一个睡前故事。
可是随着他的话越发触及真相，张老板的表情却是一脸凝重。
他望了望高强，眼中多了几分不确定。
“一旦有人突击检查。”
“为了能保证逃过，必须使用非常手段。”
高强重新捡起手边的画轴。
他摇头叹息，仿佛在赞叹制作者的高智商。
“玄机，就在这画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