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强的话让苏子铭露出诧异的表情。
但是更诧异的是，苏老居然赞同地点头。
“如果我没看错。”
“这种风格，这种题材。”
“倒像是隋朝展子虔的手笔！”
苏老的声音中不无兴奋。
他不是没见过古画。
书中、博物馆、苏锦荣的收藏中，处处可见。
可是如此近距离的见证并参与一场鉴宝，他倒是头一次。
更何况，这鉴宝的经历如此曲折。
居然是从赝品的画轴中发现的！
高强小友的身上，到底还有什么惊喜让他发现？
而苏子铭，更是傻了眼。
隋？居然比唐朝还要早？
他傻愣愣地望着高强，失去了言语功能。
“强哥，你、你太牛了吧！”
高强笑着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对方的夸奖。
但他的表情很是平淡。
毕竟，这对他来说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鉴宝。
如果一定要说，大概算是捡漏吧。
利用透视之眼偶然发现画轴中的秘密，对别人来说匪夷所思的事，对他却轻而易举。
所以，高强并没有展现出太惊讶的神情。
“强哥，你是不是经常淘到这么厉害的宝贝？”
高强的平淡神情，在苏子铭眼里变成了高深莫测。
这得是见过多少宝贝的人，才能在一幅隋朝的画作面前波澜不惊！
别说是隋画了，除了市面上常见的明清，一幅宋朝的画作就足够在交易场上引起争相抢夺！
“我还是头一次，开出隋朝的画。”
苏子铭嘴里念念有词，反复说着同样的话。
看起来真的是激动坏了。
“臭小子，你乱动什么。”
“宝还没鉴完呢！”
“啊？”
苏老的呵斥让苏子铭清醒了片刻。
他看着手上的宝贝，连忙重新站好。
只不过嘴上却疑惑。
“爷爷，不是已经知道是哪个朝代了吗？”
“怎么还没鉴完？”
“最重要的部分才刚要开始而已。”
苏老摇摇头，对于孙子的一知半解也是颇为无奈。
“苏老，您刚刚所说的展子虔，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您判断是他的作品，是有什么标志性特点吗？”
“如果需要估价，这位画家其他作品的价格可以参考吗？”
高强思考片刻，提出几个问题。
问题一针见血，听得苏老连连点头。
“不愧是高强小友，看到了最关键的。”
“光判断年代可不行，太粗糙了。”
“鉴宝最重要的一步，是估价。”
“我还以为，这都是店家的事。”
苏子铭听到苏老这么说，不禁有些羞愧。
他以前从没有这样做过，一来是麻烦，二来是他也不懂。
“那不如从今天开始吧。”
“把收藏古玩这件事，换个新的玩法。”
高强拍了拍苏子铭的肩膀，鼓励道。
苏子铭其实有些胆怯。
爷爷的在场，让他总有种小时候被抽查家庭作业的错觉。
可是高强的安慰，让他瞬间燃起对古玩更浓厚的感觉。
好像是在探索新的事物似的，犹如第一次鉴宝般新奇。
换个新玩法吗？好像还不错。
苏子铭回望高强坚定的眼神，点点头。
他低头望向自己手中的画。
“如果这幅画是真品。”
“隋朝这个年代来看，价格应该上调到七八十万。”
“展子虔？这个名字不太熟悉，应该不是有名的人。”
“青绿山水也不像水墨画那么有名，价格也抬不起来。”
“如果是我来估价的话，八十万吧。”
苏子铭看似有条有理地分析了一遍。
他自己觉得挺满意，把目光投向苏老。
可是苏老沉吟片刻，反而望向高强。
“高强小友，你怎么看？”
听苏老这么说，高强就知道苏子铭分析的并不太对。
他看到苏老眼中的期待，不禁有些好笑。
论起收藏这一行，他根本连入门都算不上。
今天还是他第一次正式接触。
对一个新人抱有那么大的期待，太夸张了吧。
高强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不过让老人家等着总不太好，他就尝试着分析了下。
“首先，我要声明，我对估价这种事并没有做过。”
“但是既然苏老已经做了初步的分析，那我就说一点我自己的猜测。”
高强稍稍回忆了下苏老的话，然后说道。
“苏老说，这画是青绿山水画。”
“青绿山水虽然不如水墨画有名，但既然自成一派，也是具有文化意义的。”
“而且因为没有水墨画兴盛，可能反而会造成流传作品较少的形势。”
“所以在基础价位上，要涨。”
高强切入问题的角度，让苏老眼前一亮。
他笑眯眯地点点头，问道。
“还有呢？”
“还有……”
高强想到苏老提到的“展子虔”这个名字。
他想了想，也确实没什么印象。
他又不是美术生，哪里会记得那么多画家的名字。
就是“青绿山水”这四个字，他也仿佛今天第一次听到。
有什么细节是他错过的吗？
“青绿山水，自唐代形成。”
他喃喃自语，仔细琢磨苏老给过的提示。
唐代，唐代？
可这画明明是隋朝的！
有什么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高强倏地抓住。
“展子虔是创始人！”
“青绿山水是他创的。”
“这种标志性人物的画作，应该再涨！”
高强的话，让苏老抚掌大笑。
“好，好，好！”
“没想到你能从我说过的话，猜出这种重要的信息。”
“高强小友果然不同凡响。”
“相比较苏老的学识，我还差得太远了。”
高强摇摇头，并没有因此骄傲。
苏老满意地捋捋胡子，心里越看越满意。
恨不得把高强当成自己的亲孙子看待。
而苏老的亲孙子苏子铭，听到这样一个重磅炸弹，有点懵圈。
“流派的创始人？”
“这种人的画居然还有流传在外面的。”
“不应该早就被收到博物馆了吗？”
“是啊，他的《游春图》可不就收在国家博物馆了。”
苏老的话，让苏子铭惊讶的下巴闭了回去。
没办法，他实在太吃惊了，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别的反应。
“苏老，依您看。”
“这幅画的估价应该在多少？”
高强问道。
被苏老吊了胃口，他现在也隐隐有些兴奋。
不知道自己这次的手气如何。
“展子虔的画，如果不出意外。”
“至少一百五十万起拍！”
苏老沉吟片刻，给出这样的答案。
这幅画，居然价值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