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原本乐呵呵的。
听了高强的话,眯了眯眼。
“你没想拜师?”
他的声音中透出些许危险。
可是高强恍若未觉,点了点头。
“啪!”
丁老手中的箱子终究没有摔出去。
可是手却重重拍在桌子上。
他的目光也是无比危险。
“你说你不想拜师。”
“你却想学习我的针灸。”
“小子,你是在看不起我吗?”
丁老的声音陡然放大,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他死死盯住高强,让后者给个说法。
“小友,这是,什么意思?”
苏老显然也糊涂了。
高强的话明摆着就是要学艺。
学艺就要拜师,这是老一辈根深蒂固的观点。
也因为高强方才提出的大胆猜测,其实丁老已经有点赏识高强了。
也对高强想要学习针灸并未排斥。
可是想要学艺的人却不想拜师。
难不成要偷师?
丁老想到这儿,脸色不禁更黑了。
高强想的却与他们二人完全不一样。
“因为我会当着丁老的面,解蛊。”
在他看来,这不是丁老单方面的赠予。
而是一场交换。
用解蛊的技术,换针灸的技术。
此言一出,丁苏二老对视一眼。
高强说的如此笃定,难道真的有解蛊的办法?
其实,高强的心里并不轻松。
解蛊,这种传说中的存在。
且不说是否真实。
即使真实,有人继承吗?
即使有传承的人,能找到吗?
种种问题摆在眼前。
别人或许会退缩,但是高强不会。
想到“蛊”,他的心中就隐隐有种想法成型。
可别忘了,他有所有人都没有的能力。
透视之眼!
他依然记得,当时周雨灵骨折时。
自己是如何利用透视之眼接骨的。
那么,同样的道理。
唐美身体里一直作怪的病灶,或许能称之为“蛊”的东西。
应该也可以通过同样的办法看到。
只要能看到,就成功了一半。
手术也好,药物治疗也好。
大部分病症的难解,来自于无法清晰看清病症。
可这难题在他面前,只是睁个眼的功夫!
还有什么比这更容易的吗?
这也是为什么他敢于冒险打赌的最重要原因。
猜想和实际也许会有差异。
可是就在刚才,在苏丁二老争执时,他打开了透视之眼。
用自己的双眼确认,再没有任何疑虑。
唐美静静躺着,身体里的器官都正常运作着。
虽然刚刚经过那番病痛,她还显得很虚弱。
但是器官不会受到昏迷的影响。
它们依从于另一套神经系统,在大脑工作之外自行运作。
高强放过那些看上去健康的部位,去寻找“蛊”。
姑且就这样称呼吧。
古人有传说,将至毒之物放进同一个器皿。
最后存活的毒中之王即为蛊。
按照这种说法,蛊应该是毒虫毒蛇之类的生物。
可是按照现代医学的观点来看。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这种生物存活于人的脏器内。
它只是随便动动,就能导致腹腔破裂、内出血等严重后果。
根本不可能像传说中那样活着。
可是,但只从有自我意识地存在于体内、给身体制造麻烦这点来看。
倒是可以称为“蛊”。
高强专心致志地寻找着“蛊”,这种可能并不存在的存在。
甚至不能知道它的确切形态,这多少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的视线在心脏、肺、肝、脾胃四处游。走。
但凡是有些异常的地方,他都会多停留片刻。
可是多数情况下,并无所获。
一遍又一遍,他觉得或许是自己想错了。
有“蛊”吗?
蛊其实不存在吧?
只是自己虚妄的想象而已吧?
在这种自我质疑中,他终于发现了点不一样的。
那点不同,他刚开始并没有留意。
如果不是因为怀疑自我而让视线多停留了一会儿。
他不会看到那条静脉上潜伏的东西。
称之为“东西”的,是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
长长的、细细的,几乎与静脉的蓝紫色重叠在一起。
仿佛竹叶虫潜伏在竹枝上那样隐蔽。
如果不是盯得太久,不是视线太过锐利。
那个狡猾的东西绝不至于露出马脚。
可惜,它只移动了分毫,就被高强察觉了。
他敏锐地感知到这变化后,并没有立刻盯住。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十分淡定地缓缓移开目光。
一如他方才的巡视,没有丝毫破绽。
他的视线移的够远了,远到余光也几乎看不到那东西。
那东西终于沉不住气,嗖得蹿向远处。
高强的目光不动如山,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
可算是抓住了。
虽然形态跟想象中的大不相同,但是高强就是能一眼认定。
它就是“蛊”。
不是虫、不是蛇。
如果一定要说,类似于人的经脉。
毕竟没有什么外来生物可以毫无排斥反应地安然待在人体内。
要不占山为王,要不被人体消灭。
人体的多层防御系统可不是吃素的。
可是这东西,就好像人的经脉,好像原本就是人体内的存在。
丝毫没有被排斥为异己,反而安然活着。
如果不是它突然逃走的自主行为,高强绝对无法如此笃定。
找到了病因,就算成功了一大半。
本该是这样。
可是高强又碰到了麻烦。
病因是一种无法用常理理解的“生物”。
治疗方法也当然不能用常理施行。
高强可不会天真地认为,手术刀下去把它弄出来就完事了。
在刚才的视察中,他心里产生了几个疑问。
这东西是什么?
因为什么存活,又会因为什么消亡?
这东西真的只有他所见到的一个,还是有无数他没发现的?
如果真的需要手术取出,又真的能轻易被他取出来吗?
这种种的疑问,都不是能立刻解答的。
只要有一点偏差,很有可能给翟夫人带来致命的伤害。
这是一条宝贵的生命,他不能赌。
高强遇到了他医生生涯的第一桩难题。
这难题难到全人类的医学文明或许都无解,难到医界两位泰斗都束手无策。
别人或许会因此而畏惧不前。
可是高强的心底,却涌上一股莫名而来的斗志。
战胜不可能!
这不正是他学医时牢牢铭记在心的座右铭吗?
与其说是他与丁老的一场赌约。
不如说是他对自我的挑战。
这蛊,我解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