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的是哪门子的二叔?
昨个还是哥,今儿辈就涨了,这也太快了点。
“你二叔,挺年轻啊!”
大娘看着我笑,对我点头,挺友好的。
“是,”回头瞅了我一样,周一像是憋着一口气:“城里人都看着年轻。”
说完她一甩头,进屋去了。
我到里屋找她,周一自个坐在炕沿的位置背对着我,看着像生气了。
站到她面前,我问她:“周一,你今天的菜买了么?”
“我……”动了动嘴唇,周一站起身子,捏着一角语气很低:“忘了。”
还真是傻姑娘。
“走,”没停留:“出去买菜。”
到了所谓的卖菜的地方,就几个小摊,剩下的菜,瞧着还真的就不怎么样。
对于买菜,我一窍不通,周一认真的挑着,我就在后面跟着拎袋子。
“周一,这谁啊?”
“她二叔。”不等周一说话,我先回答了。
扭头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周一跟着解释了一句:“城里来的,辈分大。”
“哎呦,你还有二叔呢,行啊,城里亲戚,真了不起。”
卖菜的大爷瞅着我笑,殷勤的问我:“他二叔,你这次来认周一,是不是要带她会城里啊!”
话音落,大爷立刻热情给拿了来年两个西红柿塞进我拎菜的袋子里。
“城里好,城里机会多,周一是个好孩子,她二叔,你多带带周一。”
周一手快,立刻把西红柿还给大爷:“大爷,我不去城里,二叔就是来看看我。”
说着,周一快速的看了我一眼,说不出她眼睛里藏着什么情绪。
大爷手上拿着两个西红柿,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
看见个水果摊,周一在那儿挑水果,我正在边上看周一认真的样子,就感觉自己手上的袋子一沉,转头,刚才卖菜的大爷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又悄悄的对了我勾了勾手。
跟着大爷往后走了两步,大爷见周一还在认真的挑着水果,弯着腰小声的对我讲:“他二叔,周一是个好孩子,听话,也聪明,你要是觉得行,就带她去城里见见世面,这么好的姑娘,在咱们的小村子里,多可惜啊。”
又瞄了眼周一,大爷继续说:“要是你没钱养她,你就给她带到城里,让她打份工,周一能干,你给她创造的个机会。”
大爷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就是个路费钱,你是她二叔,带带她。”
说完话,大爷又鸟悄的回自己的菜摊了。
“7块2。”
“我给。”拿出钱,塞给水果摊老板:“不用找了。”
接过水果,我拽了一把周一:“回家,累了。”
回了家,周一把菜给隔壁大娘送去,自己回来洗了点水果给我。
躺在炕上,看着有些破旧的吊棚,手里拿着个梨,一口一口的吃着。
刚才卖菜大爷的话,让我想到了自己当初的样子,当初我想要去更大的地方看看,机缘巧合下,我认识了云哥。
周一是个孤儿,我小时候的生活,还不如她这个孤儿。
整个人村子的人都知道周一是孤儿,我这个莫名冒出来的哥,或者说,莫名冒出来的二叔,没有一个人怀疑。
邻居的大娘也好,市场热心的大爷也罢,他们一听说我是周一的亲戚,都特别热情。
虽说村子小,大爷大娘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看人,他们还是看的准。
他们都知道我根本不是周一的亲戚,却还是想让我带周一走。
无非就是想让周一见见大世面,不想让周一留在这个小气吧啦的地方。
带周一走,可以,但是照顾周一,我做不到。
倒是不差周一的一口饭,而是我的身份实在特殊。
云哥当初刚护着我,是因为云哥有着绝对的实力,我呢,自身都在逃亡流浪,比起跟我一起,还不如在这个村子安稳的生活。
抬眼,也不知道周一在忙活什么,偶尔看见她从里屋的门口过。
“周一。”
听见我叫她,周一停下脚步,露出一个脑袋疑惑的看着我。
“你多大了?”
“19。”
19岁,19的时候我在做什么,我在云哥的场子里,冷眼瞧着形形色色的人,学会了沉默多倾听,性子开始收敛,不再像以前那么冲,开始刻意或是无疑的模仿云哥的处事方式和行为。
“怎么了?”蹭了蹭手,周一停下手下的动作,站在门口的位置一脸的疑惑。
“没事,”拿着梨对周一比划了一下:“梨挑不错,挺脆的。”
我觉得,我该走了。
晚上,隔壁大娘做了菜,周一分了一下给我送到炕桌上,期间周一跟我说了点小时候的事儿。
隔壁大娘早几年人还清醒的时候,她老头也在,跟周一住的近,一直拿周一当自己闺女看,挺照顾周一的,那些地皮小流氓,也不敢欺负周一。
大概是去年吧,大娘的记性一天不如一天,脑子越来越浑,除了周一和自己的老伴,谁都不记得了。
大娘有个儿子,在外打工,偶尔回来一次,回来也待不久。
今年五月份,大娘的老伴走了,心梗,人走的挺急的,根本没来得及救。
打那之后,村里的那些不入流的小痞子,开始打周一的主意,欺负周一。
有人见到,就帮帮周一,见不到,可能周一就毁了。
那天我是碰巧路过,要是没有我,周一说,她大概会找颗树吊死了。
“周一。”
晚上关了灯,躺在炕上,我问周一:“你想去城里吗?”
良久,周一像是在思考。
“想。”
我正想说,城里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周一紧接着又说一句:“你会带我去吗?”
我沉默了。
“周一。”
“嗯。”
哗啦一声,拉开遮住月光的窗帘,我背对着周一,点了一根烟。
“看到清么?”
后背的伤疤,我自己知道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触目惊心。
这回轮到她沉默了。
“周一,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应该找个值得托付的人,让他带你去想去的任何地方。”
眼睛看着窗外,自打我杀了后爹以后,这样的景象,多年未见了。
外面漆黑一片,天上的月显得格外明显,偶尔传来两声狗叫,丝毫不影响安宁。
小时候从来没有这样的静静的观察过夜色,那阵儿从屋里往外看的时候,一心只想逃离。
缓缓的吐出一口烟雾,我打算一会儿周一睡了,就离开。
背后传来冰凉的触感,周一的手指沿着那些疤痕,轻轻的移动着。
“你……得罪什么人?”
“呵,”轻笑一声:“我倒是希望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这些伤,都是莫名的伤,没有一样,能叫出来一个正当的理由。
得罪了人,我也想知道自己小时候哪里得罪了后爹。
“你,到底叫什么,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该叫你。”
手指从我后被拿下去,周一的声音有些发闷。
“不叫二叔?”
扭头笑着看了眼周一,她紧紧的裹着被子坐在我身后,接着月光,眼睛明亮清澈。
嗯,确实是个好姑娘。
回头深吸了一口烟,起身,丢在地上,而后踩灭。
顺着大衣的口袋,摸出一把匕首。
“周一,拿好。”
这是云哥当初给我的匕首,他告诉我,万不得已,不要伤人。
我想,周一比我更需要。
“就当我没来过,你好好保护好自己,我不会一直在村里,知道么?”
她咬着嘴唇,握着匕首不说话,灵动的眼睛一直瞅我。
“看我做什么,点头说懂。”巴拉一下她的脑袋,我笑了。
“懂。”
低下头,周一摩擦着匕首,看不清她的表情。
“睡吧,明早起来想吃手擀面。”
听我这么说,周一抬起头来,总算见了笑。
重新拉上窗帘,屋子陷入一片漆黑。
过了会儿,周一的呼吸声音变缓变慢,她睡熟了。
悄声的穿上衣服以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到周一的枕边。
收留我两天,算是报酬。
穿戴好,拎上都已经卷好的烟,走了。
踏出里屋的时候,我好像听见周一抽泣的一声,接着一切又都归于平常。
女人对于能保护自己的男人,很容易产生好感,不是我自恋,是我见过太过这样的女人。
两天时间,不长,趁着周一没有开始依赖我,我应该走。
她是好姑娘,我不是个好男人。
离开周一在的村子,我来到一个发展相对不错的小城,坐在酒吧的散台,看着形形色色的人,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这才适合我。
“帅哥,一个人?”
先是看见一对大胸脯,随后视线上移,瞧见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轻轻的皱了一下眉,而后轻笑:“你也是。”
顺着椅子坐下,美女的胸蹭着我的手臂:“帅哥,你不请我喝杯酒?”
这种女人,我见多了。
两个人一杯一杯的喝着酒,接着酒劲儿,身边的女人跟我说了很大胆话,我也醉醺醺的,开了房。
洗了澡,披着浴袍坐在床边抽烟。
跟我开房的女人休息了一会儿,她笑着问我:“帅哥,你人够劲儿,抽的烟也够味。”
说着,她伸出手,要去拿我的卷烟。
还没等碰到,我打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