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的确是很美,大月国越往南走气候越温和,余杭正是山清水美的季节。
“你是不是还要去当地什么地方报道一类的!”陆珩抱着西凌晨问西陵彦,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人家的地盘,就算是钦差大人,人家如果不全心全意配合,这之后的工作也不好展开。
“嗯,过会儿我就让人去一趟太守府递帖子,不着急。”西陵彦笑着说。
西陵彦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如果单看官位,他到了这余杭地界儿,怎么也得是太守主动过来,就说现在在城门口的时候,正常情况下,太守都已经在门口迎接。如今城门口不见人,他们到了驿站也有一会儿了还是不见人,那就是有异常了。
西陵彦对此种下马威也不怕,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算这太守算是地方性的土皇帝,他心里也有应对的办法。
西陵彦帖子也不递了,就这么干等着,看看这位太守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若是诚心要和他对着干,他也要找些办法来治一治这些“水土不服”的。
西陵彦在驿站,等到第二天临近中午,外面的人才进来通报,说是太守郑询来拜访了。陆珩抱着孩子在旁边听着,看着西陵彦没有起身,而是回答:“就说我这边有公文需要处理,让他在会客厅等我一会儿!”
“是!”下人去回复一声。
下人一走,陆珩就问:“这太守得罪你了啊?”西陵彦这明摆着是要整人了。
西陵彦摇头笑着说:“不算,只是这太守应该是有事,咱们到这有一天了,这太守才来,换了别人,估计已经打到太守府去了!”
陆珩分析着西陵彦话里的意思,这太守应该也是一个懂事的,不来迎人的话,那换了别人肯定也是要打到府上,这太守这样做,不是明摆着就是让人主动上门的么!
西陵彦也猜到了一些,上门肯定更不好应对,所以他就不按照人家的想法去,就消停的等着,不信这太守心里不慌。
余杭的这位太守西陵彦临出门前也看了资料了,和自己一年的科考,只是名次不很靠前,家里是余杭的大世家背景,所以说是土皇帝也不过分。
郑询原本就是想着让这位新来的钦差主动去府上的,他们余杭这边天高皇帝远,而且每年都是缴税大户,一般的官员都是想着从他们这抠出去点油水,所以就算官位和品级比自己高的那些朝臣,也都是“哄着”他的。可是这位钦差到了之后却不主动上门,他心中还是有疑虑的。
西陵彦在驿站的后院就陪着老婆孩子玩,陆珩指挥着下人整理行李,西陵彦则抱着西凌晨亲亲抱抱举高高。
“这太阳多快落了,你还不去啊?”陆珩问西陵彦,西陵彦想要整人,那就是真整人,那郑询碍于官阶,人都没见到总不能说走就走,这一等就是一个下午了。
西陵彦把儿子放下,然后说:“这就去了。”
西陵彦走到会客厅,见那郑询正百无聊赖的吃着瓜子,横躺在矮榻上,一点精神没有不说,还一脸的心焦。
“可是余杭太守郑询郑大人?”西陵彦直接开口,脸上带着似笑非笑。
一听到有人来了,郑询噌的一下就从矮榻上诈尸一般窜起来。
“属下正是余杭太守郑询,参见钦差大人!”郑询赶紧行礼,心中却是想着,不愧是状元郎,当年两人同年大考,人家小小年纪就是状元,现在官位也比自己好很多。
“郑大人多礼了,请坐吧!”西陵彦说着就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下了。
那郑询一看这西陵彦,年纪轻轻轻轻的,还当了镇国侯,心中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但是今天来还是有事儿的,旁的就不能多想。
“郑大人百忙之中来,真是让我很是感动,不知道郑大人来是有什么事啊?”西陵彦一句话,说的郑询老脸一红,他先前没有来,如今人家说他“百忙之中”,实在是有些心虚。
“先给钦差大人赔罪了,实在是这余杭的事情太多,不处理完是真的走不开啊!”郑询顺杆往下爬。
西陵彦微笑了一下,然后说:“那郑大人来是有什么事呢?”
郑询喉咙一哽,他还真没有什么事,就是觉得西陵彦不去找他,他在不主动来找西陵彦不妥,如今见了也妥了,他没什么话可说了……
“如今钦差大人我们余杭这小地方,恐招待不周,所以特意来关心一下钦差大人,住的还习惯么?”郑询随便说了句鬼话……
“可以,我也走了不少地方,什么样的苦也遭过,这驿站虽然简朴,却也清静!”西陵彦带着笑意说着这些话,间接把郑询招待不周的事情说了一下。
郑询这么一会儿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这位钦差虽然年轻,但是却一点不好糊弄,话里都带着话。想想也是,人家能年纪轻轻就登上高位,要是没有点真本事,估计早被别的大臣给弄下来了。
“招待不周啊!只是余杭现在经济萧条,实在是……”郑询开始哭穷。
余杭经济萧条不萧条西陵彦能不知道?这么大一块肥肉,也亏得郑询说萧条!
“有些话郑大人也不用说,我也心中有数,这次来余杭,也只是奉命行事。”西陵彦幽幽的说,只是有半句他没有说,他是奉命行事,但是要是有人捣乱,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余杭是肥缺,他就算不能把这郑询怎么样,以后说不定也会让朝廷扩大征税的范围,到时候这郑询想要再把油水中饱私囊,也要看哪些肥肉让不让了!
“属下定然全力配合!”郑询说道,眼前这位不能“正面刚”!
“那就先谢过郑大人了!”西陵彦说。
郑询低着头退下了,心里直突突,过来叫西陵彦吃饭的陆珩正好看到郑询头重脚轻的走了。
“你这是怎么刺激他了?好像受打击很重的样子啊!”陆珩比较好奇的问道。
西陵彦嘿嘿笑着,说:“饿了一个下午了,他这是饿的!”
陆珩一听,哈哈哈的就笑起来,临近中午人就来了,肯定是没有吃中午饭,再等着一下午,就什么都不干,估计都得冒虚汗。
“你也真是猴儿精一样了!”路很干笑着说,这位太守估计已经把这种饿的心慌理解成怕了西陵彦了!西陵彦这一手,妥妥的心理加生理战了!
第二天一早,西陵彦就出了门,虽然这次带着陆珩不用再火急火燎的往回赶,但是活该干的也要好好干。
郑询经过昨天的“饥饿疗法”已经很老实了,但是老实归老实,这余杭水利也不敢怠慢,尤其现在有钦差下来了,这工程款项的问题,就肯定要好好的做做文章了。
西陵彦看着所有的工程款项,虽然最后到这的款子还算在正常过范围内,但是余杭这边给的预算,可是差的好大一劫。
“这预算是谁做的?”西陵彦问了一句,这预算都是地方根据当地物价上报的,朝廷分批拨款,但是看着总预算,现在朝廷这钱,估计再来三拨都不够!
“都是有专人预算,这报价也是各个供销商给的!”郑询眼睛上下左右滴溜溜的转着,西陵彦觉得就郑询这样,不用调查,都知道有“奸情”!
“那这预算册子我先拿回去研究研究,先把劳力都定下来。”西陵彦说,他回去看账本,这里的活,就让郑询去做。
郑询点着头应着声,倒也不担心,账本都是做过手脚的,看不出什么来的!
西陵彦回去合账,合到一半,就开始哭笑不得。
陆珩一看这样,就过来看看热闹,结果看到账本上写的账,她觉得都有点侮辱智商了。
“鸡子?你们修水利的还要鸡蛋的吗?还有下面这些个鸡毛蒜皮的都是些个什么玩意儿?”陆珩无语,知道这账本的问题所在了。
表面上合账,一笔一笔加一块还真的找不出什么有问题的,但是仔细一看这内容,简直就是闹着玩的!修水利的原材料里有“鸡子”,下面还有各种银耳木耳红松菇,这是要上炖菜了吗?这充数充的,还真是很搞笑了!
“有的朝臣估计也不会看账本这样受累的活,看个大概也就过去了,想要发现这里面的幺蛾子也还真不太容易!”西陵彦说道,这些人这种有恃无恐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初犯了。
陆珩大的账没有管过,但是家里的账本也是研究过的,就这账本,估计随便给一个管后院的妇人都糊弄不过去!
“你这是让人家给小瞧了啊!”陆珩说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也难怪西陵彦昨天要那么吓唬郑询,敢情这人是真的敢干!
西陵彦叹了口气,他也很无奈,只是因为年轻,就让人当黄口小儿糊弄!
“珩娘,研磨!”西陵彦说了一句,陆珩一看,西陵彦这样子是要攒大招了啊,连忙给西陵彦研磨,旁边西凌晨看啥都新奇,最后摸了一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