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彦最拿手的就是“狐假虎威”,遇到问题,先写封奏折送回去给皇上,禀明情况说清厉害,之后等皇上怒了之后他就可以放开膀子大干一场了!
一封信直接写出去,连带着荒唐的账本和预算也一起送出去了,之后就不怎么出门,等着消息了。
郑询那边第二天见这位钦差没有出现,先不动声色,等到第三天第四天还没有动静,就猜这位钦差就是个过来“观光”的,不管实事儿,那他们底下的这些人,就可以想怎样怎样了!
送信需要五天,回信也需要五天,中间皇上看一看考虑考虑,估计有半个月时间怎么也够了。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西陵彦就带着老婆孩子四处走一走,游游山玩玩水,正好让暗处监视的人放心。
“咱们来五金店干什么?”陆珩问西陵彦。
“自然是有事的!”西陵彦看着陆珩眨了眨眼,陆珩点头,然后老老实实的闭嘴跟着。
西陵彦一手抱着孩子,一手随便翻动着各种工具。老板一看两人穿得不凡,就过来招呼。
“相公夫人想要选些什么呢?”老板问道。
西陵彦随便拿起一把花锄问:“我夫人要养些花花草草的,那种比较好?”
陆珩眨了眨眼,没出声,她基本和花花草草没有啥缘分,养啥死啥……
“那就要看夫人想养什么样的花草了,若是普通的草本,就用这种小一些的花锄,若是木本的,就要买大铁锹或者大锄头了!”
“那这打铁桥大锄头都是怎么卖的?”西陵彦拐到了主题上。
老板拿了两把过来,说:“都是一样的价格,都是二十文一件!”
陆珩点着头,西陵彦是来调查当地物价来了,这一个铁锹锄头也每个二十文,如果是朝廷大批量采购,应该每样还能便宜一些,而这余杭的报价够黑,每样是一两银子!
西陵彦问到了想问的,就问:“那这小花锄呢?”
“小的八文!”老板回答道。
西陵彦直接拿了八文买了把小花锄就先带着老婆孩子撤退了,上了马车倒是没有立马走。
“看什么呢?”陆珩问西陵彦,上了马车也不走,在这干等着?
“看!”西陵彦给陆珩指了一个人,那人在他走后就钻到那五金店去,和那老板问了两句才走。不过问也白问,刚才他买了花锄,那老板肯定也只是说花锄的事儿!
陆珩感觉这余杭美则美矣,但是这里的人真是够复杂的。
一家三口坐着马车先回了驿站,素莲就端了水过来,说道:“今天少爷和少奶奶刚走,相爷和咱家老爷的信就送来了。”
“爹来信了啊!”陆珩欣喜,以前觉得都城闷,如今一离开家,还挺惦记家里的。
两人接过信,看起来。陆承泽的信里无非就是惦记陆珩的话,还有梁氏也加了两句,其余的就是皇上后宫的问题。
“岳父信里说了什么了?”西陵彦问道。
“都是惦记的话,皇上娶亲什么的。”陆珩说道,。她对皇上娶谁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不来祸害陆家的闺女就行了。
西陵彦也点点头,西陵晟信里说的也就是那些话。
郑询连着盯着西陵彦好几天,发现也就是游山玩水逛街购物,是真的不怎么关心这边的问题,所以也就放心了。不过他这边放心了,西陵彦这边才刚开始要大干一场的。
西陵彦算着日子,估计圣旨也快到,才去工程旁边去跟着。郑询一看西陵彦又去了,也跟着一块去了,怕西陵彦发现什么端倪,他也好打打岔。
“圣旨到!”太监尖利的声音一传过来,众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郑询,他们这地方,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天高皇帝远,如今圣旨三天两头的来,一听到这三个字,感觉心脏都翻个儿了。
西陵彦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跪下接旨,剩下的人也赶紧跟着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监一字一句的念着圣旨,这次皇上给西陵彦的权利也大,而且还公然宣旨,就是给其余的人听的。
“微臣接旨!”西陵彦接旨之后起身,然后对那宣旨的太监说:“有劳公公了,圣上之拖定不如命。”
那太监知道西陵彦是什么人物,就说:“侯爷的办事能力,圣上也是放心的!”
西陵彦笑着就送走了太监,然后才回头对身后的郑询说:“郑大人,得罪了。”
郑询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了,这些天他还像回事监视人家的,都白监视了!人家暗中已经把一切都调查了,如今圣旨都到了,他们还能怎么办!
西陵彦之后的日子就开始忙碌,一边要监视水利这边修建的进度,一边还要查这荒唐账本到底牵扯进来多少人。
郑询脑袋大,现在还没查到他头上,等到他头上的时候肯定就完了。他必须趁着暴风雨还没有到来之前,挽救一下自己。
陆珩近日来只能闭门不见人,只要开门,那门外一帮人打破脑袋都要挤进来。
西陵彦在外面忙的要死要活,陆珩也不能在家里受贿赂拖后腿,门外都是各家来送礼的,亏得这次带来不少家丁,要不门都能让这帮人给卸了。
西陵彦也不是油盐不进的人,这次来也是有所准备的,余杭是个风水宝地,西陵家的买卖要是能做到余杭,那家底儿绝对能达到质的飞跃。
郑询没事就来找西陵彦,西陵彦也是一直拖着,弄的郑询和下面的人心里都直突突,如果西陵彦不松口不通融,他们下面的人,肯定是死路一条了!等西陵彦看这帮人已经在“饥饿疗法”的作用下折磨的差不多了,才开始有所动作。
“郑大人,眼下我倒是查到一些东西,就看郑大人想如何做了!”西陵彦说道,账本往前一摆,也不怕郑询再抢。
郑询也不会抢账本,皇上都看过的了,他抢回来也没有用了。
“西陵大人,我们郑家也算是余杭的一大世家,可不能就这样断送了啊!”郑询说跪就跪,世家的衰败还是繁荣,其实也是上位者的一句话而已,当年西陵家是怎么败的,血粼粼的例子摆在眼前了啊!
西陵彦笑道:“郑大人这说的哪里话,我也只是一个办差的,哪能有那么大的权力,何况这账本都交上去了,我再想作假也是没用的!”
郑询分析了一下西陵彦话里的意思,然后说:“如果只是账本问题,下官倒是有一个办法!”
“哦?那郑大人不妨说一说,我和郑大人怎么说也没有仇没有怨,若是郑大人有什么妙计,我也不介意行个方便!”西陵彦这话已经快要郑询流出热泪了,妥妥的感激涕零。
郑询的办法也比较卑鄙无耻,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做账的人身上去,虽然卑鄙,但是也的确是最省事的。可是西陵彦也不想就这么冤死个人,做账的人苏日安也同样可恨,但是估计也是受胁迫的,如今出了事了,就要被推出去当替罪羊,西陵彦觉得这个郑询,还真不是个东西。
“此事不妥啊,一个做账的,哪有这样的胆子,这话就算拿到圣上面前去说,圣上也是不会相信的!”西陵彦说道,办法其实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郑询一个头八个大,但是目前铁证在前,他这办法的确是臭的可以了!
“郑大人在这余杭也有年头了,土生土长的话,应该知道这余杭是个风水宝地,四通八达,如今修建一项水利可能用不上这么多钱,可若是修成商业枢纽,那就不一定了。”西陵彦说道。
郑询没听懂,就追问了一句,西陵彦就继续解释:“若是朝廷投资修建商业枢纽,之后收取税金,那就不一样了,朝廷有了大量的进账,这一切投资就都是合情合理了!”西陵彦说到。
之前的欺君之罪的如果和足够的利益来比,皇上也是会算账的,欺君之罪固然可恶,可是皇上也爱钱,国库也缺钱,这次郑询和下面的人想要活命,就可以用钱来买命!
西陵彦这一番话让郑询豁然开朗,只是这表面虽然说是朝廷拨款,但是后续的钱可能就是需要他们自己掏腰包,不过只要能保住命,花钱就花钱,只要人活着,以后钱还能赚!
“还请西陵大人向皇上禀明!”郑询直接给西陵彦磕了一个头,总算有了活路,但是他们想的是好,皇上那头能不能息怒还是一回事!
西陵彦觉得皇上息怒不是问题,只要余杭这边能玩命砸钱,就绝对没有问题,不过……
“禀明是可以,但是饭……”西陵彦要提条件了。
“大人尽管说!”郑询也豁出去了。
西陵彦一笑,说:“余杭的生意,西陵家也要一席之地!”
郑询楞,然后立马点头:“只要大人肯帮这个忙,万事都随了大人的!”
西陵彦点点头,就让郑询起身:“咱们世家都是相互扶持的,朝廷没有人,我西陵家百年前就是教训,你郑家虽然有人,但是真出了事儿,貌似也没有谁能但得住吧?”
郑询听着这话里的意思,算是明白了,这西陵彦是打好了主意要来“收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