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经备好,还请太子殿下与永宁群主随老臣回宫。”
离澈站出一步,将孟长歌挡在身后,“若我执意不回又怎么样?”
夜韶光手中握着的剑一紧,“若是太子殿下执意不回,那老臣也只有得罪了。”
说罢,两排官兵冲进了屋中。
“你好大的胆子!”
“等宫中危机过去,老臣只会向殿下请罪,只是现在,便只能得罪了。”
他手一挥,道:“带走!”
接着,那两排士兵一个绑住离澈,一个绑住孟长歌,将他们两拖出了屋中,屋外,芷青沉默着站在不远处,夜韶光向她投去一个眼色,她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孟长歌与离澈二人被分别押上了不同的马车,因为孟长歌有武功,所以那些士兵还将孟长歌的穴道点了。
不多时,君陌便也上了车,他坐到了孟长歌身侧,沉默着。
离澈的声音在马车外呼喊,但孟长歌却无法回应,夜韶光嫌他太吵,索性便将他打晕了。
君陌示意奂庄,将孟长歌的哑穴解开。
“你为何没有去渝州?”他面无表情地问着。
“殿下不是很清楚吗?”
他看着孟长歌颈间的殷红色,那是个吻痕。
“他回宫便要娶太子妃了,你竟然还和他……”
孟长歌知晓他想到了什么,虽然她和离澈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他既然这样误会了,那便随他去吧。
“你怎么会这么傻?被他白白欺骗的感觉很好吗?”他皱眉,将孟长歌拖到了他眼前。
孟长歌将他望住,“他从未欺骗过我,我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我爱他,又为何不能与他在一起?”
“呵。”他突然冷笑,“如今我还没有证据,等再过些时日,我会给你看你不想看到的一切。”
孟长歌皱眉,“殿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今后会懂,长歌,你是个聪慧的女子,千万不要被感情所蒙蔽。”
她抬起眸子不去看他,“殿下这话,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她觉得好笑,前一世便是他欺骗了她,将她亲手推入了玉莲池中,如今他竟要告诫她不要被感情所蒙蔽?
他看着她孤傲的眸子,心中没由来的气愤,又见到她颈间的吻痕,这股怒火便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他将孟长歌的肩膀一抓,将她压到了马车壁上。
孟长歌皱眉,“殿下,你做什么?”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有没有与他做那种事?”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我与殿下之间需要把这些都交代清楚吗?”
“你!”他将孟长歌的肩膀抓的很重,几乎要抓进肉里,但却半分未曾想要停下。
“你与他之间并无婚约,你如今将自己给了他,他倒是娶了夜幽姬了,可是你呢,如果你没有守宫砂,北姜那儿又该如何交代,你想清楚了没有?”
“嫁去北姜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不需要想清楚。”
“若是没有守宫砂,你便是违背了圣意,那是死罪,难道这些你都没有想过吗?”
孟长歌苦笑,“嫁去北姜,与他永远分离,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他的拳头重重地捶到了马车壁上,震得整个马车都在晃动。
孟长歌与他对视着,他将孟长歌死死地望住,从她眸中望出了抗拒,甚至还有些恨意。
“你恨我?”他皱眉,“我千辛万苦寻找到你,你竟然恨我?”
孟长歌没有回答。
他又一笑,“是啊,我拆散了你和他,你自然是要恨我的,不过,到底是谁拆散你们还未可知呢。”
“殿下你想多了,长歌并不恨你,若是恨你,殿下现在也不会如此安然地坐在此处了。”
君陌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长歌只是一个小女子,不值得殿下为我费心。”
“哼。”他哼了一声,放开了孟长歌。
二人一路上皆无语,直至回了楚王宫。
离澈还昏迷着,他被人抬去了东宫,而孟长歌便被带进了冬暖阁,去梳妆打扮了。
君陌离开后又折回,他带了一个嬷嬷回来,那嬷嬷一手掰开孟长歌的衣袖,一手端着一碗红色的粘稠物。
孟长歌缩了缩手,那嬷嬷道:“郡主放心,这是用特殊药物制成的朱砂,点上之后,您便还是处子之身。”
这君陌果然想的仔细,孟长歌皱眉,由着那嬷嬷在她手腕上点下守宫砂。
点完后,那嬷嬷便退了出去。
孟长歌放下了衣袖,道:“特殊药物制成的朱砂,岂不是会一直留在手腕上?”
“圆房之后,便会消失。”
孟长歌扬眉,“这么神奇,四王殿下费心了。”
他并不回答孟长歌的话语,只是道:“过会会有人带你去玉锦园,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说罢,他便离开了,侍女们递上来古琴,孟长歌毫无兴致地拨弄了几下。
半个时辰之后,便有三个侍女来请孟长歌。
玉锦园中,离澈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他见着孟长歌过来,有些急切。
楚王依旧端坐在正中央,面上表情颇为高兴,与之相对应的,五王焱诀的心情却不是很好,也难怪,他费心费力地想除去离澈,如今离澈竟毫发无伤地回来了,他的如意算盘便生生地打空了。
姜无三皇子落赫连汐座于焱诀身旁,他正颇有兴致地看着孟长歌,孟长歌垂下眸子,坐到了宴席中央早已准备好的桌案前。
侍女们抱上古琴,她开始弹奏。
一曲毕,楚王笑眯了眼。
赫连汐于一旁拍手,称赞道:“早闻永宁群主是上京城中少有的才女,今日闻这一曲琴音,便知永宁郡主是这上京城中独一无二的才女。”
孟长歌礼貌地回以一笑,由侍女搀扶着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
他满意地看了一眼孟长歌,随后又看向了楚王,“我赫连汐能取到像永宁郡主这般的绝色佳人,实乃此生有幸,多谢西楚陛下的成全了。”
楚王愣了一下,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面色有些为难,“两国和亲是美事也是喜事,朕自然是要为三皇子挑一个心仪的女子,只不过……三皇子可否再等待些时日,因着我国太子的婚期临近,可否请三皇子喝一杯喜酒再与永宁郡主返回北姜?”
赫连汐默了一下。
“太子的婚期……这是自然,赫连汐能讨杯喜酒喝,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楚王笑了,“这便好,三皇子放心,朕会为你把一切都准备妥当的,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赫连汐与焱诀的视线交接了一下,二人面色皆有凝重,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宴席在两个时辰后结束,赫连汐被送去了茗家驿馆。
楚王定是有计划,所以才会想要留下赫连汐。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离澈从身后将她抱住。
她一愣,偏过头道:“会被人看见的。”
“不会的,我让他们都退下了,现在这里只有你我。”
孟长歌笑,抚上了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
“如今你已经回宫了,千万要小心焱诀,从前便是他,逼你跳下悬崖的,你如今失了记忆,我真的很害怕他会……”
离澈将手臂紧了紧,“不会的,我会小心的,只是……”他低沉,“我不想娶太子妃。”
心下一触,孟长歌攥起了拳头,她也不想他娶别人的,但,并没有办法抗拒,不是吗?
“长歌,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见她不吱声,他转到她面前去看她。
却见她正在偷偷地擦眼泪,他眉头瞬间便皱起,心疼地捧着她的脸,在她的泪痕处亲了又亲。
急切道:“你别哭,我会心疼的,我向你保证,我与她只是有名无实,我绝对不会碰她分毫的,就算是头发丝都不碰。”
孟长歌失笑,“可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这么做,岂不是让她守了活寡,而且幽姬她其实也挺好的……”
哎,都是自作自受罢了,若不是她那时执意不想让夜幽姬嫁给君陌,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如今四个人,便更是牵扯不清了。
离澈将她拥进怀中,“那我也不会让你难过的,我的心只能装一个人,既然装了你,便再也顾不得其他了,她若是要怨我,便让她怨吧。”
她挠着离澈胸口的衣衫,听着他与她说的话语,突的想到了马车上君陌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她稍稍将离澈推开了些,抬头望着他道:“离澈,你骗过我吗?”
离澈一怔,琥珀色的眸子一弯,问道:“骗你什么?感情吗?那我还真是骗的很成功,你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爱上我了。”
孟长歌一锤他的胸口,“能不能正经一点,我是说别的,别的事,你有没有骗过我?”
孟长歌期盼地将他看着,他俯下身,捧住孟长歌的脸,认真与她道:“我发誓,我从没有骗过长歌,若是我说谎,那就五雷轰顶,不得——”
孟长歌及时地捂住了他的嘴,皱着眉头道:“我就让你回答,谁让你发誓了?”
离澈一笑,在她手心下一吻,然后拿下了她的手,“怎么,长歌心疼我了?”
孟长歌扬头,嘴硬道:“才没有,谁心疼你。”
离澈叹气,一副失望的表情,“那看来是我想多了,我可真可怜,都没有人心疼我……”
孟长歌笑着白了他一眼,“少装了,你宫里的那些小丫头可天天眼巴巴地盼着你回去呢,别以为我不知道。”
离澈皱眉,“长歌,你知道什么了,我和那些小丫头都清清白白的,不许胡说。”
“清清白白?”孟长歌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你以前与她们都是清清白白的?你不是失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