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赢得离澈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苏慎行闭上了嘴。
他转移话题道:“现在万香楼已烧毁,摇影消失不见,红鸾被杀,这两个关键人物都不在了,其他死士太子殿下你想到办法如何处置了么?”
“不用你担心,本太子自有办法。”
苏慎行扬了扬眉,“行,那下官就等着殿下的好消息了。”
顿了顿,他略有些为难道:“太子殿下您还记得明日是什么日子吗?”
离澈的眸子暗了暗,转过身,似有些不太高兴。
苏慎行向前踱了几步,“陛下特地交代了下官,就算绑也得把你绑去。”
离澈背着身,但声音却十分寡淡,“我是不会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苏慎行无奈扶额,“您要是不去,那下官的脑袋可要搬家了,您就行行好,去这一次吧!”
“我立过誓,此生都不会踏进慈云宫一步。”
“可再怎么说,太后也是您的亲人啊,而且,太后如今缠绵病榻,太医说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脚步动了动,离澈垂下的手一震,却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明日是太后的寿辰?”孟长歌问道。
对,没错,前世里,她是随着君陌一起去的,但是太子却依旧没去,孟相一家都在,就是那次宴席,孟城宣醉了酒,玷污了陛下刚纳的云贵人,而被陛下斩首。
“没错,这次陛下,特准孟相一家都去,这摆明了就是故意让长宁县主说服你前去啊。”
那头轻微的叹气声传来,离澈迈动脚步,眸中黯淡着,“我立下的誓言不会违背,你明日就说没有见过我,我还要先去安置万香楼的姑娘们,就不在此多耽搁了,红鸾的尸体,随你处置吧。”
不等苏慎行开口阻止,离澈先一步拉过孟长歌的手。
“我们走吧。”
“诶……”孟长歌被他大力地拉着,用着极快地速度走出了司寇府。
他从未有过如此严肃的表情,又或者说是失落,即便是与她吵架时,也未曾像现在这般落寞。那双流光万千的眸子,现下早已失了光彩,有的只是阴沉的黯淡,就连那一汪琥珀色都不再通透了。
孟长歌想问,但是不知道怎么问,又怕问了他会更加失落。
“我们,去哪儿?”
如果不能问,那么说说话,也总是会好一些的吧。
牵着孟长歌的那只手温热,有意无意地捏着她的掌心。
哪怕心中再落寞,但面对孟长歌时,却依旧换上笑颜,只不过那笑颜却只停留在勾起的嘴角上。
“万香楼已经被毁去,自然要重新替她们寻找新的容身之处了。”
孟长歌惊讶,“你要做万香楼的老板?”
离澈扬了扬眉,“确切的说,是映月阁的老板。”
“你一个堂堂太子殿下,竟然开酒馆?”还是从事不正当生意的酒馆,简直不可思议。
孟长歌咽了咽口水。
“唯有这样,她们的动向,才会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他颔首,“如此说来,我倒要感谢那幕后黑手烧了这万香楼了。”
“你说呢,长歌?”他突的垂下眸子,歪着头对她勾唇一笑。
许是十分自信于自己的谋略,那一抹笑十分妖治。
孟长歌偏过了头。
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音色清朗,“就快到了。”
如他所说,拐过一条街后,他们停在一座空置的酒馆面前。门口许多小厮,在往酒楼里搬着东西。
离澈带着孟长歌走了进去。
堂中那一群花红柳绿的姑娘一见到离澈,就如同见到了什么稀世珠宝一样,往他身上扑过来,硬生生地将孟长歌挤出一米远。
“楚老板,您对我们实在是太好了,奴家愿意誓死追随楚老板,给楚老板当牛做马,伺候暖身……”
“奴家也愿意!”
“走开,你这么丑,仔细吓着楚老板,楚老板长得玉树临风的,还是奴家来吧……”
“……”孟长歌看不过去地轻咳出声。
离澈将她们一个一个剥开,又从她们中间挤了出来,出来时,身上的衣服上已经沾上了许多殷红的唇印。他抽着嘴角仔细地擦着身上的唇印,发现越擦越脏后,眸中多了许多嫌弃之意。
孟长歌好笑,又因为心下隐隐的火气,十分的想讽刺他一番,她悠悠开口道:“楚老板一下子收这么多妾室,身体不会吃不消吧?”
前一秒还在擦着身上唇印的离澈,后一秒便已经来到孟长歌身前,他勾着唇,笑的十分戏谑。
“吃不吃得消这种事,不如长歌你亲自来试试?”说着,爪子便攀上了孟长歌的腰身,还有一路往上的趋势。
孟长歌狠狠地拍掉了他的手。
“无耻!”
他轻笑,“是你先质疑我的,你知不知道质疑一个男人某方面的能力是很致命的,嗯?”
他的话意有所指,而他身后那群姑娘又都捂着唇偷笑,孟长歌的脸刷一下就红了,直红到了耳根。
她深深地翻了一个白眼,转过身背对着他。
离澈从后面看着她粉红的耳根,垂眸一笑,随后也转过身,走向了那群姑娘中最年长的那一个。
她原本是万香楼的老板娘,但万香楼被烧,几乎所有的积蓄都被大火吞没。
见到离澈向她走来,她上前来迎,“楚老板,你放心,等万香挣了钱,就把欠您的都还上。”
离澈扬眉,“不用了,这些钱你不用还给我。”
“这?”万香疑惑,以这些年来她阅人无数的经验,她不会相信有人愿意无偿做好事。
果不其然的,离澈又道:“以后,我就是这映月阁的老板。”
此言一出,姑娘们哗然。
谁都知道她们表面上是酒楼里的歌女,但实则,她们所做之事与青楼楚馆里的姑娘毫无二致,堂堂公子哥,怎么会愿意做青楼老板呢?
他的眸子一凛,语气变得严肃,“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万香上前陪笑,“怎么会有问题呢,只是,万香担心,您此举对您的名声不好。”
离澈冷然一笑,“名声这种东西,不都是旁人在茶余饭后用来解闷的么,何足挂齿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万香也只好同意,毕竟她曾接待过多少贵客,但唯一站出来帮她解困的,只有离澈一个。
“那从今往后,万香和丫头们,就都是楚老板的人了。”
“好,万香姐果然爽快。”
离澈眉峰一挑,眸中大有风流蕴藉之势。
缪池从里屋走出,离澈唤他前来。
“老板有何吩咐?”
“你今日就留在这儿,帮万香姐安置东西,尽早让映月阁开张。”
他说的有模有样,缪池在一旁毕恭毕敬地听着他的吩咐。
“老板放心。”
离澈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不顾形象地打了个哈欠,迷离着双眼道:“行了,有你在我就放心了,那我走了。”
他方才那股子指点江山的模样,现下又松懈了下来,慵懒的样子让人半点也想不起他方才的气势。
“又要走了?”孟长歌撞上他寻来的眸子。
“是啊,天色尚早,不如长歌陪我去别处走走?”由不得孟长歌拒绝或者答应,他上前就抓住孟长歌的手,将她拖出了映月阁。
孟长歌使劲甩了甩手,但他抓的很牢,根本就甩不开。
“你就这么走了,舍得你的那些姑娘们?不如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啊?”
手掌轻微地摩挲着她的掌心,离澈停下脚步,俯下身将她望住,“怎么,长歌吃醋了?”
孟长歌凝眉,“才没有,我为什么要吃醋,吃你的醋,我吃错药了不成!”
琥珀色的眸子调皮地向上翻了翻,他又眨巴了一下眼睛,带着笑意的眸子忽闪忽闪,此时灵动地就像水中欢愉的鱼儿。
“没吃醋啊,那你亲我一下,我就相信你没吃醋。”
如此自然的说出调戏之话,孟长歌半是惊讶于他的无耻半又是生气于他时不时的调戏,她瞪着眸子,语气很不善,“谁要你相信了,像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根本就谈不上信任。”
本以为这么说他会生气,但他却盈盈一笑,仿佛还比方才更高兴了点。
他点了一下孟长歌的鼻尖,笑道:“长歌,其实你生起气来,特别可爱。”
孟长歌拍掉他点在她鼻尖上的手指,却反被他抓住。
“放手,你这个受虐狂。”
他捏住孟长歌躁动不安的手,“那也只受你的虐,而且,若我不这么死皮赖脸,怎么让长歌喜欢我呢?”
孟长歌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有企图的!”
他满不在乎的一笑,捏着孟长歌的手,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我当然有企图,只不过,我的企图只有让长歌喜欢上我这一个。”
孟长歌冷哼一声,全然不相信他的花言巧语,“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你?让我喜欢上你之后的企图呢?”
他的脚步悠悠,走的安然自得。
“因为我喜欢你啊,所以我想让你也喜欢我,至于你喜欢上我以后呢,那便疼爱你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