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衣抬头,尴尬的捋顺自己的头发,“尚先生,你怎么会在我们公司?”
尚云拿着车钥匙环在手里转,笑道;“生意人,到哪都免不了谈生意喽,咱俩也是有缘,三天两头碰上,怎么样,饿不饿,吃饭去?”
唐衣打算自己简单吃点,办公室里还有好多工作等着她,回绝了,“还是改天吧,我工作挺忙的。”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一楼,叮一声门打开,尚云率先出来,回身特别绅士的说:“工作是永远都做不完的,若是为了工作而亏了自己的肚子,那才是得不偿失呢,走吧,请你吃烤肉。”
培根肉卷在烤炉上烤的滋滋作响,满是黄油,看得唐衣莫名有点恶心,拿起块儿西瓜放嘴里,这才好些了。
“不舒服?”尚云问。
唐衣咽下嘴里的西瓜,摇摇头,“没事,天太热了而已,对了尚先生,我问你个事,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到我们杂志社这边来过?”
男人修长的手指拿着夹子翻滚烤炉上的肉,抬头,“哦?好像是没有,怎么了?”
唐衣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又接着问:“那你认识丁昱彤吗?”
尚云的手一抖,刚夹起的一片肉险些掉了,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没听说过,怎么了?”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而已,吃饭吧。”她转转眼珠,想着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尚云抿唇一笑,垂下头去,眼神隐隐的暗了暗。
吃到一半,唐衣去上厕所,在卫生间补妆的时候,陆啸宇打来电话,“你在哪儿呢?”
她很无语的叹口气,看了眼时间,淡淡的说:“这个点我当然是在吃饭了,还能在哪儿,你有事吗?”
“我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声音居然是在唐衣身后响起的,她猛地回头,看到陆啸宇那张人神共愤的脸,把手里的东西砸他脸上,“这是女厕所,你进来干什么,变。态!”
陆啸宇不急不恼,手指一指,门口已经挡上了一块牌子,正在打扫。
他将她抵在洗手台上,狠狠地说:“我如果不过来,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和男的吃饭,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怎么,想跟我离了婚然后就投入别人的怀抱是吗?”
说得什么乱七八糟?大中午的吃饱了撑的?她呸一声,把陆啸宇推开,“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找好下家了,这个世界上不是女人就是男人,我只能和女的吃饭吗?陆少爷,我拜托你脑子正常点好不好,一天天净想些有的没的!”
她理好衣服,扔给陆啸宇一个白眼,拿着包匆匆出去,陆啸宇擦了擦脸上刚沾的太太口服液,跟在她身后追着问,“那你告诉我跟你吃饭的是谁?我刚刚看见了,是个男的!”
“你看见了你还来问我干什么?”
“是谁!”他一嗓子吼出来,惹得周边的人都投来目光,唐衣仰脖子瞪他一眼,他表情收了收,“你不说也行,我跟过去看!”
到了座位上,已经没人了,唐衣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奇怪,人呢?”
手机叮咚一声,尚云给她发来条短信,不好意思唐小姐,我临时有急事,得先走了,单我已经买过了。
她坐到椅子上,叹口气回复过去:好吧,谢谢。
陆啸宇看见了个尾巴,不明就里,问:“人呢?”
“临时有事,走了,行了,你现在愿意看谁就看谁,我不拦着你。”她手撑着脸。
陆啸宇吃瘪,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揪起来,“你少得了便宜卖乖,跟你吃饭的男人叫什么?什么身份?”
唐衣拿着筷子在肉片上乱戳,抬眼没好气的说:“告诉你干嘛?告诉你让你去查人家,找人家麻烦?”
陆啸宇觉得没办法和她沟通了,十句有九句带着火药味,好像他说每句话都是往枪口上怼,不再理她,低头看手机。
唐衣看他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落忍,琢磨一下自己刚刚确实是有些过了,其实她这两天一直在因为徐秋兰的事而迁怒到他身上,没给他好脸色看过,当即心下有些过意不去,抿抿嘴,说:“他叫尚云,是恒云公司的总裁。”
陆啸宇划手机手指停住,紧紧皱眉,“恒云公司?我怎么没听说过?”
“是刚成立没多久的一家小公司,你不知道很正常,我们杂志社和恒云经常有合作。”
“哦,尚云,哎这名字好耳熟啊。”陆啸宇自己在那边碎碎念,一直重复念叨尚云的名字。
唐衣冲他轻拍桌子,“我该上班了,走了。”她拿起包走人。
陆啸宇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低头沉思,没过多久,眼神闪了闪,拿起手机打个电话,“老驴,恒云公司你知道吗?”
那边吕兴寒正在给孩子换尿不湿,孩子哭了,陆啸宇在那头听见,打趣问他,“呵,这么快老婆孩子就回来了,膝盖脱了几层皮啊?”
樊喆就在旁边,她听见了,别开眼什么都没说,吕兴寒刮刮她的鼻梁,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还得多谢你老婆把阿喆带回来。你刚刚说什么公司,恒云?没听说过,怎么了?”
“找人查一下吧,恒云公司的总裁叫尚云,我怀疑这人有蹊跷。”
吕兴寒给孩子换好了后,然后去看锅里熬的鸡汤好了没,他一边尝咸淡一边回答,“尚云,这名字……行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叫人查一下。”
“秘密的查,别太声张。”
“我懂。”
……
桌前的资料有一厚沓,唐衣一页一页的翻看,实际上也没看进去多少,心里一直在想徐秋兰杀害她妈妈的事,自从陆耀成和她说了那番话之后,她心底就很纠结,一方面真的想告徐秋兰,但是一旦告了,她和陆啸宇也就完了。
越想越头疼,把资料全扑拉到地上,像滩烂泥似的趴在桌子上,要不是同事叫她,她可能就睡过去了。
“衣衣,群里发消息,总编说叫你们几个主编过去开个小会,人都去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小赵看着她。
“是吗?我没看消息,我这就过去。”她看了眼手机,果然有消息,揉揉太阳穴,然后拿了笔和本过去。
唐衣进去后坐在最角落里,屏幕上显示着近半年杂志社的杂志销量,波动起伏还是挺大的,柳晰在上面讲得滔滔不绝,可她压根没听进去多少,一直拿着手机在网上查法律知识。
“衣衣,到你了。”隔壁小刘碰碰她。
手机险些要掉了,她瞪着俩迷茫的大眼睛,一脸懵逼,“怎……怎么了?”
小刘贴在她耳边悄声提醒:“总编问我们对下半年的内容方面有什么改进建议没有,说说自己的看法,我们都说过了,到你了。”
她收起手机,憋得脸通红也没出来一个字,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后来了句:“我想说的已经有人说过了,没有别的了。”
柳晰合上电脑,“那好吧,刚才所有人的想法估计大家都记上了,周五之前每个人写一份计划书,然后下周一开例会咱们再详细研讨,行了,干活去吧。”
唐衣终于松了口气,转转脖子和手臂,刚刚一直低着头,浑身都僵了,刚要出门,柳晰叫住她,“衣衣,你等会儿。”
她回头,“总编有什么吩咐?”
“你刚刚怎么回事?”柳晰这个人眼睛雪亮的很,一眼就看出来她不在状态。
唐衣手指揪着衣角,“我没事啊。”
“你别骗我了,前阵子你一直请假,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柳晰问。
唐衣垂了脑袋良久,最后还是笑笑,“没什么,日常琐事而已,现在好多了,我会尽快适应过来的,不会耽误工作。”
柳晰扔给她一本新杂志,说:“行了,你看看这本找灵感吧,去忙吧。”
唐衣拿起书抱着走开,刚走了两步又退回来,问柳晰,“总编,你有没有认识的律师?”
柳晰抬起头,“怎么,你要打官司?”
“不不不,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她……她们家出了点事,一个亲戚被人杀害了,要打官司,正在找律师,托我帮忙找找。”
柳晰给了唐衣一个律师的号码,专门负责刑事案件,是个刚三十出头的男人,叫邢斌。
坐在咖啡厅里,唐衣把事情的前后都向邢斌说了,邢斌边听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完了把笔放下,同唐衣说:“唐小姐,恕我直言,您这个案子不太容易告下来。”
“为什么?”
“要打官司必须要有人证物证,您手上有吗?”
“我有人证。”
“那人证能不能出庭作证?”
唐衣语塞住,是啊,李阿姨会出庭作证吗?之前陆耀成说陆国安也不同意这事,那要李阿姨出庭岂不是难上加难。
她咬咬嘴唇,“我不知道。”
邢斌点头,“这就是了,你没有物证,人证你又不知道愿不愿意出庭,这官司根本没法打,恕我多嘴问一句,您要告的人是谁?”
“是我丈夫的母亲,陆氏集团总裁夫人,徐秋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