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衣表情凝固着,手悬在空中,抬头瞅了瞅,是樊喆家的门牌号没错啊,难道她搬走了?
尽管胖男人看上去面带凶相,她还是礼貌性的冲他笑:“您好,以前我朋友住在这儿的,她是搬走了吗?”
胖男人脸色比一开始缓和一些,但眉心还是微微蹙着,声音不悦:“你是谁啊?这哪有你什么朋友,去去去,别处找去。”
咚的一声将门关上。
无缘无故吃个闭门羹,唐衣窝起火,这人真是的,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瑾轩晃晃她的手,瞪着眼睛问:“妈妈,这个人怎么这么凶?”
“就是!”瑾瑜跟着愤愤的点头,“我发现这里的男人都好凶啊,不过帅叔叔还是很好的。”
唐衣一脸无奈,看来这两个小家伙对陆啸宇喜欢的不是一点半点啊。
她没时间想别的,重新敲门,她要问清楚樊喆到底去了哪里。
“你们怎么还没走?”胖男人开门后吼道。
唐衣没再废话,直接说:“这位先生,我的朋友樊喆以前住在这里,我们很多年没见了,今天我特意来找她,你知不知她搬去哪了?”
胖男人眼睛里终于有了些除不悦之外别的东西,他歪头想了想,“樊喆?你说的是那个长得很瘦的女人吧?我刚刚一时没想起来,她早就搬走了,都三年多了,我记得当时我们交易这套房子的时候,我太太随口问了句她要搬哪去,好像是清河湾。”
从小区里出来,瑾轩和瑾瑜一直追跑打闹,唐衣则是愁眉苦脸。
瑾瑜扑到唐衣怀里,“妈妈不开心?”
唐衣微笑摇头,“没有,妈妈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妈妈,你到底要带我们去见哪个阿姨啊,是小姨吗?”瑾瑜又问。
在国外的时候唐衣就告诉他们有个小姨,长得特别漂亮,等回来就带他们去见。
唐衣蹲下去捏捏她嫩滑的小脸蛋,解释道:“不是小姨,是另外一个阿姨,很多年没见了,可惜她不住在这儿了,我们要到清河湾去找,如果一会儿见了阿姨,你们一定要有礼貌,知道吗?”
瑾轩也跑过来,两人齐着点头。
清河湾比时代华府要小一些,但是楼也不少,到了门口,唐衣向门卫大爷询问情况,可大爷死活不告诉她,说不能随意透露业主信息。
她拿出手机试着拨打樊喆的号码,很遗憾,空号。
不知已经空号多久了。
和门卫大爷僵持不下的时候,唐衣背后响起个声音:“衣衣?”
唐衣回头,面前的人与五年前想比没好到哪去,很瘦,头发随意的扎着,素面朝天,穿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手里提着菜,眼神里尽是阴霾。
唐衣眼眶越来越湿,心疼得叫她:“吉吉,是我。”
樊喆住在四楼,唐衣帮她将菜提上去,屋里的陈设挺简单,也很干净。
把菜放到厨房冰箱里,唐衣拥着两个孩子到唐衣面前:“瑾轩,瑾瑜,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阿姨,快,叫樊阿姨。”
“樊阿姨好!”两个小家伙声音格外清脆。
泪痕还未抹去,樊喆就愣住了,仔细的端详着面前的两个小孩,接着又看向唐衣:“衣衣,这是你的孩子?”
“嗯,龙凤胎,男孩叫师瑾轩,女孩叫师瑾瑜。”
听到二人的名字,樊喆神色变了变,弯腰揪揪他们肉嘟嘟的小脸,“真可爱,几岁了?”
“五岁!”二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樊喆咯咯的笑,两个浅浅的梨涡印在脸颊:“都五岁了,是大孩子了,隔壁房间有游戏机,还有好多好玩的,你们去玩吧。”
听了这话,两个小家伙眼睛里都放光,尤其是瑾轩,但是他们没有立刻跑开,而是转身征求妈妈的意见。
唐衣明白樊喆的意思,冲他俩点点头。
随即他们活蹦乱跳的跑向隔壁房间。
樊喆盯着他们的身影片刻,转头问唐衣:“是陆啸宇的孩子。”语气非常肯定。
唐衣也没有诧异,她知道以樊喆的聪明才智一定能想到,“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还不知道你吗,除了陆啸宇,你还愿意给谁生孩子?不过衣衣,他们为什么姓师?还有,你不是不能怀吗?”
“我也不知道,当年从大火中死里逃生,到国外之后不久我就发现我怀孕了,一开始我也不信,可是他们又确实在我肚子里。”她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樊喆。
“当年我们都以为你死了,衣衣,我真的不敢相信你还活着,还生了孩子,你还真是狠心,这么久不回来。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樊喆眼底满是酸涩。
唐衣无所谓的笑着:“到国外之后最初治伤,吃不下东西,再加上瑾轩和瑾瑜在肚里吸收我的身体营养,我慢慢就瘦了,没事,我虽然瘦,但是我很健康啊,吉吉,你呢,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对了,你怎么搬家了?吕兴寒和阳阳呢?”
樊喆的神情随着唐衣的问题变得越来越哀伤,她极力忍着泪水,略带哽咽的说:“阳阳,我已经有些日子没见他了,我和吕兴寒,一年前就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怎么回事?你们没结婚吗?”
樊喆顿时把脸埋在掌心里,低低的抽泣声从指间飘出来,“她父母嫌弃我出身卑微,不允许我进门,阳阳断奶之后就被他们抢走了,不让我见他,吕兴寒一开始拼命地护着我,还偷偷带阳阳出来见我,被他父母发现后,关了好久禁闭,那阵子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非常想阳阳,控制不住总对吕兴寒发脾气,一开始他还哄我,可是渐渐地,他就不哄了,后来我们经常吵架,见面次数也少了,直到一年前分手了,偶尔在街上会碰到,谁也不认识谁,我想见阳阳的时候就只能偷偷地到他学校去见。”
唐衣终于明白,这五年,不止她一个人在受苦。
她明白樊喆心里有多痛,放任她哭得歇斯底里,静静地待她哭完,拿出纸巾让她擦泪,“吉吉,你还好吧?”
樊喆抽抽鼻子,声音都哑了:“我没事,我只是好久没这么痛快的哭过了,看到你平安活着,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我替你高兴,对了,你回来见过小晚了吗?”
提到唐晚,唐衣心里又想念又纠结,面露难色摇摇头,樊喆一目了然:“回来这么久不见她,因为师佳琛吧?”
唐衣垂眸抿抿唇,“她好吗?”
樊喆有片刻的沉默,然后才开口:“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还是你自己去看看她吧,她回阳城大学读书了,现在大四,还住在别墅里。”
……
陆啸宇在医院住到第三天早上才醒过来,睁眼模模糊糊的看到了易磊。
老板醒了,易磊终于松了口气:“陆总,您终于醒了。”
身体疲累的很,头很晕,男人想抬手扶额,微微动了一下手背传来刺痛,一看才知自己正输液呢。
“我怎么了?”他哑着嗓子子问。
“怎么了?你酒精中毒你知不知道!”一道严厉的声音横空出现。
陆啸宇扭头,看到陆耀成站在阳台前盯着他,眼神里冒着怒火。
“阿宇,你多大的人了还喝成这个样子?要不是那天易磊去找你,你死在屋里都没人知道!”
眼看着他又要展开说教的趋势,陆啸宇烦躁的闭上眼睛,打岔道:“行了爸,你别说了,我头疼得很。”
头疼,心更疼。
陆耀成上前厉声斥责他:“你现在知道难受了?喝的时候呢!阿宇,什么事非要把自己喝成这样?你知不知道公司有多少事等着你,容不得你出半点差池!”
“我知道,你别说了行不行,烦死了!出去,你们都出去,让我自己静一静!”说完紧紧的闭上眼睛。
易磊在一旁秉着呼吸不敢出声,陆耀成气氛又无奈的盯了陆啸宇许久,转身出门,示意易磊也出去。
他们走了之后,护士进来给陆啸宇检查,他大脑意识有些乱,还在发烧,看来还得住几天院。
检查完之后,护士叮嘱了他几句,他并未睁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输完液之后他便躺在病床上休息,不敢再闭着眼睛,一闭眼脑海里全是唐衣的模样。
他完全接受不了唐衣和师佳琛结婚生子的事实。
他的女人,谁也不能抢走!
快到晚上的时候,病房门微微开了一条小缝,陆啸宇扭头,从缝隙里看到了一个身影,眼睛正往里瞧。
看清楚是谁之后,他嫌恶的挪开眼睛。
女人推门进来,把一大束鲜花放在桌子上,然后从保温桶里盛出一碗小米粥,又剥了一颗鸡蛋,送到他嘴边,“吃一点吧。”
陆啸宇冰冷凌厉的目光盯着女人,一分钟之后,狠狠将粥和鸡蛋打翻在地,食指指着她,“我警告过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听不懂人话是吗?给我滚!”
丁昱彤垂着脑袋站在床边,裙子上粘着饭粒,胳膊红红的,被烫到的那一刻她浑身一震,此时还没完全缓过来,夹杂着眼泪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深切的看着陆啸宇:“阿宇,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你,我听说你酒精中毒了,就想过来看看你,给你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