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失踪了!
洛伊人浑身冰冷,站在铺子里,有些难以置信。
他刚才还好好的待在这,和她说着话,吵着要她给他生一个可爱的妹妹。
“快去,前前后后地找!一定要将他找到!”末了,她急急命令,便是拿了工钱准备回家的村人都加入了寻找的队伍。
莫离很乖,从来不会乱跑。他每次来落花集,要么就在里间练字,要么就在大人们能看到的地方玩耍。今日铺子特别的忙,孩子竟然不知所踪!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多陪陪他,说不定就不会把他弄丢了!”
莫离不见的事情,惊动了在家里做香物的莫藏花。他来到铺子里,洛伊人见了,伏在他身上自责地大哭。
心头如压了一块石头,却不便多怪责她,莫藏花目光如炬:“你们下午谁看到了他?”
丫鬟说,中午莫离过来,便一直待在铺子里。
后来人渐渐多起来,她见忙不过来,也帮忙招呼客人,就没有注意到他。
直到快打烊,才发现许久不见他,大家房前屋后找遍了,依旧没有看到孩子。
身子哆嗦着,粗使丫头跪在地上,生怕莫藏花一怒之下惩罚她。谁都知道,莫离是莫家两口子的命根,如今丢了,可怎生是好?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强压着心头的怒意,莫藏花冷冷问。
丫头想了想,还真有件事儿不寻常。
下午,原本不会出现的曹涣来了一次铺子。不过却没进去,只在这儿打了个照面,说是看看铺子里还却什么货,他好叫人加工了送来。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莫离还在自己附近玩耍。曹涣走了不久,她就再没见过孩子,只是当时以为他去了别处玩,就没有在意。
说到这儿,丫头的身子压得极低,声音也越来越小。
莫藏花脸上布满寒霜,拳头捏的死紧,一咬牙消失在铺子里。
洛伊人猜想他定然去找曹涣,便也跟了出去。
花田村里,曹涣正带着工人清洗新送来的茉莉。陈氏兄弟将花照顾得极好,茉莉的清香传了老远。
莫藏花出现在老宅门口,见里面的人忙活着,根本不见小娃儿的影子,更是着急。
曹涣指挥了人忙叨着,自己则偷懒朝门口走过来。
“曹涣。”莫藏花低低一声,将他吓了一个激灵。
“莫……师父。”见是莫藏花亲自过来,曹涣赶紧低头行礼。
“工坊里正在忙,你不去干活,跑来这里作甚?”莫藏花黑着脸,语气也极度严厉。
自知理亏,曹涣撇了撇嘴:“师父,徒儿不再偷懒了,这就回去干活!”
他才要转身,便被莫藏花叫住:“我有事问你。”
说起他下午的行踪,曹涣自知瞒不住,便承认自己确实是随着陈大的马车去了镇上的落花集。不过只一会儿就回来了,他真的只是去看看铺子的生意,并没做旁的事情。
见他言辞有些闪烁,目光并不敢与他直视,莫藏花心头火起,猛地抬手扼住他咽喉。
“我可不是好脾气的人,曹涣,你确定真的没有做旁的事情?”
“我……”
莫藏花的手如同铁箍一般,曹涣不会武功,自小养尊处优,也没啥力气,只憋得满脸通红,连连告饶。
“师父,徒儿知错了!”他踢腾了两条腿,焦急地将自己做的事情一股脑儿全招了。
想他身为齐州第一香师曹泯的独生子,却被迫拜莫藏花为师。这也便算了,他生气莫藏花什么也不教给他,反倒是让他来这儿做监工的活儿,一时心里堵得慌。
正巧,上午的时候,刘铁柱找到他,挑唆了他和莫藏花的关系,让他办了件错事儿。
“师父,徒儿也是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才想着利用职务之便,将你这花露兑些水,便宜卖给旁的香铺,赚些私房钱。师父,我真的知错了!”
呼吸越来越困难,曹涣有些翻白眼,但仍旧不断求着莫藏花。
“谁问你这些!”心头压抑的快要爆炸,莫藏花索性让他死得明白,“我问你,我儿子莫离呢?”
“莫离?师父,怎生问我这个?”曹涣拼命摇头。
“你少装蒜,你下午才去了铺子,离儿就不见了,你敢说和你没关系吗?”
手臂又加了些力气,曹涣忍不住大咳。
“师、师父,此事真的与我无干!”
趴在地上拼命喘气,曹涣摸了摸自己脖子,确认他还有命在。
据他所言,下午他去铺子的时候,明里是看看哪些产品还需要提前准备材料,暗地里是和李铁柱介绍的老板联络。
当时他还看到莫离在铺子门口玩耍,只是当时过来一辆黑色的马车,在铺子门口稍作停顿便离开。
他一心只想着报复莫家的事,对此也没在意。现在想起来,没见到有人从车上下来买东西,倒丢了孩子,这事儿不能不在意。
莫藏花定定望着他,看他的样子不似作假。如果他说的是实话,那辆黑色的马车还真是可疑!
莫离若真是被人抓去,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夫君!”洛伊人气喘吁吁地跑上山,果见莫藏花在这儿逼问曹涣。
“伊人,你怎么来了。”见她跑来,莫藏花眉头微蹙。
“夫君,可有离儿的消息?”她气还没喘匀,便询问孩子的事情。
莫藏花看了曹涣一眼:“孩子……可能被人抓走了。”
洛伊人心里一紧:“看来,这事是真的!”
莫藏花挑眉,听她说起村里的传闻。
近日,附近的村落、镇子,频频出现幼童失踪的案件,县太爷对此十分头疼。派了捕头四处追查,所得的线索只是对方神出鬼没,随时都会下手。
因此,官府也发出告示,提醒百姓:看好自己家的孩子,谨防匪徒下手。
“夫君,我们该怎么办?!”洛伊人说完,看着他。
男人原本出尘的脸已经笼上了一层寒霜。
“若是普通的人贩子,我们人手有限,能找的地方太大,必须要报官了!”
洛伊人也反应过来:“对,我这就去!再带人去附近的市场打听打听,可有人有这方面的消息!”
莫藏花点点头,一把薅起曹涣:“想要将功折罪,就一起将离儿找回来!”
洛伊人和莫藏花兵分两路,分别带着人走街串巷打听消息。
她带着曲如君、曹涣,来到市场里,朝那些人伢子打听。
说起贩卖而儿童,伢子们倒真是有些线索。洛伊人给的银子多,他们便说了许多不曾告诉官府的消息。
将这些暗暗记下,洛伊人满怀心事地回到家里。
“夫君,你那边可有消息?”不久,莫藏花也进了门,只是看样子又准备出去。
摇了摇头,莫藏花告诉她,想去更远的镇子打探。
“夫君,有件事需要你参详。”洛伊人说着,拉住他的手,“离儿那日给我看了他身上那块玉坠,你说,这东西不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吧?”
话一出口,莫藏花立刻眼瞳紧缩:“伊人,你说什么?”
“夫君,我都知道了。”
抿了抿唇,她看向他:“离儿给我看过他的玉坠,他说这是亲娘给他的。我看那东西极好,想是贵重得很,还叮嘱他莫要再给人看到,以免惹麻烦。”
似是松了口气,莫藏花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为夫也有些担心,这就赶紧再去邻镇问问看。”
“对了,不若我们求长歌先生帮忙吧!”洛伊人眼睛一亮,“他不是京城仪鸾司的指挥使吗?那么大的官儿,应该能指挥很多人吧?”
“胡闹!”莫藏花脱口而出,见小女人有些委屈的模样,语气柔了柔,“他忙得很,我们不好在这事上求他。”
“可是……”洛伊人还想再说什么,莫藏花却不再听,叮嘱她在家万事小心,便出了门。
暗暗紧了紧拳头,洛伊人做了个决定。
连夜赶路,拂晓时她已经和曲如君、曹涣一起来到齐州府。
摸出醉长歌送给她的那块暖玉,洛伊人二话不说敲响了总督府的大门。
不得不说,醉长歌的面子就是大!
仪鸾司在整个王朝中翻云覆雨,指挥使的一枚信物,让廖思渊都不得不替莫家卖命。
“莫夫人,此事本官定然全力相助,你大可放心,还请你回家安心等待,一有消息,便会通知你。”
福了福身子算是谢过,洛伊人摇了摇头拒绝:“总督大人的好意,伊人一辈子铭记。只是,孩子丢了,叫我如何安心等待?”
她恳求廖总督,派些人手给她,她也想要亲自寻找莫离。
廖思渊无奈,抽调了一支人马给她。想着人伢子们提供的线索,洛伊人便带了人前去。
原本,拐卖人口便是重罪。只是前几年王朝上下兵荒马乱,也没什么人做这营生。后来新皇登基,百姓的生活渐渐稳定,日子也好起来,这伤天害理的勾当又逐渐复苏。
朝廷目前并没有余力追究此事,一时间倒让歹人抓住了时机。
洛伊人带着官兵,顺利找到最近一处,解救了六七个幼儿,只是不见莫离。
“夫人此番是功德一件,相信小公子一定会顺利找到的。”领头的校尉安慰她。
洛伊人并没有感到欣慰,反倒更加担心。
这些只是他们没来及出手的孩子,据说已经有好几个死在路上,还有被发卖掉的。
看着他们一个个瘦弱彷徨的模样,她真怕离儿也是这般模样,甚至更加不好。
儿啊,新娘亲什么时候能找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