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长歌的一句“人留下,你们可以走了”让官兵面面相觑。
洛伊人看着他,却缓了口气:“长歌先生!”
一抬腿,潇洒地从马上下来,醉长歌几步踱到她身边:“伊人,可还好?”
“蒙先生惦念,伊人无碍。”福了福身子,她略略施了一个笑容。
“大人,但他们是……”为首的官兵显然得知了醉长歌的身份,但碍于自己的任务,又不能放人。
“怎么,本座问你要个人,连面子都不给?”醉长歌剑眉一挑,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这……”官兵无奈,醉长歌却冷哼一声,弯腰将莫离抱在怀里,又伸手去搀扶洛伊人。
“你就回去照实说,不会有人为难你。”头也不回地甩出这句话,醉长歌直接将莫离抱上马,又给洛伊人安排了一辆马车。
潇洒地一甩马鞭,醉长歌带人扬长而去,留下一群官兵在那里不知所措。
行了一天,醉长歌将人带进一间宅院。
“你们安心住下,旁的事情由本座来打理。”
莫离此时已经睡着,将他轻轻放在炕上,醉长歌才轻声说。
“长歌先生,夫君他……”洛伊人才开口,对面的男子却伸手在唇瓣,露出邪魅一笑。
“我们也见了不止一面,伊人怎生还如此见外?叫本座一声‘长歌’可好?”
“这……怕是不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她想起莫藏花听到她那一句“长歌先生”的反应。
没皮没脸地往前凑了一步,醉长歌离她更近:“有何不妥?本座是羡之的朋友,也是伊人的呀。一声‘长歌’未尝不可。”
“长歌先生,可知我夫君现在何处?”不着痕迹地再次与他拉开距离,洛伊人垂眸相问。
耸了耸肩,醉长歌勾唇轻笑:“伊人不必担心,羡之的本事本座还是放心的。”
这次没再跟过去,他只是抬脚往外走:“这是本座的宅子,你们安心住下等他,他办完了事,自然会来这儿找你们。”
一连三日,洛伊人和莫离住在醉长歌这里。
并没有莫藏花任何消息,让她心里有些着急,想到醉长歌对她的暧昧态度,洛伊人强忍着去问他的冲动,只是和儿子在院子里安心读书、习字。
为了打发时间,她同醉长歌要了笔墨纸砚,刻苦练着自己的名字。
莫藏花将二人的名字教给她,她一直练着。
满篇的纸被他们的名字占据,密密麻麻,纠缠交叠,如同她此时的心境。
“看来,羡之不在,伊人很想念他呢。”慵懒而邪魅的声音响起,醉长歌摇着白纸扇踱步而来。
“长歌先生。”停下笔,微微朝他点头示意,洛伊人刻意同他拉开了些距离。
看着这小女人谨慎的模样,醉长歌心里好笑,瞬身来到她身后,伸手握住她执笔的手。
“伊人这几个字写得真好,不若本座也教你我的名字?”
“先生!”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慌得想要甩开他,醉长歌却勾了勾唇角,贴得更近。
“学会了写名字,以后不吃亏。”他边说,边硬拉着洛伊人的手,在纸上写了“醉长歌”三个字。
“伊人要记得这三字,或许以后能保命。”
“伊人自有我保护,你的胳膊未免伸得太长了!”
劲风袭来,逼得醉长歌不得不闪身躲开。
噗噗噗三声过后,墙壁上多了三朵如血的红花,牢牢嵌在墙内。
早就飘去一旁的醉长歌忍不住挑眉:“真是难得,人家正想着你,你就来了。”
莫藏花不理他,两步来到洛伊人近前,将她环在怀里:“伊人,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鼻间嗅到熟悉的味道,洛伊人确认是莫藏花无疑,登时泪水迷离了眼睛,扑在他怀里。
“夫君,这次是你,这次真的是你!”
风尘仆仆的莫藏花,虽然眉眼间有些疲惫,然那种感觉却不会错,这次是他本人!
紧紧搂着她,莫藏花不悦地看向醉长歌:“伊人是我的,你没事最好离她远点。”
耸了耸肩,醉长歌并没说话,外头莫离却闻声进门。
“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本座去旁的地方玩耍。”骄傲地昂着头,摇着扇子离开,房间里只留下莫家三口。
“夫君,你去了哪里?让我好生担心!”因为莫离在,想从他怀里出来,却被男人箍得死死的,洛伊人索性靠在他怀里,另一只手摸着孩子的头。
“李无央很是狡猾,他用迷幻香料让我中招,以为他已经被我掌控,趁着为夫去救璃儿的时候,将我困在别处了。”
简单叙述了一下,莫藏花看向她:“倒是你们,没什么事就好。”
洛伊人摇了摇头,对他说了这几日的事情,包括有人假冒莫藏花被她识破,而后又被官兵抓住,最后才被醉长歌带走。只是差点被假莫藏花强占的事,她只字未提。
“都是为夫不好,一时大意,让他们钻了空子!”莫藏花暗暗攥了攥拳头。
“夫君,我猜想,你该是这世上数一数二的香师,竟然也会中人家的暗算。看来,对方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洛伊人歪头看向他,“这几日你都在哪里?”
眼眸黯了黯,莫藏花摇了摇头:“为夫发现中了暗算,便一直伺机脱逃,后来遇到醉长歌。他说会帮忙寻找你们,我便与他兵分两路,得知你们已经被找到,才巴巴赶回来。”
察觉到他眼眸之中的闪躲,洛伊人心里微微一触,随即想起假莫藏花的话来。
他在京城的时候,果真有些了不得的事情瞒着她。
“夫君。”她轻声唤着,语气轻柔得让人心疼,“我是你的妻,若是有什么我能帮你分担的,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无事,伊人,你只要无忧无虑地和离儿在一起生活就好。”莫藏花将他们搂在怀里,轻轻亲吻他们的面颊,“其余的事情,都有我。”
见这男人在此事上还是如此见外,洛伊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微微点点头。
“好了,你们先在这里待一会儿,为夫还有事情找醉长歌。”
说着,莫藏花松开他们,转身出去。
“新娘亲……”莫离抬头看着她,洛伊人轻轻摇了摇头。
厅堂里,醉长歌正摇着扇子喝着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看见莫藏花过来,给他一个慵懒的笑:“羡之,过来坐。”
“你不是说,会一直保护他们的吗?为何伊人三日前才被你找到?”莫藏花冷着脸,直接质问。
“羡之,对方既然能将你耍的团团转,定然是早就有此打算。本座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媳妇儿子完好无损地交给你,你还那么多要求。”
有些幽怨地给了他一个小眼神,发现对方并没在看,醉长歌有些无聊地撇撇嘴,坐在那儿继续喝茶。
“身为仪鸾司指挥使,你就这点儿能耐。”冷嗤了一声,莫藏花微微扬了扬头。
“哎呀,本座的本事自然比不上羡之,什么幻药香膏的羡之信手拈来,便是那天下独一无二的‘锦衣香’也只有你能配出来……”
“啪!”醉长歌的水杯从中间裂开,水洒了一桌子,中间一枚红色的花瓣躺在碗里。
“羡之,你又凶我。”不满地嘟着嘴,醉长歌抗议。
“我们当初是说好的,互相帮忙,各取所需。那些香师我已经替你撂倒了,你却让伊人和离儿多受了好几日的苦!”
冷意逐渐扩散开来,莫藏花如同一头凶兽,就差扑上去,抓着醉长歌撕咬。
忌惮地撇撇嘴,醉长歌摆摆手:“得了,得了,是我的错。所以本座不是将他们母子二人接来这里了吗?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盯了他好久,莫藏花才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离我的伊人太近了。”
“新娘亲,爹爹出去好半天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坐在房间里有些无聊,莫离踢腾了两条腿。
“离儿乖,爹爹办完了事情,就会来找我们的。”安慰着儿子,洛伊人心里却有些担忧。
莫藏花很明显瞒了她很多事,她要不要刨根问底地追查下去,还是如他所愿,做一个幸福的小傻瓜?
“可是,我想回家了。”莫离嘟着嘴,“如君哥哥说教我读书,还教我抚琴,我都还没学呢!”
轻叹了口气,洛伊人起身:“罢了,娘亲做几样小食拿过去给他们,顺便看看你爹爹在干嘛。”
“遥想当年,本座虽然与羡之只是神交,却对你佩服已久啊。”醉长歌不理莫藏花黑如锅底的脸色,依旧自我陶醉地回忆。
“天下第一香的名头,啧啧啧……羡之,你知道当年若非本座有意拦着,坊间会有多少关于你的故事流传?”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莫藏花将头扭向一边。
“对,这事儿或许你并不在意,可是莫离那小子就不一样了吧?”醉长歌笑得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
“毕竟他那人的亲骨肉。”
莫藏花闻言,双瞳紧缩,瞬身来到他身前,抬手卡住他咽喉。
“醉长歌,你都知道些什么?!”
根本就不怕他,醉长歌邪魅勾唇:“羡之,本座说错了吗?莫离就是本应死掉的惠妃的亲儿子。”
莫藏花还没说话,屋外一声响动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脚下轻动,一青一白两条身影同时飞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