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女？”
常康见状，想要扶住她。
一阵劲风吹过，身前一空，洛伊人便被一个穿了飞鱼服的侍卫抱在怀里。
跟着，便有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
“常将军素来与本座无交集，今儿个怎么有闲心来我这儿了？”
门口白衣青年翩然而至，脸上依旧是招牌的笑意。
洛伊人被侍卫放下，闻到那股若有似无的淡香，心头一喜。
莫藏花，他来了！
不为人察地将水果刀从她手里夺下，男人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恭恭敬敬侍立在身后。
常康浓眉一挑：“这位侍卫倒是好身手。”
醉长歌来到他近前：“本座身负皇命，若手底下没几个能用的人，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又转头看向洛伊人：“旅途劳顿，想是伊人有些倦了，先带她回去吧。”
洛伊人有些不甘：“可是……”
“无妨，本座会处理。”醉长歌说完，冲莫藏花使了个眼色，“带小姐下去，请个郎中看看。”
莫藏花微微点头，将不情愿的她带走了。
见常康还抻着脖子朝洛伊人那里看，醉长歌错步挡在她身前，微醺的桃花眼瞟向他，言语里带着些挑衅。
“常将军还没回答本座的问题，如果我没记错，将军此时应该在顺天府的军营当中吧？”
常康一个轻笑：“听闻指挥使大人将本将军的外甥女请来做客，所以特意来看看。”
剑眉一挑，醉长歌显得有些意外：“原来伊人是常将军的甥女，本座看你的眼神，还以为将军倾心于她呢。”
常康冷哼一声：“指挥使大人莫要胡乱开玩笑。本将军怎能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既然如此，是本座唐突了。”醉长歌淡淡一笑。
“倒是指挥使大人。”常康鹰隼般的眸子盯着他，“我甥女已经嫁了人，你将她请来自己府邸，所为如何？”
“那是本座的事，和将军无关。”醉长歌眼睛一眯，那股子无赖劲儿让常康没辙。
“既然如此，本将军也不便多问。只是，内人只得她一个亲人，既然见到了，想要将甥女接回去团聚，不知方不方便？”
“不方便。”醉长歌直接拒绝了她，同时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近前，“常将军须知，本座请来的客人，还没有谁能够轻易带走的。”
“指挥使大人，你这是软禁。”常康瞪向他。
“怎么着，想去皇上那里弹劾本座？”醉长歌挑衅地看了他一眼，“听闻总督廖思渊一家死在了来京述职的路上，常将军越过刑部插手此事，可是真的？”
先行在主位上坐了，醉长歌摇了摇白纸扇。
“不错。”常康点头，“只是此地乃是本将军的职责范围，说起来总督大人也算是军人，此番不算越权。而且本将军也只是先行带人去处理，并将尸体装殓了带回来，等待陛下下旨处理。”
“查不清廖总督的死因，大热天的，尸首也只能留在这。”惋惜地摇了摇头，醉长歌眼神凌厉地看向他，“常将军去看过现场，可知是何人所为？”
常康无声一笑：“何人所为，指挥使大人不知道吗？”
二人均是话里有话，谁都没有说破。
“我们这样，会不会给长歌……先生带来麻烦。”一边走，洛伊人一边低声询问。
“他既然敢这么做，就是有法子周旋。”三两步将她带回院子，又进了房间，莫藏花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伊人，几日不见为夫，上来最担心的竟然是那家伙吗？”
知道自家男人在吃干醋，洛伊人一个轻笑环上他脖颈，轻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夫君，你几时出来的？”
莫藏花不答，追着小女人的唇，将之放在口里吮够了，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并且告诉她醉长歌以李代桃僵之计，将自己换出来的事情。
担心地扯开他衣裳，看到鞭伤都结了痂，洛伊人才放下心来。
“夫君，你受苦了。”
“你这小东西，不听我的话，竟然自己私自上了京城，幸亏这回死的只有廖总督一家，若是连你也捎上，你让为夫怎么活？”
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莫藏花的呼吸有些急促，言语里虽然诸多抱怨，更多的却是对她的疼惜。
“人家也是担心你，想要请廖公子出面，将事情说清楚，将你赶快放出来呀。”
洛伊人有些小委屈，嘟着嘴。
“若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为夫还需让你守在家里，又偷偷联系醉长歌吗？！”无奈地摇了摇头，莫藏花微蹙着眉，深邃的眼里都是她的影子。
“原来，你早就和他说好了，只将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心里有气，洛伊人轻轻捶了他肩膀，却被他一下抱起来。
“为夫说过了，你只要乖乖做一个幸福的小女人就好！你总这么不听话，定然要惩罚你的！”
还没等她抗议，男人就三两步将她丢在床榻上，就地正法。
浑身酥软的小女人无力地靠在他肩头，纤柔的指尖触及他胸口一道道狰狞的伤疤。
她眼底蓄了晶莹，心也跟着隐隐作痛：“夫君，可还疼？”
“有你，什么都忘了。”亲了亲她脸颊，男人拭掉她眼角的泪花，“这次我们马不停蹄地追赶，就是怕你出事。还有刚才那人便是和你姨母一起害你的男人？”
点头承认，她眼里的恨意盖过了委屈：“夫君，你为何不让我杀了他？”
“你以为，凭你能将他杀了？”
莫藏花眼底划过一抹寒意：“他一定会死，只是现在还不行。”
不等她开口，他先行给她解释。
“在齐州府的时候，为夫曾经和醉长歌一起夜探过总督府。”
“当时在廖思渊的房间里并未有何发现，倒是廖凡那里找打了一封密信。”
然后，他将自己和醉长歌的推测说给她听。
“这样说来，我去见廖总督的时候，他似乎也不清楚这批香料的来历。他对自己的儿子极为信任，大概根本就不相信他会做出将总督府也拖下水的事情。”
洛伊人顺着他们的推断往下猜：“如果对方真的想要以香料做文章，为什么要杀掉帮助了他们的廖凡？或者说，以廖凡的才智，他不清楚自己最后是这般下场吗？”
“李无央那群人，和万艳春他们一样，都是想要我同他们合作。发现我选择了醉长歌之后，便开始想要害我们了。”
洛伊人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夫君，你说廖总督家里会不会……”
似乎瞬间读懂了她的心思，莫藏花猛然起身：“伊人，你想得有道理，若这群人同李无央是同一批，这事还真有可能做出来！”
二人速速穿了衣服，莫藏花才替她整理头发，醉长歌便门也不敲，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啪！”三片花瓣同时钉在墙上。
醉长歌往旁边一闪，迎向一脸怒容的莫藏花：“羡之，生这么大的气，你要杀了我不成？”
“不敲门就进来，你当这里是菜市场吗？”
翻了个白眼，醉长歌斜倚在门框上：“羡之，这儿是我的宅子，我在自己家里走动，还要敲门不成？”
“这房间现在是我们的，就得敲门。”
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莫藏花起身：“那家伙你打发掉了吗，就往我们这跑。”
“早就搞定了，我们的关系没有好到留他吃饭。”扭着身子走进来，醉长歌略略打量了一下洛伊人。
“嗯，到底还是得让羡之疼爱你，这小脸儿可是好看多了。”
“再胡说八道不正经，小心撕了你的嘴！”
嬉笑着躲开炸毛的莫藏花，醉长歌找了个凳子坐下：“咱们说点儿正经的，我怀疑常康和廖凡是一伙人，而廖总督一家的死，就是他们做的。”
“他们应该是一伙人，只是杀了廖凡未免做得太绝了。”莫藏花正色走来，“我有个猜测，不如晚上你同我一起验证一下。”
“好啊，晚上陪羡之一起出去，倒是美事一桩。”
不正经地笑了笑，醉长歌起身：“我叫人做点儿有营养的东西，伊人你太瘦弱了，羡之不心疼，我可心疼呢。”
“咚！”又有东西飞过来，醉长歌刚好关门，一下砸在门框上。
只听他骚包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你们俩，稍微节制一下，这好歹是别人的宅子！”
替他再度上了药，洛伊人才送莫藏花离开。
“夫君，此行万万小心，切不可大意。”
“为夫省的，你在这里要照顾好自己。”轻吻了她额头，莫藏花朝一旁迫不及待的醉长歌走过去。
“放心，为了你本座也会保护好羡之的。”醉长歌说完，迅速躲开莫藏花的拳头，又朝洛伊人挥了挥手，二人双双离开。
他们此番要确认的事情只有一件，便是廖总督一家是否真的死了。
因为之前有莫藏花被人假冒的经历，洛伊人怀疑廖凡也被人掉了包。
二人为了确认，换了衣服，在暗夜里疾驰。
“前面就是停尸的地方，先观察下周围，我们再去看看。”
莫藏花点了点头：“白日里，你怎么将那厮打发走的？”
“我告诉他，你赌钱输了我银子，让媳妇来我这儿干活儿还债。”醉长歌勾了勾唇角，立刻被莫藏花瞪了一眼。
“你才赌，我看起来像那种人吗！”
“反正他也没见过你。”耸了耸肩，醉长歌翻身上了墙头，“常康要是真想查，不久也会知道咱们的关系。反正他也不会信，不如胡诌。”
二人说着，从墙头下来，趁着没人，摸进停尸房。
里头一具具棺木摆在那里，也分不清哪一具是谁的。
“挨个找吧。”醉长歌说完，掀开其中一个的盖子，登时一股尸臭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