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笑气得微微有些哆嗦,然而想到莫藏花还在自己手里,便依旧笑得狰狞。
“离儿,你真不愧是我的外甥,无论是做戏还是算计,都不似一般的孩儿。不过你似乎忘了,你爹莫藏花和你的生父生母都在我手里的事情吧?”
莫离眉头微微一动,洛伊人却将火枪指向他:“君莫笑,我再说最后一遍,放了莫藏花,否则我打爆你的头!”
冷眼看向她,君莫笑淡然开口:“你不怕我现在杀了他?”
说着,扯动莫藏花的铁链,疼得他额头再度被黄豆大的汗水布满。
“我还是那句话,你杀了他,我就杀了你。为了一个莫藏花,你失掉一个大天朝,这买卖到底谁划算,你想过吗?”
洛伊人缓了缓:“我可以一切都不同你计较,条件就是你放了他,以及离儿的生身父母。只要你答应,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犯。”
君莫笑恨得牙根痒痒:“洛伊人,我若是不同意呢?你毁了我的计划,我就要你男人给我陪葬!”
嗤笑了一声,洛伊人一手用枪指着他脑袋,另一手拿枪对着天空:“那就不好意思了,你若是不答应,休怪我突厥铁骑踏平天朝的每一寸土地。”
双瞳一缩,君莫笑大喝:“洛伊人,你疯了!为了一个男人,你要动用军队?!”
“没错,为了一个我爱的男人,我要整个天朝为他陪葬!”她勾着唇,如同绽放的罂粟,美丽妖娆也危险,“君莫笑,你虽然大权在握,没有军饷,又有几个人肯为你卖命呢?”
“而且,在大家都知道了你的野心之后,又会有多少人响应你,这件事你想过吗?”说到这,她朝前走了两步,离他们更近,“放了莫藏花,什么都好说。”
眼瞳闪了闪,君莫笑依旧死死攥着莫藏花的铁链:“洛伊人,我发现你真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不过这人我绝不会放,放开他我连最后的筹码也会丢了,有他在手里,你绝不敢轻易杀我!”
“师娘、师父!”曲如君的声音响起,跟着便见一个人自高空跌落,直直摔在君莫笑面前,七窍出血,已经死了。
“这、秦云筝?!”
君莫笑吓了一跳,抬眼看见曲如君带着幻音阁的人纷纷降落在洛伊人身后。
“君莫笑,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不想死的话,就放人!”
“呵,我堂堂监国,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和一个毛孩子威胁?”他戏谑地看着洛伊人和曲如君,“莫藏花现在已经被我废了,你们想要救他,就把自己的头割下来送给我吧!”
他说完,身后也出现了一群飞鱼服侍卫,两波人就这么对峙着,互不相让。
“你很聪明,让人救了曲如君,以此增加人手,多一些和我抗衡的筹码。可是你似乎太过小看我,在整个天朝,我的根比你想象的要深厚得多。”
君莫笑冷笑数声,随即吩咐侍卫:“给我挡住!别让他们冲过来!”
“杀!决不能让他逃走!”曲如君见状,立即领着众人冲向侍卫,双方杀在一起。
“君莫笑,哪里跑!”洛伊人语毕,枪声已经响起,只不过一名侍卫猛地挡在他身前,头部喷出鲜血之后倒下。
“洛伊人,不想下一个这样下场的是莫藏花,你就给我把枪收起来!”君莫笑歇斯底里地喊着,还将莫藏花的身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抿唇将火枪放下,洛伊人却不甘心他从自己眼前跑了。
“君大人,别来无恙?”
一股劲风刮过,白色的魅影出现在他身前,反应过来时,莫藏花已经脱了手。
“是你,醉长歌?!”
君莫笑狠狠望着他:“没想到,你在这里。”
将莫藏花交给随后赶来的洛伊人,白衣男子邪魅一笑:“你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我的突厥大军已经包围了紫禁城,人质也都被救出来,你完了。”
君莫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瞬间兵败如山倒,便是自保都有些困难。
“别问我突厥大军是如何进来的,虎符在我家伊人手里,她为了她男人,即便人在天上,这些人也得去卖命!”醉长歌说完,伸手朝君莫笑抓来。
“我还没输!”君莫笑自袖口里猛地撒出一团烟雾,“醉长歌,你等着!”
虽然知道这香雾伤不了洛伊人,莫藏花还是下意识地将她搂在怀里。
待香味散尽,二人四目相对。
“伊人,我终于等到你了。”他颤手抚向她脸庞,说不尽的思念。
她摩挲着他胸前的铁链,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夫君!”
之后,局势展现了一边倒,仪鸾司的侍卫很快就被杀的杀、抓的抓,而被软禁的朱诚悌和君如月也放了出来。除了君莫笑逃走,没有其他不满的地方。
洛伊人守在床榻前,一直看护着莫藏花。阎王敌才给他处理过伤口,虽然受伤时日不多,然而伤口众多,溃烂严重,又得不到救治,现在莫藏花还发着烧。
“师娘,药来了。”曲如君端着个漆盘,里面放着刚刚煎好的药。
“如君,你的伤也还没好,去休息吧。”将药接过来,洛伊人把人打发走,转而将莫藏花轻轻扶起来。
“伊人。”他微微睁了眼,握住她小手,“太好了,不是梦。”
“喝药吧。”她面色一红,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来。
莫藏花张着口,由她一勺一勺将黑浓的汤汁为进口里。
“苦吗?”她喂完了药,拿帕子在他唇角擦了擦问。
“不苦,甜的。”莫藏花淡淡一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看来老天还是待我不薄。”
“我还以为,你不同意我的计划。这计划苦了你,也着实令我担心。”洛伊人将碗放在一旁,又坐在他跟前说话。
“你要我怎样都可以,我只是怕你受伤。不过还好,一切都还算顺利。”莫藏花笑得灿烂,再度将手覆上。
这次,洛伊人没有撤出手,那男人虽然受伤,手劲儿却特别大,又暖暖的,让她想起出嫁那日他的温度。
“伊人,你心里还在怪我。”他摩挲着那只柔荑,目光别样温柔。
叹了口气,洛伊人将头别过去:“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我和君如月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莫藏花紧了紧那只手,“三年前你们听到的,不过是君莫笑的圈套!”
心里微微一惊,洛伊人看向他:“你说,这都是君莫笑算计好的?”
“不错。”莫藏花点头,“他故意给君如月下药,让我在给她送香物的时候,不得不出手替她解。那香物促使她想要与人欢爱,若是换了旁人,也会被那香味诱惑。”
“可是,你忘了为夫是谁吗?我身上的香气可以抵御这种香物的侵扰,除了‘暗示’之外,这世上没有香物能够让我中招。”
“所以,你那次是……”洛伊人觉得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莫藏花轻轻“嗯”了一声:“我和醉长歌在前一晚找到君莫笑的时候,应该是在不知不觉中中了他的‘暗示’,所以我才会稀里糊涂进入了腾鸾阁。”
“不过,若要化解君如月身上的药力,需得用手将香膏涂在她肚子上,所以你才会听到她说莫要伤了她孩儿,而我会轻一些的话。”
说到这,他眼中满是懊悔:“也怪我,竟然不小心被算计了,才会让你有此误会,让我们生生分开三年。”
“你知道吗,当我听到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甚至恨不得自己听到的都是假的。可是当时皇帝的表情让我意识到,他发觉挚爱的君如月也背叛了他,他是有多么痛苦。”
“所以,我求长歌将我带走,让他带我去塞外,我不愿委身于人,却可以做生意养家。唯一的条件就是再不见你。”
她垂泪,颤手摸在他脸上:“可是三年来,我没有一日不在想你、念你、爱你,我恨这样的自己,又小心留着与你的每一份回忆。”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莫藏花吻着她的手,“那时我该和你说清楚的。但是我没有机会了,时间已经刻不容缓,若非我以此将计就计,君莫笑根本不会上当!”
“而你——”他眼底发红,深情地看着她,“你走了也好,醉长歌能够将你送走,你就能够远离这一切纷争,能够平安生活。”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愿意和你共患难,可是你到底还是瞒了我。”洛伊人哭出来,哀怨地看着他,“你让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不得不让自己成为了另一个人,让我必须要狠心将枪口对准你的胸膛!你知不知道,我狠心告诉你,我不是你心里念着的那人时,有多难过吗?”
“我知道!”莫藏花将她抱在怀里,“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君莫笑的一切计划都已失败,没有人能够再拆散我们!”
三年来所有的委屈、思念、不甘和爱恋,都化为一句“夫君”,洛伊人靠在莫藏花怀里,吸着男人淡淡的香气,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温暖。
“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吗?”她在他胸前一点点蹭着,“我觉得我已经承受不来分离的痛苦,我想要和你一起承担一切。”
“我不再是过去那个需要你保护,娇娇弱弱的洛伊人,我是突厥国的商阳郡主,我更是天朝所有商铺的领军人。我已经成为了可以和你并肩而立的人,所以请你不要再隐瞒我任何事了!”
“好。”他低下头,轻轻吻着她,“再也不会了。我和你自此以后,真的再没有任何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