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长歌的遗物锦盒被盗,虽然在他们意料之中,但还是觉心情沉重。
果然有很多人惦记着醉长歌的秘密,无论是皇上还是靖王爷,又或是其他的什么人。
“偷东西的人,为夫已经派人盯住了,相信不久以后就能知道对方是谁。”莫藏花将她揽在怀里,“你注意保护好自己,我也比较想知道离儿那边的状况,醉长歌死了,也不知道派去书院的人撤回来没有。”
说到这个,洛伊人警觉:“是啊,我们赶快去问问,不是说除了墨门弟子和仪鸾司的人,还有第三波势力吗?如果他们想要对离儿不利,那……”
“莫慌。”莫藏花安慰她,“第三波人,很可能是皇上派来的。你别忘了,当初他得知了离儿的身世,正百般示好呢。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更何况——”
“什么?”洛伊人忍不住追问。
“更何况,司徒空老前辈将全部衣钵传给他,在云岚书院,应该还算安全。”
与此同时,在云岚书院暗中保护莫离的仪鸾司暗卫接到了一封密信:依旧秘密保护莫离,并且对他身边的人多加注意,无论何时也不得擅离职守。
众暗卫将书信销毁,继续秘密潜伏。
却说莫离,自打正月后回来书院上课,除了日常读书习字,又多了一件事,便是习武。
司徒空将全部衣钵传授给他,并且安排人在书院接应的事情,是莫藏花送他回来的路上告诉他的。
回去当晚,他被一个蒙面人以神机门特有的联络方式叫出去,然后开始练武。他已经学会基本的吐纳之法,现在要学习的便是一些基础的拳法和加强身体素质。
说来也奇怪,这个神秘人自称是神机门的长老,他却觉得似曾相识,甚至十分熟悉。只是每每想要看他的真面目,总是被他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莫离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习武当中。
神秘人似乎知道有人在暗中保护莫离,每次都能在莫离离开后,准确地将每一个暗卫找到,然后以一种神秘的手法,将他们点在原地。
接到这个消息的莫藏花嘴角浮上一丝玩味:看来,司徒空安排的长老已经顺利进入书院,并且找到了莫离,有这么一位高手在身边保护,他们暂时可以安心了。
墨门弟子又传来信息,醉长歌的锦盒落入副指挥使沈惊鸿的手里,只是他似乎对那个盒子里的东西研究不透。
洛伊人告诉莫藏花,她将里面放了一对醉长歌送的玉镯,并且涂了便于追踪的墨门独门香物。
莫藏花赞叹她的聪慧,并且下令门下弟子,追踪香气,看看沈惊鸿到底想要做什么。
醉长歌就算不在了,他也不会轻易让这些家伙得逞。
这天,金百万突然来到莫家造访。
对于这位许久不见的老大哥,莫藏花还是很有好感的。
金百万一则来探访,增进两家感情,二来是提醒莫藏花注意,闻香会的初选就在三月份,如今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此事重大,莫藏花自然不敢怠慢。
无论是对醉长歌的约定还是墨门的责任,他都必须要成功入选,将暗中要对皇朝不利的势力找出来,并且将他们的计划扼杀掉。
他采纳了洛伊人的建议,准备制作一套香物,看了看手头的材料,莫藏花又开始了筹备。
落花集其他的产品都交给门下弟子和曹涣等人制作,莫藏花则专心制作闻香会所用的香物。
最先制作的当然是胭脂。
之前他以紫铆为原料,为洛伊人单独调制了一款胭脂,效果十分好。余下的这些紫铆,他也打算拿来调制。
将紫铆、白皮、胡桐泪并波斯白石蜜装在铜铛器当中,又放了一些水,急火将之煮沸,并不断搅拌,使里面的东西沸了又沸,直到紫铆沉淀下去。
看了看觉得可以了,又取出生绢将颜色过滤,跟着拿出上好的丝绵饼层层浸染,之后又做成可以放在掌心的大小,用竹夹夹了放在炭火上烤。待烤干之后,再次将之放入里面浸染,如此反复了七次,才算完工。
只是做这一块小小的胭脂,竟然用了他一天的时间。莫藏花小心地将做好的十份成品放入特制的盒子里,才收拾了东西,将工作间的门锁好。
抬头望望天色,已经星罗棋布,洛伊人端了个漆盘走过来,上面有热腾腾的饭菜。
“我就知道,你一忙起来,定然是不顾得吃喝的。”她浅笑着,将饭菜递给他。
莫藏花会心一笑,双手接过:“世间懂我者,伊人也。”
瞥了一眼锁好的房门,洛伊人询问起制作的进度。
莫藏花喝了口粥,轻轻告诉她:“胭脂已经做好,乃是用紫铆为原料制成,和上次给你用的那一款一样,只是颜色略略艳了些。”
算算日子,再过一个月,朝廷便会派专人下来各地收集参赛的作品,必须要在此之前将作品准备好。
“现在花都没有开,若是想要再做些纯露怕是赶不及了。不过去年买的那些琉璃瓶里,都让曹涣定期更换花草,如今那些油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莫藏花边吃,边对洛伊人解释,闻香会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以为你都要忙不迭了。”她笑着给他布菜,“没想到,夫君是个运筹帷幄的人呢。”
“这段时间为夫都要加紧制作,所以家里和铺子里,都要辛苦你了。”
淡淡一笑,洛伊人表示不在意,并且告诉他,会做出更多的预算,不光是发展事业,还有闻香会上下的打点。身为商家女,她可是深谙“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莫藏花参加比赛的东西都准备齐了大半,剩下的便是一些需要静置的东西,须得再等一段时间才能拿出去。
“为夫又给你多做了几款香膏,春天到了,身上的衣物清减,香气也相应的变成更具活力一些的才好。”
他说着,将一小盒香膏递给她:“这款‘复苏’,是为夫在做香膏的时候,特意给你留下来的,用用看。”
轻轻接过来,将盖子打开,草木的清香味儿混着一阵阵花香层叠而至,洛伊人闭着眼,仿佛整个人在清新的大自然当中,那滋味儿实在沁人。
“夫君,这不是为闻香会准备的香物吗,怎么还有我的?”
“在我心里,只有你配得。”他轻轻在她额间留下一吻。
又到了春寒料峭的季节,一转眼洛伊人嫁过来已经一年,想起去年这时候的光景,她和莫藏花还有莫离还住在花田村的半山上,为着几百文钱的税银发愁。现在他们住着大宅院,每日日进斗金,根本不用为了生计发愁,这是多大的变化。
“在想什么呢?”莫藏花去看了看静置的香胰子,出来就看到小女人对着天空发呆。
“在想我们以前。”她笑看着他,“去年的这个时候,真是跟你吃了不少苦。”
将人紧搂在怀,莫藏花眼底带着愧疚,“那时候是我矫情了,若是早些动用墨门的力量,也不至于让你受这么多罪。”
她轻轻摇了摇头:“我都懂的,那时候你其实也是想要试探我的吧?我初来乍到,你需要给离儿找一个靠得住的人做娘亲。夫君,我不怪你的。”
莫藏花不再说话,而是将她紧拥。
身后,老妈子焦急的声音打破了难得的温馨:“老爷、夫人,小姐不见了!”
“怎么回事?!”莫藏花急了。
老妈子说,刚才她带着孩子在前院玩耍,孩子的皮球滚到了角落里,她去捡球的功夫,再回来就不见了她。
莫藏花心头一紧,二话不说就离了原地。
洛伊人也焦急地夺门而出,四下里寻找。
平日里在暗处当值的墨门弟子被找来,他说有人鬼鬼祟祟在莫家门口,朝他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似是发现了他,拔腿就跑。
他怕对方有什么阴谋,便起身跟过去,那人极其狡猾,竟然将他甩掉,再回来便不见了小姐。
“糟了,中计了!”
莫藏花一面派人出去寻找,一面握紧了拳头。
众人四处打听,听闻有个穿着黑斗篷的人抱着个女娃,朝城西的护城河而去,看衣服好像就是莫淇,莫藏花赶紧带了人追过去。
齐州府城西地处偏僻,其间有许多墓地在那里,不知那人抱了莫淇是要做什么。
莫藏花他们腿脚极快,不多时便到了那里,见不远处有个人正朝河边走,怀里似乎抱着个小孩。那孩子哇哇大哭,声音像极了莫淇。
“站住!”莫藏花大喊,对方身形一震,回头看向他。
“爹爹!”怀里的孩子开了口,果然是莫淇无疑,莫藏花哪里容得别人再将这孩子从身边夺走,瞬身来到对方身旁。
“啪”的一掌拍过去,同时另一手抢夺莫淇。
那人闪躲不及,生生受了他一掌,小娃却脱手而飞。
莫藏花大惊,纵身跃起,将孩子稳稳托在怀里,莫淇吓得哇哇大哭,搂着莫藏花不肯撒手。
“门主,这厮自尽了!”身旁的弟子喊道,莫藏花赶过去,见那人果然七窍流血,看来是神仙难救了。
深深蹙了蹙眉,莫藏花看向怀里的孩子,觉得哪里不对,便立刻吩咐:“回去。”
过不多时,所有人都回了莫家,见孩子平安归来,心里很是高兴。
莫藏花却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一双眼扫视着院子。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工作间的门上,门虽然关的好好的,门锁却已经被破坏。
他三两步冲过去,推开门看向里面,登时愣在那。
他准备好参加闻香会的香物,全部被人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