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内的暴行还在继续,醉长歌却喊哑了嗓子,似是被这般摧垮了意志,他眼神空洞地无视那些男人的所作所为,只是无神地看着这一切。
见他不再喊叫,沈惊鸿微微有些诧异,待那些男人实在发泄累了,便叫人将洛伊人带下去。
“醉长歌,若是不想这女人死了,你最好乖乖合作,将那锦盒的秘密告诉我。”
捏着他的下巴,沈惊鸿低声威胁。
醉长歌扯了个嘲弄的笑:“沈惊鸿,你别白费心机了。”
“难道你还要我再折磨你心爱的女人才肯就范吗?”沈惊鸿手下加大了力道。
“沈惊鸿,你是不是傻?”醉长歌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本座既然是诈死,自然那所谓的‘遗物锦盒’也是骗你们的。里头的东西,能有什么秘密?”
咳嗽了两声,他接着说:“那东西,本来就是为了试探你们,才送去莫家的。你既然傻呵呵地偷走了它,就该承担自己犯傻所有的后果。”
“啪!”沈惊鸿愤怒的一拳打在他脸上,登时那俊脸肿起来老高:“醉长歌,你胆敢戏弄我!”
“戏弄你又怎样?你们毁了我的伊人,本座也绝不让你得逞,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他纵声大笑,气得沈惊鸿恨不得撕了他。
冷静下来之后,他拽着醉长歌的头发,强迫他看着自己:“我知道你有意在隐瞒,你的做法向来不按常理。既然你不肯说,我就每日将洛伊人带到你面前来,折磨一番,叫你生不如死!”
他说完,命人看管好醉长歌,转身出去。
见他走了,醉长歌的表情松懈下来:还好,不是她……
一连数日,沈惊鸿都命人将“洛伊人”下了药,带到醉长歌面前,当着他的面,让不同的男人对她进行侮辱。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他开始不为所动。
觉得无趣,沈惊鸿停止了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命人将女人带走,又开始对醉长歌身体的另一番折磨。
莫藏花醒来的时候,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少年脸孔。
“师父,你醒来了!”曲如君面带喜色,朝左右吩咐,“快,拿些水来!”
让自己的视野更清晰了些,莫藏花才有些诧异地开口:“如君,你不是被你外公的人带走了吗,为何……”
将水递给他,曲如君才说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他随着雁柱等人回到幻音阁,外公秦筑已经生了重病。
能够在最后的日子见到心心念念的外孙,他登时老泪纵横。
从外公的话语里,曲如君得知,他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自己的舅舅秦云筝。他为了得到幻音阁阁主的地位,下毒害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更为可恨的是:当年自己的父母被斩首时,他一直以为是外公没有出手相救,其实竟是自己的舅舅故意传错了情报,才让他们被杀!
怀着对秦云筝的恨意,曲如君点头答应了秦筑的要求——成为幻音阁的新一任门主,并且杀了秦云筝那个叛徒。
“外公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将毕生功力都传给了我。”曲如君叹了口气,“若非如此,我也不能在乱军之中轻易将师父救出来。”
“如此说来,你倒是有了奇遇。”莫藏花点了点头,“这样,为师倒也安心了。”
“师父,通过调查,我们知道这秦云筝是在靖王府做事,靖王爷想要得到幻音阁的势力,所以他才会狠心害我外公。可是靖王爷已经死了,他竟然在为一个红衣人办事,这就让人觉得奇怪了。”
莫藏花想了想,摇摇头:“不奇怪。”
“怎么说?”曲如君不解。
“恐怕一开始,靖王府就是一个幌子,真正让秦云筝效力的人,是君莫笑。”
“那个红衣人?!”曲如君听后,大惊失色,“他是谁,怎么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指使那么多人为他做事?”
脸沉下来,莫藏花深深吸了口气:“他是当今皇上宠妃的亲哥哥。当年他们君家似乎是蒙了什么冤屈,弄得家破人亡。为了复仇,他千方百计将妹妹送进宫来,迷惑了先帝。”
“后来,他们帮助燕王,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夺得了天下。所以,才有今日的地位和风光。”
曲如君点点头:“这么说,他们这是早有预谋的了?”
“不错。”莫藏花回答,“这个计划恐怕是七年前……不,应该是更早以前就在君莫笑的脑子里酝酿了。”
“这样说来,他真是个可怕的男人。”曲如君不自觉地感到身子发凉,“师父,你知道了这么多,怕是君莫笑不会放过你。”
“是啊。而且,将我救走的你,怕是也惹了麻烦。”苦笑着看向他,莫藏花打算起身。
“师父,你伤得太重,还是再休养几日吧。这里是我幻音阁的地方,旁人不会轻易找到的,便是秦云筝也不清楚。”曲如君将他按住,好心相劝。
“只是,连累你了。”莫藏花点点头,朝他感激地一笑。
手不经意地摸在自己的大腿上,莫藏花觉得有些奇怪,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悸:“如君,为师的腿怎么没有知觉了?”
经过了几日的颠簸,手下终于将洛伊人送往塞外。
接应他们的是那日,见她和孩子们下了马车,他立刻为他们换上了当地的服装,乔装成那里的人。
那几个侍卫都是醉长歌的死士,留下两个贴身保护洛伊人和孩子,另外两个回京城打探消息。
旅途劳顿,洛伊人一路上担惊受怕,如今到了地方,终于能够安心睡下了。
看着这个坚强的女人,那日叹了口气,又将房门关上。
不得不佩服醉长歌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情报网,洛伊人醒来的时候,京城发生的一切便已经由海东青带来了。
来到厅堂,见那日一脸严肃,洛伊人定了定神:“是不是京城来的消息?给我吧,无论什么,我都受得住。”
点点头,那日将情报交给她,洛伊人却摆摆手:“我不识字的,你说给我听吧。”
于是,那日告诉她:醉长歌同皇上负荆请罪,被关进天牢;莫藏花遭遇了君莫笑的伏击,身受重伤,却被幻音阁的人救走。
自己最在意的两个男人,一个伤,一个俘,洛伊人心急如焚。
“那日,长歌告诉我,他是郡王府的世子爷,如今,咱们不能想些办法吗?”
“小姐,此事王爷早就有心无力,我国对天朝的态度,一直是求和,求共荣。想要救主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那日有些遗憾地开口。
“为什么?”
“王爷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胡汉泯恩仇。能够和平交涉解决的事情,他怕是不会动用兵权的。即便是想要动用,也无能为力。兵权早就交给了我们主子,而他此时在天朝的天牢里,如何动用呢?”
洛伊人听后,心中一动:那枚能够调动胡人兵马的虎符,此时不正在她身上吗?
“那日,你所说的,能够调动重兵的东西,是不是这个?”她从怀里将虎符拿出来给他看。
见了虎符,那日登时跪在地上:“小姐,正是这东西!原来它一直在你身上!这下咱们主子有救了!”
洛伊人听了,也十分高兴:“既然如此,我们便去一趟军营,将情况同他们说了,想法子救长歌!”
齐州境内,云岚书院,此时正被阴云笼罩。
顾敏芝抬头望了望:“看来,天朝是要变天了。”
“院长,大事不好了!”有弟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慌什么,读书人便要有读书人的样子。你如此不冷静,简直是有辱斯文。”训斥了他一番,顾敏芝才问,“发生了什么事?”
门下弟子结结巴巴地说,山门外集结了天朝的军队,为首的红衣人要他们将一个叫莫离的孩子交出来,否则就踏平这里。
眉毛一挑,顾敏芝也动了怒意:“竟敢如此大胆,打我云岚书院的主意。”
君莫笑一袭红衣站在山门外,身后是威风凛凛的千军万马。
今日他的面具只有一半,挡住他的眼睛和鼻子,那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唇红齿白,皮肤细腻,看了引人遐想。
“哟,顾老爷子,您肯劳动尊驾,在下还真是觉得倍儿有面子呢!”
笑眯眯地看着由门下弟子相陪,一步步走下山麓的顾敏芝,君莫笑淡淡一笑。
“我道是谁,原来是君大人。”顾敏芝并没有表现太多的热情,冰冷的语气已经告诉别人,这里不欢迎他们。
“顾老,在下曾经有幸,在年幼的时候蒙您指点,如今回来探望,您怎么不高兴呢?”君莫笑微微侧头,竟然显得风情万种。
冷哼了一声,顾敏芝不屑:“老朽一生教导弟子无数,唯独对你,真真后悔收入门下!”
“哟,瞧您说的,如今我可是咱们皇上的大舅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这也是您的荣耀啊。”
君莫笑套近乎的话,被顾敏芝厉声打断:“住口!云岚没有你这等残忍的学生!你口口声声说是回来探望老师,可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军队是怎么回事?你当我真的老了,眼花耳聋,什么都不清楚了吗?你来云岚不是报恩,而是抓人!”
眼底的笑意逐渐被寒霜取代,君莫笑的唇勾起:“老师,既然您都清楚,那便不用我废话了。莫离交出来,云岚还是学子们做学问的地方。如果不交,刀剑无眼,伤了谁可就不好说了。”
“大胆!”顾敏芝怒不可遏地指着他,“圣人故里,你竟敢如此造次!”
“哟,这天底下,还真没有我君莫笑不敢的事儿。”他冷笑一声,正欲吩咐人动手,山上下来几个黑衣暗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登时令他脸色发青。
“什么?莫离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