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就是‘暗示’。”
莫藏花看着他们,声音也压低了些:“这款香物是古方,而且已经残缺不全,一直被存放在墨门典籍里。我也只是之前学习香方的时候,翻看过几眼,对其作用很是惊讶。”
“只不过,那东西的配方太过难得,方子又不全,我就没有深究。”说到这,他猛然警醒,“对了,我怎么将他给忘了!”
“谁?”醉长歌和洛伊人同时开口问。
莫藏花正色开口:“君莫笑。”
“是他?”醉长歌不解,“纵然我知道他不是好东西,可是你这般怀疑有根据吗?”
莫藏花点了点头:“你们还记得之前离儿被人拐走,我们四处寻找他的事情吧?”
见二人没说话,他继续道:“当时我们找到许多地方,都是拿才出生不久的婴孩炼尸油。而那件事情的主使者,我猜十有八九就是君莫笑!”
“就算我们锁定了目标,羡之你可有证据?”醉长歌抱着胳膊看向他,“哪怕是我仪鸾司,想要拿人也要有证据的。更何况君莫笑是君如月的亲哥哥,皇上的大舅子。”
“所以,这事儿才麻烦。”莫藏花叹了口气,“我早就怀疑他假扮君如月,可是一直没有找到证据。此事我们如果去找他对质,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不管怎么说,有目标比没有强。”醉长歌拍了拍两人肩膀,“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你们俩随我进京,凭借墨门和仪鸾司的力量,我就不信揪不出君莫笑的狐狸尾巴!”
于是,颠簸了六日之后,洛伊人来到京城仪鸾司。
“这案子被我暂时压下来,要委屈你先在这里暂住了。”醉长歌抬手想要轻抚洛伊人的面颊,顿了顿还是生生忍住。
那日他情不自禁,轻薄了她的事情,想必在两人心里都留下疙瘩。在洛伊人没有真心接纳他以前,他不会再对她出手了。
“我会安排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只是你不能够出门,如果有什么需要,和我说一声就好。”交代完这些,他看了莫藏花一眼,然后自行退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俩,洛伊人看了莫藏花一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伊人……”觉得她有心事,莫藏花轻轻捧起她的脸,“是我不好,出门那么久,让你遇到这种事。”
摇了摇头,洛伊人轻叹了口气:“有人处心积虑想要对付我们,那便是防不胜防。你不必为了这件事自责。”
“你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你清白。”莫藏花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将她放开,“我这就出去和醉长歌商量,一定尽快拿出一个办法!”
点了点头,将他送走,洛伊人独自坐在那里。
这样的莫藏花,眼里带着对她的担忧和爱怜,她实在无法将那个狠心杀死自己孩子的男人联系起来。或许他真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等这件事情过去,她想和他交心长谈一次。说不定就能够清楚,他为何要给自己戴那个不能怀孕的香囊了。
醉长歌坐在厅里等莫藏花,这家伙的确对洛伊人着紧得很,在这么长时间的接触里,他也的确能够感受到他们夫妻间浓浓的情意。可是这样的莫藏花,为何会阻止洛伊人怀孕,又让她失了那个孩子的呢?
他想不通,莫藏花却走进来。当务之急是赶紧让洛伊人摆脱官司,醉长歌将这事儿先放下,定定看着他。
“那个君莫笑,绝对有问题。”莫藏花进门后,也不等醉长歌让,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你想怎么做?”醉长歌问。
“他一定和墨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要调查他。”莫藏花握紧了拳头。
“好。”
答应以后,两人便不再交流,将仪鸾司的侍卫叫来,吩咐他们该做什么事,醉长歌只是坐在那里等。
“我要再回一趟墨门,四位长老如今已经与我不是一条心了。有些事情我得暗自调查。”莫藏花起身告辞。
偷偷回了墨门,莫藏花一头扎进藏书阁。关于君莫笑的信息,他最为在意,若是能够在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便好了。
墨门弟子,每一个人都有单独的档案登记造册。如果真的如他猜测的那样,君莫笑曾经是墨门弟子的话,这里一定能够查找到他的资料。
他一个人在里面查找,卷宗的内容非常繁杂,他一目十行地查着,终于被他找到了一点端倪!
在一本十五年前弟子档案的卷宗里,有几页被人撕掉了。竟然有人胆敢在档案里动手脚,不是胆子大,就是有高层的人授意。
莫藏花又查找了另外一些卷宗,唯独这一本是例外,他更加确定是有什么人想要隐藏某些信息。
君莫笑究竟是不是墨门弟子,看来要从旁的方面入手。
回到仪鸾司的时候,他再度换上了那身飞鱼服,如今形式比较复杂,他不想让人看到。醉长歌正在处理公务,见他过来抬手招呼。
“羡之,这里坐。”
走过去站定,莫藏花低声开口:“还是站着吧,如今我怕是处处被人监视,既然化妆做仪鸾司的人进来,与你平起平坐不合适。”
“你啊,还真是谨小慎微。”醉长歌笑了笑,“若是连本座的仪鸾司都被人渗透了,这个帝国便真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看他心安的目光,莫藏花才将门关了坐下来,醉长歌那里堆满了公文,他有些草草看过便放在一边。
“你平日里就是这般做派?”
被他这么一问,醉长歌挑眉:“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倒是羡之你,去墨门调查得如何了?”
叹了口气,莫藏花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
“如此说来,你墨门也需要肃清了。”醉长歌听后,眼底划过一抹狠绝。
“那是我自己的家户事。”莫藏花蹙眉,“你这里呢,有什么收获?”
醉长歌看向他:“我对那人动了刑,而且还是大刑,人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但结果依然不变。”
顿了顿,他压低声音问:“你们墨门的那款‘暗示’到底是个怎样的香物?”
“物如其名,是一款能够直接作用在人脑部的香膏。不过制作过程十分繁杂,有些材料更是经年才能得到。使用的时候,也需要经过特殊训练的人,一般人是达不到那种效果的。”
将自己对暗示的了解说出来,莫藏花抿了抿唇:“你能不能再暗中调查一下君莫笑,如果说有人故意掩饰他的身份,将他的信息全部从墨门抹去,我便得不到任何有用的内容。”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醉长歌摇了摇手指,从怀里拿了一枚信封给他,“这是我仪鸾司的兄弟对君莫笑暗中调查的结果。”
“他目前就居住在京城南边的一处院落里。表面上那里都是伶人、票友,暗里却是他与别人密谈的地方。”
醉长歌见莫藏花要开口,又补充了一句:“不用特别感谢我,是前两天我整治沈惊鸿那厮,顺便得到的信息。”
“好,今晚我就去看看。”莫藏花说完要走,被醉长歌叫住。
“等等。”
他站起来,绕过桌案:“以君莫笑的处事方式,他不会不清楚我在调查他。他或许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在那里迎接我们的到来。我看不如这样,你我二人分头前去,由我为你打头阵,你在暗处伺机而动。”
“我知道了。”莫藏花看着他,“醉长歌,谢谢你。”
“甭介!”他摇了摇手里的白纸扇,“道谢的话,从你墨羡之口里说出来,我听着别扭。等将伊人这事儿了了,咱俩再好好说道说道。”
当晚,醉长歌褪了官服,换了件衣裳,依旧摇着白纸扇来到南城君莫笑的院落。
敲了三下门,照旧有伶人来开门,将他带进去。
远远看到君莫笑戴着面具,在那里咿咿呀呀地唱,那身段恰似二八佳人。
“君大人还真是好雅致,唱功演技也是一等一,竟然将个娇俏的美人儿演绎得惟妙惟肖。”大力地拍着巴掌,醉长歌自远而近走过来。
君莫笑见是他来,也停了动作走过去,拱了拱手:“哟,今儿个是吹的什么风,竟然将仪鸾司的指挥使大人给吹来了?”
“是你唱得太好,将本座给招来了。”醉长歌来到他面前,自来熟地端起桌上的茶盏端详,“哟,这胎质洁白细腻,釉层透亮儿,上好的景德镇青花。”
“指挥使大人此番前来,是要同在下探讨瓷器的?”君莫笑隔着面具睨着他,看不出他的表情。
“非也,非也。”摇了摇白纸扇,醉长歌淡淡一笑:“咱们同朝为官,都是为皇上办事儿,本座此番前来,是有事情想要请教君大人。”
“哦?”君莫笑饶有兴趣地抱着胳膊,“说来听听。”
醉长歌看着他,幽幽开口:“本座好奇,君大人面具之下的脸孔,是个什么样子?”
“醉长歌,你什么意思!”君莫笑显然是动了怒,虽然看不到他的脸,然而那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却足以证明。
然而,对面那人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君大人,那用小孩子炼尸油的事儿,本座可替你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