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铁真一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即使心里有一丝偏差,觉得李家孩子确实可怜,但丝毫不会动摇他的取决判断。
“而且啊,这对夫妻来了城里之后,虽然李平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但是他工作也不算认真,平时就爱喝酒抽烟赌博也沾,倒是这个范惠以前是位乡村老师,来了大城市里找了好几份工作,几乎整个家都是她维持得,面对无能的老公,她还努力给她儿子赚出能上有名私立小学的钱。”
铁真一这才想起这其中的微妙,那张太太是有钱人和李平家是天差地别,他们的孩子怎么会同上一所学校呢,被妻子一说,他才理解了。
“这妈妈真厉害,维持家里的生计还要供自己儿子上有名的学校,花费不少。”铁真一又翻开资料。
妻子点点头,再翻翻看有什么遗漏得要点,好像也没什么了,这个案子一目了然,可以说对他们有些不利。
贫穷的父母亲,窘困的家计,是可怜的一家人,也难怪李平会找记者煽动,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普通人来看,这张家确实很可恶,李家能赚足弱者的同情分。
铁真一收起了资料,再递给妻子,等她整齐放到包里,才说:“幸亏,这张家人不是让我们证明她家无罪,而是只是证明这李家人煽动舆论,找记者。”
妻子说道:“对啊,不过这李平看起来智商平平,那个妻子看起来也是老实本分的人,上午那场真的是他们想出来的么。”
铁真一被她那句智商平平给逗乐了:“你啊,不过说得也对,这么一想,他们夫妻应该不会有如此心思,反而是…反而是有人在背后指导他们。”
妻子提起背后的背包,往前一跳:“那就别想了,去会一会这队夫妻两吧。”
铁真一赶紧小跑跟上她。
李平刚刚也被抓到了警局,但是却没有铁真一那么好运,左右还认识些人,而且这场事情就是他搞出来的,怎么能脱得了干系,交待了一切,最后又叫了妻子来保释他,交了一堆钱才出来。
他烦躁得跟在范惠身后,明明是听那个人的话进行,怎么没有达不到预期效果呢。
范惠走得很快,她是瘦削精悍的身材,现在有事带着风飞快得走着。
李平一上午在地上打滚耍赖有哭得闹得早就累得不行了,看范惠走得那么快,也不知道扶扶自己,心里更是憋火,就朝着她大喊着:‘死婆娘,走那么快干嘛,还不过来扶着我。”
但范惠还是走得飞快,即使李平在后面大吵大叫,她也没有停下动作,只是飞快得走。
李平又气又恼,但又没力气追上她,回家再好好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女人。
一路上,走一步气就多一分。
等范惠走到了前方他家那个小胡同里,李平这才加快了脚步。
李平小跑走到了胡同里,猛得拽住范惠的头发,就往地上拽。
范惠吃痛停了下来,别过脸想阻止李平的动作,但双手只是护住脸,却没有反抗。
李平哼哼两声,就朝着范惠打了下来,范惠忍住泪水,嘴里诺诺的说:“别打了,别打了,我等下还要去医院了。”
李平一听更加生气:“一个个不省心,我做这么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还敢给我脸色看,去去去去去,有什么好去的,你儿子都要死了,还不赶紧抓紧机会敲那个张家一笔。”
范惠听见他说自己儿子死了,感情才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他没死,他没死,现在好好得在医院呢。”
李平冷笑一声,手里却放松了:“那叫什么活得好好得,每天一堆钱送进去,有什么用,学校垫付的那些钱都打了水漂,还不如拿过来给我,或者想怎么好好弄一笔,你儿子也算死得明白了。”
范惠颤抖着双唇:“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他也是你儿子啊!”
李平大骂道:“要不是因为他是我儿子,我还管这些烂事,你最好听我话,咱们弄一笔钱,然后我们离婚,你救你的儿子去,我逍遥我的去。”
范惠终于是受不了:“你说什么胡话!那是你儿子啊!”
李平满不在乎:“你要怪就怪那个打伤你儿子那家人去,我可是老实人,只说实话,行了,赶起来给我做饭去,完了,你爱干嘛干嘛,操,忙了一上午,饿死了。”
说罢,就提起脚就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范惠在地上呆呆坐了一会,这才撑起手,站起身来,刚刚被李平推到的时候可能崴了一下脚,她站起来的时候,吃痛了一下,又慢慢扶着脚向家里走去。
直至范惠也消失不见,站在刚刚发生争执地方不远处,铁真一和妻子看到全部过程。
之前那一丝丝偏向这李家的心思又偏了一些,但只是偏向那可怜的女人。
妻子叹了一口气:“这什么人啊,要是我肯定和他立即离婚了。”
他们过得恩爱,就觉得全天下夫妻都应该恩爱有加,如此这样,真得很难让他们想到。
铁真一把胳膊放到她的肩膀上,坏坏得问道:“如果我也这样对你,你怎么办啊。”
妻子笑眯眯回道:“当然是让你断子绝孙了。”
铁真一冷了一下,讪讪转移了话题:“听那李平刚刚说得话,他自己是完全没把这个儿子还有这个家放在心上,倒是那个范惠是真心爱自己的儿子。”
妻子接道:“想想用什么办法接近那两人吧,又不能暴露我们是张家这边的人。”
铁真一漏出痞痞的笑容:“这还不简单,我们就说是热心观众,看了他节目的报道,然后再拿点钱,不说范惠,那个李平肯定会热情得接待我们的。”
妻子想了想,确实是个好方法,就圈住铁真一胳膊:“那我们先去给可怜痛失爱子的李先生买点东西吧。”
铁真一一抬头就看见,胡同的街角处有个小商店。
买好了牛奶水果一类的礼品,铁真一又从旁边的小杂货店买了一个镜框,是那种小孩买来戴得无镜片眼镜框,他从一堆花花绿绿的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纯黑镜框。
乔装打扮一下也好,虽然刚刚没有和李平直接照面,但是他确实被推到最前面一小会,说不准那李平恰巧看了自己一眼就记下了他呢。
铁真一带上了眼镜,把平常向后梳的头发放了下来,遮盖住额头,一下子就多了一些书卷气,他外套也让妻子手里拿着。
妻子为她整理整理衣领,不太喜欢他的装扮,平日费劲心思把他打扮得这么年轻,如今一下子就老了几岁,让她不舒服极了,小手扣住上衣最顶的一个扣子:“现在真像个斯文败类。”
铁真一捏了捏她脸颊,就拉着她走向了李平家。
铁真一敲了敲了木门,这个胡同里还保持老房子的样子,几个人凑在一个大院,除了在外面的铁门之外,每家每户只有一道薄薄的木门隔档起来。
这会刚离中午过了一会,院子里也没有别的人戏耍,空荡荡的。
铁真一又敲了敲房门,里面有响动,但是一直没有人过来开门。
妻子也加入帮忙,两个人此起披伏敲了起来,之后,屋里传出一阵怒轰:“死婆娘,没听见有人敲门啊,赶紧去开门。”
虽然声音不算清楚,但能听出是李平的声音。
之后立刻想起吧嗒吧嗒拖鞋在地上奔跑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响,随即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范惠,快速得奔跑让她瘦削的黄脸红了一些,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
她打开门一看到两位她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人,问道:“你们是?找谁?”
妻子立刻走到前面去,堆起笑容,把手中的牛奶和水果提到面前:“我们是看了报道,对你的孩子深表同情,特此来慰问的,你看姐姐,我们给你买了点水果牛奶的。”
范惠听见她叫自己姐姐,顿时有点无措,自己已经四五十的人,第一个有人叫她姐呢,但是手里还是摇着:“不行不行,我不能收。”
铁真一也从后面开口道:“没事的大姐,你收下吧,我们一点心意,这牛奶水果得又没多贵。”
屋子里的李平看范惠这么久没回来,也走到门口看看是谁来了,正巧听到铁真一的话,急忙走了过来,挤开范惠,满脸笑容说道:“真是,人家送你的,你就收下呗。”说着,就接过了妻子手里的牛奶水果,咸猪手还想顺道摸一下,被妻子立马闪开了,也得亏身后的铁真一看见。
范惠在旁边不好意思局促得笑了笑。
看对方接受了自己的东西,铁真一赶忙伸出手握了握李平的手:“这就是李先生吧,我们看了你们的报道真是太生气了,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下手那么重啊。令人发指啊。”
李平就算是个无赖,也有点难以消受铁真一的话,就开口道:“哦哦哦,是看了报道啊,这位先生说得话真中听。”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铁真一:“一看就是个斯文人!”
妻子当即笑了起来,铁真一从背后亲亲捏了捏她的腰,他当然知道妻子为什么笑,她肯定是联想到了刚刚那句斯文败类了。
二人就公然在李平范惠面前调情起来。
李平把目光移到妻子脸上,看她十分年轻,不知道二人什么关系,但又觉得二人关系如此亲昵,当即拍脑门说道:“这小姑娘心也真好,二位是…
妻子微笑点头着,准备对方说出夫妻二字。
“是父女吧!”
顿时,铁真一就捂住嘴防止笑出声来,而妻子满身寒气,眼睛睁得老大,恨不得立刻把这个不长眼的男人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