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真一把还散发着阵阵茶香的杯子放下:“行了,不管怎么说,让我先进去看看吧。”
张太太有些迟疑:“说不定他还在睡觉了。”
铁真一嘴角微弯:“张太太,我并不是无所事事的人,这件事对你我来说都是迫在眉睫的问题,你难道一点都不想知道你儿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么,我虽然不敢肯定说能解决你儿子的问题,但是我昨天已经去过李平家了,他家很有问题。”
可能是铁真一说去过李平家,而且说很有问题,张太太一下子就让步了,对啊,现在最关键得是儿子,和自己一家以后的生活,其中必然包含着自己餐馆的兴亡。
铁真一对妻子小声说道:“你先待在这里,我一个人进去,怕那个孩子看见太多人惊恐。”
看妻子点了点头,又朝着张太太说道:”张太太你也不要进去了,看见陌生人,他肯定会下意识找父母,心里存着依托,就有可能什么也不会说了。“
张太太耷拉着脸,虽然没答应什么,但脚也定定粘在地板上。
这个家不大,只有两个房间,从稍大那一间微微传出的呼噜声,他知道那是这个家男主人的屋子,他偏过身子,转向那个小一点的房间走去。
门口还挂着一个牌子,剪裁成云朵模样,上面写着:小天的房间。
铁真一轻轻敲了敲门,屋子里立刻传出了衣料相互摩擦的声音,随即又立刻安静下来。
铁真一确定张帆天并没有睡着,他轻轻转动把手,门就被打开了一条缝。
如果让他拿李自栋屋子和张帆天屋子相比,真的一点都不相像。
虽然张帆天也拉紧窗帘,但却现在又值正下午,阳光又十分强烈从丝丝缝隙漏进来,但也凭着这一点点亮光倒是让屋子没那么黑暗。
小小的屋子铁真一也一眼就能尽收眼底了,很温馨。
这就是铁真一第一映像,方方正正的书桌,看做工好像是自己做得,但边上的木料却打磨得很好,上边还有插着一个小小的三层书架,二三层都胡乱得塞的课本之类的,最上一层就是些玩具之类的摆设。
铁真一轻轻摆动了一下,不过上面有许多灰尘,证明已经许久没有人打扫了。
地上铺着暖暖的地毯,上面的图案也是特地选择得,一个海豚一个海星,这两个动物来回拼接着,地毯有些泛黄,但并不是脏,反而泛着舒服的感觉。
地毯上面就是床了,这个床有些大,大概是想张帆天长大之后也可以用,特意准备的。
大大的床一个角落缩着一个人,他把自己围在里面,用杯子盖住,不漏出一丝缝隙。
铁真一摸摸下巴,想想该怎么说第一句话,能让对方不要过于紧张,如果今天能开口就更好了。
他又四周乱看,找寻着对方可能有兴趣的东西,这么一看,铁真一又有丝异样浮在心头。
屋子里虽然很多玩具,有超人,奥特曼,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但都是随意放在一旁,证明李帆天并不是很喜欢。铺着墙纸的墙壁上,没有贴着任何海报画像,只要几个小小钩子贴在上面,上面没有悬挂着任何东西。
铁真一这种异样扩散在心中,这个屋子不像是男孩子的屋子里的建设,就连说是张太太装扮也不太像。
床边小小的小柜子,上面放着仙人掌旁边粉色的小喷壶。书柜上偶尔穿插放的得小瓶子,里面全都是折纸星星。
这样包含着小女生气息的屋子,不像是张太太这样的奔波于在外面还有心打扮的样子。
他可想象不到张太太一脸凶样得在她儿子屋离折星星。
铁真一又想了想,没有看向他背后那一团开始说道:“你是不是有个姐姐?”
即使屋子还是很安静,但是铁真一警觉的发现了他身后的那一团僵住了。
“你是说小天很喜欢他的一个姐姐。”
闲来无事的妻子和张太太就聊起天来。
张太太叹了口气:“哎,是啊,我哥哥的孩子,比小天大个三岁,两人关系很不错呢。当时我们装修这个屋子的,那孩子也在,小天的屋子还是她帮忙装扮的呢!“
妻子小口小口喝着果汁:“那小天现在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不找这个姐姐来帮忙看看他。”
张太太眼神立刻变得悲伤起来:“我哥哥他们一家出车祸死了。”
妻子心里也不好受,听到有人死了总归是不好,这个世上,自己喝口水,走一步路,和自己同属于一个时空的某人就可能死去。
能够获救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张太太想起那个乖巧的女孩,自言自语道:“很乖的女孩,都要上高中了,当时小天知道了,好一阵子都不出门。”
妻子问道:“冒昧问一句,小天的姐姐一家什么时候过世的。”
“大概是一年以前。”
妻子脑子飞快的运转:“我记得,你一年前给小天换了学校。”
“是啊,因为他以前呆得学校和他姐姐在一个学校,我怕他难受,就给他换了。”
“这一年你觉得小天有什么奇怪的么?”
张太太愣了一下:“奇怪,指什么?”
“就是整个人的感觉,或者性格什么的。”
张太太回忆起之前小天的样子:“刚转到学校的时候,他好像还是不太高兴,但过了一段时间我记得他经常跟我说交了一个好朋友,之后,因为那时候我记得我新店开张,就很少过问他的事情了,我想孩子自己交了朋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妻子心中有个想法成形了。
“我记得那时候小天经常带人来玩,我偶尔能碰到。”
妻子问道:“那你记不记得要有没有那个……“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张帆天屋子里就传出来大声的喊叫:“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二人赶忙跑到那个屋子里去。
张太太有些不稳,她已经好久没听到儿子的声音了,即使现在是发怒的声音,都能让她感到一阵酸涩。
妻子奔到门口,看见铁真一坐在床边,双手抬高抵挡着他眼前的攻击。
刚刚还窝在床角的张帆天此刻露了出来,嘴里还嘶吼着,夹杂着方言和一些他听不太懂的话。
张帆天赤着眼,手里向四周乱打,眼神更是包含着狠狠的目光,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是他的敌人。
毕竟铁真一是个成年的男人,对方只是个小学男生,即使攻击很猛,但一下就能制服。
铁真一但因为张太太赶过来,不敢下手太狠,只能讨饶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先别打了。”
张帆天大声喊着:“我要打死你,打死你,让你胡说。”
这一句话一说出,似乎把张太太长久以来还坚信自己儿子并没有做出那种事情的信心给击溃了,她在一旁厉声说道:“张帆天,你说什么,你要打死谁?”
张帆天听到自己妈妈的声音,立刻停下动作和吼叫。
这个年龄段的男生,似乎还天生有一种畏母的情感所包含,他们依赖着母亲,害怕着母亲。
妻子看着屋子里的三人想了想,轻轻制止了张太太还要继续得训斥,走上前去蹲跪在床边:“我可以叫你小天吗?”
张帆天停住动作,低下头看向她,眼神还有着刚刚被妈妈训斥之后的恐惧。
妻子歪歪头,似乎想着说些什么能让这个孩子放心戒心。
不料,就自己微微歪头的动作,却让张帆天熟悉不已,自己的姐姐也是经常这样,微微歪着头,和自己说话。
屋子里的三个大人还没弄清事情的发展,张帆天就紧紧抱住妻子,嘴里哭喊着:“姐姐,姐姐,我怕,我怕”
张太太正要上前拉开,这个模样太难看了,却被铁真一挡住。
妻子轻轻拍着张帆天的背部:“想姐姐了呀,姐姐也想你了。”
张帆天只是越拽越紧妻子的衣服,小小的身体却也忍不住颤抖,这段时间他承受了很多事情,却无法和父母说出口。
她慢慢得拍着怀里的孩子,像让他平静下来。
姐姐,我也好想你。
张太太眼睛有些失神,她从来没来想过自己的儿子原来这么想那个姐姐,让他转学难道是错了。
肖麦坐在一众人里显得有些别样。
这里是一家幼儿园的面试现场,除了她之外几乎各个穿得西装套裙,偶尔有几个男生也是整整齐齐得西装外套。
肖麦自嘲得笑笑,和一群萝卜头争夺职位好像不太好。
那日跟踪蒋伍和张舒之后,她就意识到与其向充满朝气和活力对未来生活向往蒋伍下手,远远不如他这个女朋友来得快和好。
短短半天的了解,她就很清楚张舒这个人。
念得是幼师,毕业靠着父亲的能力分配到了这里,年纪虽然不算大,但是已经算是这间幼儿园的老员工了。肖麦并不喜欢小孩,幼儿期的孩子总是有着无限的热情和活力,应付这些人需要许多精神。
但是和蒋伍的生活并不是很满足,她疲于在孩子和男友之间。
而这之中,又有个永恒的难题,就是钱。
钱永远不够。
这种感觉她最能明白,当时和朱越在一起,年少的爱恋是有的,但很多时候她喜欢那种刷卡不要还债的日子了。
堕落只是短短一瞬间。
张行每天被这些事情折磨,早就疲惫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