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天乐身形一顿，不好的预感就浮上心头：“罗琼云真的这么说过么？”
女老师捂了捂嘴：“哎呀，这都是那些学生瞎传的，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能确定，警察同志，你就听一听算了，小孩说的话，哪里能当真呢！”
董天乐哼笑一声：“那她确实杀人到底能不能当真呢？”
女老师讪讪得没再接口。
郎宝脾气好一些，笑得更是一团和气：“老师别紧张，我同事脾气不好，你能详细和我说说，罗琼玉这个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么？”
女老师却是被董天乐吓到了，再也不敢说什么话了，故作惊讶看了看办公室墙壁悬挂的表，就说还有课就走了。
郎宝悠悠叹了一口气：“哎，现在课间活动啊，上什么课啊！”有转过头对董天乐说：“老大，脾气改一改啊，现在老师们都和人精一样啊，你得哄着才行啊！”
董天乐揉一揉郎宝的脑袋：“哄着他们，我没想不开动手就不错了，走了，她既然说学生们之间传来的，那我们就去问问学生。”
郎宝跟上。
十一中的学生明显呈两极分化，一种是学习很好，但家里环境一般，比如俞蓉，必须考上优秀的成就才能减免奖学金，才能在这所学府里无忧的学习，所有成绩是必须要保证的，另一种就是家庭环境很好，学习不上不下的，就比如是罗琼云，但是他们也是因为有家庭坐背靠，能够支付昂贵的学费，处处受到了钳制，一般也不会太过火。
但是在一个大群体里混迹的人，总会做一些同一般同龄不同人不一样的事情，才能凸显出自己的不一样。
这是在什么样的学校里都不能避免的，董天乐绕了两圈就找到在厕所门口抽着烟聚集的一圈人。
虽然他现在忘了为什么都喜欢在厕所门口聚众聊天抽烟，但每次一抓一个准。
郎宝看见那一群小孩里面，有男有女，就一阵头大。
那些抽烟的孩子显然也是看见他们了，一两个停下声音，朝他们指了指，然后又哄然大笑。
年轻的脸上全是不在意，或是嘲讽。
为首的一个年轻男孩就站了出来：“新来的保安啊，回去问问你们领导，这里你们不该来！”
董天乐皱皱眉，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被误以为是保安，也没说话，往前走了走，用力戳了戳衣服的警徽。
男孩明显尼古丁摄入过多，在他未发育完全的脑子里也没认清警察服和保安服有什么区别。
但身后的几人立刻知道董天乐他们是什么人。
“喂，那两人是警察！”
“是为了罗琼云的事情吧！”
“闭嘴，别说！”
男孩也明白了，但还是故意梗着气：“怎么了？我们抽烟就要抓我们啊！学校都不管，你就别没事找事了。”
年轻的孩子总是有无畏的勇气，明明走在大街上成人看见了警察，即使他们没做什么事情，都会避开，仿佛警察这种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和不幸。
而年幼的孩子，明明个子还没到董天乐的胸口，却敢嚣张瞪视这自己，天不怕地不怕。
董天乐脾气变好了一些，他不喜欢和那些老师虚伪来，虚伪去，反而这些孩子更对他胃口。
他拍一拍男孩肩膀：“和我说说罗琼云事行么？”
男孩眼神躲了一下，老师和家长都三缄其口不要乱说这个事情，但是大人越是隐秘，孩子们越是想讨论，所以他们经常聚集在一起说这个事情。
男孩身后的一个女孩用力拉了一把男孩，然后扬起下巴：“凭什么你让我们说，我们就要告诉你！”
郎宝摆摆手：“我们是警察啊，为了抓坏人啊，你们告诉我，我们就能尽快……”
他话还没说完，周围就传来一阵哄笑声，郎宝脸顿时变红了。
董天乐走近了一些：“罗琼云是你朋友？”
女孩皱眉：“切，我才不和那种人是朋友！”
那种人？那个李主任叫罗琼云是那种学生，学生之间又叫她那种人，看来张青果然在骗他，什么好孩子，罗琼云肯定不是。
“那你和俞蓉是朋友？”
提到俞蓉，女孩明显闪躲了一下，毕竟他们也知道了俞蓉已经死了，提起死人的名字，他们明显怕了一些。
女孩摇摇头：“我和她不熟……”
看来是认识的。
董天乐耐住脾气继续说：“你只要告诉我，罗琼云是什么样的人，俞蓉是什么样的人，我保证谁都不告诉。”
女孩皱皱眉，往身后的小伙伴看了看，才慢慢开口：“罗琼云家里有钱，她爸爸上上市公司的老板，平常就不太和我们玩，她只喜欢对她有帮助的人。“
“有帮助的人？什么意思？”
女孩刮了他一眼：“就是俞蓉那种的啊，学习好，又听话，谁不知道，她最近考试都是靠俞蓉给她传答案才考得那么好。”
董天乐：“那俞蓉呢，这些事情她自愿的么？”
女孩摊摊手：“自愿的吧，她只要听罗琼云的话，什么都有了，罗琼云还给她买手机，都是最新款，买什么东西都有她一份。”
郎宝疑惑偏偏头：“那照这么说，罗琼云应该很依靠俞蓉呢，怎么会动手杀了她呢？因为俞蓉想反抗？”
女孩摇摇头：“这一点我们就不清楚了，不过罗琼云以前虽然高傲不理人，但是前段时间脾气特别不好，和他们班的同学老吵架，我都看过她打俞蓉呢！”
“知不知道为什么？”
女孩摇摇头。
董天乐皱起眉，总觉得什么事情被自己遗漏了，照理来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罗琼云忽然爆发了杀意。
七八个孩子左看看右看看，其中一个男孩忽然说道：“哦，对了，其实俞蓉出事前，我曾经见过她两。”
郎宝立即问：“什么时候？”
“大概就是出事前两天吧，那天晚上我看见他两翻墙出校门，我正好看到了，不过他两好像在吵架，俞蓉还哭了呢！”
“你大半夜看见的啊，是不是又去上网了！”
“嘘，别乱说！”
董天乐没功夫管他为什么半夜出现在那里：“那你听到她们吵什么？”
男孩想了想：“当时我着急走，也没太听清，就听见什么罗琼云想去什么演唱会之类的，俞蓉不愿意去、”
董天乐想起了刚刚女老师说的追星的事情。
小孩们丝毫没注意到眼前的警察脸色不善，又说起别的事情来。
“说道俞蓉，我听说程润好像是喜欢俞蓉吧，杜娜娜一直都特别讨厌俞蓉。”
“你这说的，难道是杜娜娜和罗琼云两个人合伙杀了俞蓉一样。”
“但我听说程润也被抓了啊！”
几个孩子还笑嘻嘻说着话，一个同龄人的死对他们来说是惊讶，却也不会成为阻碍生活前进的步伐。
不熟悉的人也只会成为笑料。
郎宝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今年刚开始工作，对于警察的工作很是热诚，想要好好工作，不想这么快变得麻木。
孩子们说这话，第三节课的预备铃响起来，一个个孩子皱着眉头有烟的吧烟掐断，没烟的皱起眉头从厕所这边走了出去。
郎宝喊了两声，被董天乐拉住。
“老大，不继续问了么，这些孩子明显是知道些什么？”
董天乐没说话，只是往前努努跑过来的男人。
正是李主任。
郎宝收了声音，小孩们看见教导主任过来，跑得更快了。
虽然学校校规没有明确说不让学生抽烟，但这种行为料是给多少胆子也不能在主任面前做的。
没一分钟，刚刚还乌泱泱的一片学生就不见了，只剩下了董天乐和郎宝两人。
李主任跑得不利索，眼看学生走干净才过来。
“哎呀，警察同志怎么跑来这里了？”
董天乐笑道：“李主任有事，我们就在这里看看。”
李主任看见满地的烟头，不自觉走到上面去：“警察同志别误会，这肯定是校内老师或者员工抽的！别多想啊！”
董天乐也笑得和善：“这里有烟头啊，我们也是刚过来，不清楚，怎么样，李主任处理好事情了么？”
李主任笑了笑：“就是一些不听话的，没事了，我们再回去谈谈？”、
董天乐摆摆手：“不用了，我大概也了解了，回去在调查调查吧。”
李主任明显很遗憾，还想挽留他们几句，但董天乐一直摆手，就没有强求。
等郎宝和董天乐走到李主任看不见的位置，郎宝才疑惑的说：“老大，怎么不多问问这个这个李主任，他应该是学校里挺大的官吧。”
董天乐两手插兜：“刚刚地上那么多烟头还欲盖弥彰，明明刚刚我们都听到什么教义之类的，他也没解释，你就别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话了。”
郎宝一想也对：“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董天乐心情很放松：“但也不是没收获，那几个小孩说的话可是很关键的，去查一查那罗琼云追什么星吧，我觉得里面肯定有问题。”
二人走出了校门，坐回了警车，董天乐又看了看恢弘大气的十一中大门，忽然觉得之前亮灰色的石砖上现在蒙上一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