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真一把苏问的头往向压了压,笑得真诚:“闫大姐,你别这么说,就当成完成我弟弟的心愿,你现在做公益的,应该知道被人帮助了那种心情吧,我弟弟真把王哥当救命稻草,就想出息了报答他呢!”
苏问无奈脑袋又被压下,不过正好不用漏出假笑,就默许了。
可能是这一番话真得说到了闫凤的心里,自己做公益,除了是闲的没事做,更多的是看上孩子真得无依无靠,自己不帮一下,转眼就能掉下悬崖,如果她弟弟当时……
闫凤给外孙拧了拧鼻涕,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我和他不是一个八生得,我妈改嫁后生了他,二婚那男人也不咋地,王春银就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那会他才十岁吧。我比他大个三岁,我不上学了,帮我爸出去搭了一个小吃摊,挺辛苦,我妈就是受不了每天被油熏得才离婚,却又把孩子送过来,也得亏我爸脾气好,真让王春银呆了一段时间。”
铁真一本想知道王春银更大年纪的事情,比如认识了什么人之类的,但让闫凤开口已属不易,他就没开口阻拦。
闫凤:“王春银一开始不爱说话,我对这个弟弟也是心里别扭,你说,十年都没见过,忽然冒出来一个大小伙子成天在你家,你难受不难受,但我爸说呆就呆,我也没好说什么,王春银除了不爱说话,除了上学,就呆在屋子里,倒也没什么问题。”
这么说来,刚开始闫凤对这个弟弟到也没什么不满,是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闫凤说起他就是厌恶?
铁真一问道:“那王哥那会有要好的朋友么?”
闫凤狐疑得看着他:“你们不是找他么,怎么要找他朋友?”
铁真一解释:“这不是王哥……都去世了么,想看他朋友有没有他的消息。”
闫凤摇摇头:“朋友?那会没注意,应该有吧,还是没有,哦,他那会经常跟街角的一孤儿玩……”
铁真一还想问那孤儿认不认识,闫凤又说道原来的话上了:“我接着说,本来就这么相爱无事过了快一年吧,有一天,我生了病没和我爸出摊,就回家睡觉了,那会我们那个家,只有一个小小的两个卧室,因为王春银来了,我只好搭了一个床架子在旁边睡,那天是真难受,我就去了我爸那个屋睡,迷迷糊糊得我就听到一声猫叫!”
苏问:“猫叫?”
闫凤脸白了白,本来在外面跑得脸色红润得她,如今显得苍白了许多:“那猫叫声太凄惨了,好像是猫被人怎么样了,我那会即使精神不定,也想看看怎么回事,我就偷悄悄跑了出去看,就看见本来应该上学的王春银把我被子拿开,在我支起来的小床板上……在杀猫!”
闫凤舔了舔嘴唇,把怀里的小外孙紧紧的圈住。
小外孙也听话得往姥姥怀里塞,觉得这样似乎能给姥姥一点温暖,省得她一直发抖。
“当时我看见的就是他已经把那猫开膛破肚了,用现在的话怎么说,叫解刨了,他手里拿着刀,一下一下得,看的我都吓死了,当时我都不知道怎么跑出去的,就立刻跑出去准备告诉我爸,就在路上碰见一邻居,邻居问我,看见她的花脸大猫了么,我一想,就吐了。”
铁真一也觉得有些反胃,即使从李建国那里听得出来,王春银大概是个变态,却没想到小小年纪就开始,十岁的他就敢肢解一只猫,那长大了……
闫凤眼珠晃了晃:“后来我告了我爸回去,他已经收拾妥当,我床板上哪有猫啊,什么也没有,我不信,推开他翻找了半天……我爸也觉得不太对劲,把王春银的床板一打开,里面瓶瓶罐罐的都是猫啊狗啊,还有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尸体。”
看铁真一满脸吃惊:“你觉得你弟弟的恩公不是这样的人吧,其实我说出来不是为了吓你们,只是他那样的小孩,真得太不对劲了,你说他资助你弟弟上大学,我真是不相信,哎,我也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目的,我知道得就都告你吧。”
铁真一灿灿得笑笑。
“那件事之后,我和我爸都害怕王春银,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能这么残忍,我虽然也吃肉,吃鱼,但也不能那样啊。我爸就给我妈打电话,让她赶紧领走,我还记得我妈领走他那天,他阴森森看着我和我爸,说,你们这群下等人,真是又蠢又胆小,我起码要等你们再大点才会动手。“
说完,闫凤直接把小外孙放到了怀里,只有温暖的小身体才能抵消当时王春银留下的恐怖。
‘你们这群下等人,真是又蠢又胆小,我起码要等你们再大点才会动手。’
这句话……
苏问说道:“那之后你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么?
闫凤:“见过一次,那会我已近在服装厂上班了,那会厂里要查消防什么,他当时好像负责那一块,跟着一群人来的,我被领导推出来当员工代表,那会我已经四十多岁,样貌也早变了,但是他站在那,一说话,我就认得出来,那是我弟弟王春银,他会笑了,也会说人话了,他还过来和我握手,却根本认不出我来。”
闫凤四十岁,王春银也已经三十七了,他死得时候四十六岁,也就是短短不到十年,他晋升的很快。
话已至此,闫凤也把知道得全部都说出来,这些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她和老伴说过,她和儿子说过,只是想不到有一天两个外人会跑来问自己,当年王春银出事的时候,她还怕警察来找自己,如今又过了十几年,没想到还是来了,只是不知道这些人目的是什么。
铁真一还是觉得当时是有人帮忙,要不不会这么简单能让王春银平步青云,而那个年代最容易上位的方法,就是钱。
而王春银确实有个富豪朋友……
从这里出来的孩子,到底是怎么跟也一个有钱人搭上线的。
闫凤说完,在屋里做饭的儿媳妇就出来了,看见两位客人还在,就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还说着话呢,快到饭店了,要不要吃一顿啊!”
闫凤把小外孙放地下:“不用了,他们还有事,这就走了。”
铁真一知道这是下逐客令了,也没强求,又客套了两句,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走了。
门一关上,儿媳妇凑过来帮闫凤把裤子脱了,嘴上说道:“妈,怎么不让他们留下吃个饭,都做了一堆了。”
闫凤挪了挪胖胖的身体,不小心撞到旁边铁真一他们带来的高级补品。
儿媳妇立刻被转移了视线:“哎,这两小伙子送得还是燕窝呢,我知道,这个牌子可贵了,真是有心,果然得留下吃一顿饭。”
闫凤眼神闪了闪,他们拿来的是女人吃的燕窝,说什么找王春银是借口,果然是来找自己的。
她看了看燕窝,又看看门,想起王春银当年说得那句话,心里一阵发抖。
“小琳啊,以后这两个人再来,千万别放进来!”
铁真一和苏问出了闫家楼道,心里烦躁得点了跟烟,吞吐之间思绪才清楚了一些。
苏问看他抽烟问道:“怎么又开始抽了?不怕尤卿说你啊。”
铁真一手指一顿,打了个颤把烟掐了:“就抽一口,回去涮涮口,她闻不出来。”
说完,就问苏问:“刚刚那个闫凤说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苏问:“她讲了一个故事,故事里的主人公是个变态,除此之外,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铁真一:“我倒是有点在意她说王春银说的那句话。”
你们这群下等人,真是又蠢又胆小,我起码要等你们再大点才会动手。
苏问细细琢磨了一遍:“你是说‘你们这群下等人’?”
铁真一点点头:“对,什么叫你们这群下等人,所以在他意识里,他认为自己是上等人?”
苏问失笑:“难怪那么早死呢。”
铁真一隐隐觉得终于发现了什么。
-----------
游凖踢了踢路边的石头,心情不大高兴。
尚典在旁边劝道:“游凖,要不你就和老师实话实说算了,说上次来得那个阿姨不是你妈妈。”
最近游凖他们小学又开始举办活动,要家长评选,说要选择想在每个年级选个家长代表,来维持各个家长的联系。
游凖班主任更是点名让游凖的妈妈参加,说他‘妈妈’既漂亮又年轻,肯定能更好得和老师和家长沟通。
游凖终于明白什么叫自食恶果,当时在办公室里没有否认,现在报应就来了。
尚典看他还是不高兴,试探得问了问:“要不你就再拜托一下那个阿姨,说不定选不上呢?”
游凖叹了一口气,老气横秋得说:“尚典啊,你下次见了人家要叫姐姐,难怪伊丽莎白不爱和玩!”
尚典还摸不着头脑,远传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
“游凖!”
游凖抬头一看,就看见街对面有一辆车,车旁边稳稳站立着一位老人,他拄着一根拐杖,三脚鼎力着,沉稳得看向这边。
尚典下意识退后一步。
游凖去开心得叫了起来:“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