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长信宫来的路上,娴贵嫔远远地就看见了姜容华走在前边,子佩便让青黛出声叫住了她,之间姜沐妍恬静的站在不远处,一副处世不争的模样,静静等候娴贵嫔走近,眼看着快到跟前了,赶紧给子佩行了礼问安。
“姐姐金安,贺喜姐姐。”
昨日娴贵嫔被召幸的事情已经阖宫传遍了,连姜容华都知道了,想必这宫里没有谁是不知道的吧。
“本来早起就想到姐姐宫里去请安的,只是又怕扰了姐姐休息,心想着都要给皇后娘娘请安,便在长信宫见,没想这样巧,就在这碰到了姐姐。”
姜沐妍的云烟阁在沈贵嫔的永宁宫中,照理应该是与沈贵嫔一道去皇后宫中的,可是姜沐妍却听闻沈贵嫔的公主得了风寒,急的沈贵嫔一夜没睡,今日已经和皇后娘娘说了不去长信宫中,一心照顾小公主,姜沐妍带着宫女便没有从御花园中过,而是从长街走的,没想到却刚好碰见了也从长街来的娴贵嫔。
说起来也是凑巧,子佩因着昨日在御花园中与孙贵嫔有些不快,还害得子衿跪了两个时辰,今日下不得床,就觉得有些晦气,便也没有从御花园中过。没承想两人竟碰见了。
“妹妹这话可真是见外了,这样说来,等着妹妹承宠那一日,姐姐可也得大早去道喜,方不负妹妹这一份心。”
娴贵嫔看着姜沐妍真诚的脸,同样十分真诚的想着,若是姜沐妍承宠的那一天,她也一定会像她道喜的。
两人说说笑笑的便已经来到了长信宫中,只见长信宫已经坐了好些人,都是昨天见过的,虽然还不是分了解,但是还是眼熟。
左起第一个位子上不再是柳贵妃,而是周淑仪,周淑仪下首就是昨日在御花园中故意找茬的孙贵嫔了,再下从四品的江德仪,昨日子佩已经见过的,只是没有说过话,看情形,她与孙贵嫔的关系看着十分亲切。
而右边则是坐了王贵嫔,空了一个位置坐着薛婕妤,薛婕妤下边又空着一个位置,坐了从四品的安婉仪,子佩也都是见过的。
只见位份比子佩低的几个人都已经纷纷给她行了礼,子佩见自己来得有些晚了,赶紧给皇后行了大礼,皇后让身边的辛夷亲自将她扶了起来,然后在王贵嫔的下首坐了,姜沐妍则是坐在了薛婕妤与安婉仪之间。
皇后见众人都已经坐下了,才将目光看向了众人,然后看着周淑仪道:“怎么不见柳贵妃?”
子佩也顺着皇后的目光而至,确实,今日周淑仪坐的是柳贵妃的位置,说明柳贵妃今日并不来,否则周淑仪不敢这样造次不给柳贵妃留个位置。
“贵妃娘娘今早起来身体不太爽快,让嫔妾与娘娘说一声,今日请安怕是不能来了,请皇后娘娘体谅。”
周淑仪看着皇后询问的眼光,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就连坐在周淑仪下首的孙贵嫔也是有些不自在起来,总觉得皇后的眼光同时也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
“既然贵妃不舒服,可请了太医望候。”
只见皇后娘娘听了以后并没有半分的不快,反而关怀起了柳贵妃的病况,还问周淑仪是否已经请过太医。
“劳娘娘挂心了,贵妃娘娘说是老毛病了,不用请太医,安心休养两日便好了。”
周淑仪刚开始还有些唯唯诺诺的,可是见皇后并没有不悦,反而胆子大了些,说起话来好像也有底气了一般。
“如此说来,明日的请安她也不来?”
皇后反问。
“回禀娘娘,贵妃说要好好休养,还说娘娘大度,定能体谅的。”
皇后的尾音中似乎带着几分怒气,不知别人听出来没有,娴贵嫔倒是听出来,看来皇后与贵妃之间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却是暗潮汹涌。
宫中没有永久的朋友,有的只是永久的敌人,像皇后与贵妃这样,更是不死不休的了。
“贵妃有病,本宫自然能体谅,辛夷,去告诉太医院院判,着人去昭阳宫给贵妃看病,随时顽疾,到底也不能拖着不看,若是皇上知道了,只怕怪本宫不体恤柳贵妃。”
皇后娘娘是何等人物,既然柳溶月已经说了她大度,她自然大度的体谅她,更要大度的关怀她,给她请个太医看看。
话音才落,只见辛夷已经领命去了,别人不知道,皇后可是一清二楚,太医院院判向来只为皇上办事,今日若是去了昭阳宫,病了也还罢,若是没病,只怕不敬皇后的罪名第二日便能传到正阳宫了。
即便皇上宠爱不会如何,心中对于柳贵妃终有芥蒂,到底谁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未可知呢。
宫里就是如此,从来杀人不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