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欢去找孟荀,却发现孟荀不在。到了快下衙的时候,她听说孟荀有公务要出京城,不回王府直接出发。苏欢不高兴,孟荀要走,却连告诉她一声都不肯。
这可谓一个巨大的沉痛的打击,连苏赞成了对手手下都显得无关紧要。苏欢闷闷不乐的在自己的小院里待了一整天。
苏赞进了飞凤部的院子,就好似消失了一般,苏欢再也没见过他的人影。下衙回了家,找了一圈才知道苏赞压根就没回家。
谷桃过来:“小姐,今天有几个眼生的,不同时间来的,跟家里的下人婆子打听咱家的事,尤其是关于大少爷的。”
苏欢哼了一声:“一定是庄冰玉干的,她想打听我们关系怎么样,苏赞在家里说话管不管用。她们怎么说的?”
那边庄冰玉也在听着手下汇报:“这么说,这个苏赞和苏欢关系很恶劣,还会打架?”
“没错,据说下手特别狠,经常鼻青脸肿的。后来苏欢当了女官,为了维持形象,苏家老太太就下令,不许他们再打架。”
庄冰玉沉吟着:“只因为不是一母所生,就不睦至此?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该不会是苏家人故意放出假消息吧?目的是让苏赞获得自己的信任,从此安插在自己身边,暗地里帮助苏欢?
可是王府属官能有多少事,让一个嫡子做这么大牺牲,这不合常理。
手下说道:“依小人看,这应该跟苏赞没多大关系。据苏家的婆子说,那个苏欢不止是跟苏赞不和,跟苏家另外三个少爷小姐关系也很不好。”
庄冰玉又问:“那这个苏赞,他人如何?”
手下嗤笑道:“草包一个。此人初来京城,一副暴发户的模样,自以为混进了权贵的圈子,实际上也就些不入流的跟他混在一处罢了。也是沾了亲姐姐即将成皇子妃的光,否则他连被当做冤大头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只是个草包,那我留他也无用吧?”
手下低着头没回答,心道人能不能用,全凭小姐手段,又岂是我们敢置喙的?
而沉默果然是对的,庄冰玉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让他给拿主意的意思。
“小姐,外面有位苏公子求见。”
庄冰玉皱眉:“他怎么来了?不见。”
苏赞为何要“投奔”自己,庄冰玉心里有数,像他这种,被她气质所折服,从而前仆后继的人多了去了。
“小姐,苏公子留下一个食盒,说是今天看小姐似有些淤气,送来些补肝的小食,望小姐爱惜自己的身体。”
庄冰玉心里一晒,她心中郁气,还不是让他妹妹给气的,倒给了他做好人的机会了。
如此看来这个苏赞也并非那么草包,起码细心得很。
可惜,再贴心,比起英王殿下,他什么都不是。
苏欢跑去跟苏老太太告状,而苏老太太似乎有别的事忙,呵呵笑了几句就打发了她,压根没当回事。
苏欢又气又恼怒,一时觉得这天底下真是人人跟她作对。
第二天,苏欢突然接到命令,协助刑部去办一件凶杀案。
正闷得发慌的苏欢立刻来了精神,带着甲一几个就出了门。只是到了刑部才知道,她们只是协助而已,没有任何权力。苏欢也不计较,作为没有经验的新人,第一次办案这些都是很正常的。
带她们的叫江大成,是个三十多的壮汉,虽然长得人高马大凶神恶煞,实际上却是个很和善的人。
江大成还带着一个徒弟丁俊发,还不到二十岁,是个腼腆的小伙子,见了苏欢一行六个女子,还没开口脸就红了。反而倒是甲一几个姑娘,纷纷上去玩笑了几句,羞得小伙子满脸通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你个没出息的!”江大成笑骂两句,对这个徒弟他还是很喜欢的,只是这见了女子就害羞的毛病总也改不了。
互相介绍了名姓,江大成便给她们讲解了案情。
原来今天有人来报案,有一家父子两人被发现死在家中。
死者中年轻的那个应该是死于中毒,年老的应该是死于病发,再具体的还要等仵作详细的验尸结果出来。
这家人除了这对父子之外,还有婆婆吴刘氏、儿媳吴张氏并一双儿女,只是这四人都不见了。
经过搜查,捕快们在儿媳的姐姐王张氏家中发现了两个孩子,据说是昨天晚上被吴张氏突然送来,说是有急事先让她照看两天,然后人就急匆匆走了。
刑部负责此案的周大人初步断定,杀人者应该与这吴张氏脱不了干系。而且到现在吴刘氏也不见踪影,周大人怀疑是不是她也被害了。
现在刑部派出了大量人手,搜捕吴张氏。孟荀出城前得知此事,便吩咐了下来,让苏欢和庄冰玉带人协助,一方面是锻炼,另一方面也是考核。
苏欢立刻问:“也让庄冰玉参与?怎么没见着人?”
江大成双手一摊:“苏大人,我也就是个小捕快头儿,哪里知道这么多?上面吩咐下来,让我带着大人去,别的一概不知。也许是分配到别人那里了。”
苏欢把他的手一拽:“那还说什么?赶紧走,我们一定要抓到人!”
哼,两个女官,都是第一次办案,谁敢说里面没有比较之意?待她先抓到人,大家自然就知道谁厉害谁没用!
“苏大人!苏大人!慢点,嗨嗨!”江大成一个身高六尺多的壮汉,被一个小丫头一拉,竟然止不住脚,踉踉跄跄的半歪着跑在苏欢后面,别提多憋屈了。
苏欢毫不察觉,一边拉着他跑,一边乐呵呵道:“江头儿不要客气,没别人的时候你叫我欢姐儿就好!小发财,你也是哦!”
江大成和丁俊发俱都苦笑不得,欢姐儿你倒是放开我/我师父啊!
受害者吴家所在是离城门口很近的一个胡同里,刑部并京兆府共派了几十个捕快衙役搜捕。
由于吴家离城门口很近,现在有理由怀疑吴张氏已经逃出了京城。江大成带着苏欢来到的时候,城门口已经贴上了通缉画像。
苏欢对那画像不感兴趣,只吩咐了让甲一五个跟着江大成去看看,而她则进了吴家。
对于苏欢的“懈怠”,江大成也不在意。在他看来,最近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女官们,不过是冲着英王殿下去的,她们的心思全在英王殿下身上。反倒是这些平民出身的女吏们,是真的想吃这碗饭。
所以,只要苏欢不捣乱,拖他们的后退,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江大成完全没有意见,反而乐意多教教甲一几个,这些自立自强的女孩子们,能多帮一点就帮一点。
“小姐!”
苏欢刚进了吴家的院子,谷桃就到了,而且是隐身的状态,因为凶案现场是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的。
谷桃没有出声,而是传音给苏欢。苏欢也同样传音过去:“去闻闻,找那两个女人。”
“是。”
谷桃并非一个人,而是带着几个家仆。她们都是纯血的狐妖,追踪气味是小菜一碟。
不过苏欢还是有点遗憾,若是能请动苏老太太身边的南妈妈,那就不用费这么大劲了,随便拿点那两个女人的贴身物件给她,就能算出她们现在的方位。
可惜,南妈妈不是能随意出山的,所以苏欢只能让这几只小狐妖们辛苦一回了。
“找到了先不要带回来,看好了,别让别人发现。”苏欢补充道。
小狐妖们找人肯定快,但是苏欢还想让甲一她们好好锻炼锻炼,跟着那些老捕快们多学点东西。
她早就看出来了,那个江大成是个热心肠的,也有些真本事。她自己并不会这些追捕啊,搜证啊的技能,这个江大成简直是老天派来帮她的,帮她带徒弟。
不出所料的,谷桃很快就回来了,人在城外一个野树林子里躲着。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婆媳两人居然在一起躲着。
谷桃还感叹,一个老一个弱的两个女人,一夜的功夫居然能跑出去二十几里,快赶上急行军了!
苏欢想了想,出去找江大成。他正带着徒弟们在城外一个村子里的问询,见苏欢来找他,就招呼大家先歇一歇。
苏欢问他:“江头儿,你说那家的婆婆也被杀了?”
江大成摇摇头:“苏大人,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上面大人们的猜测,不一定作准。”
“可为什么要这么猜呢?那家的父子不都是死在家里吗?难道那吴张氏有什么不同,要到外面去杀?”
江大成见周围也没别,放低了声音:“其实大家都觉得是那婆媳俩个一起杀了人。”
“为什么?”
江大成朝甲一几个点点:“你们来说说。”
苏欢笑眯了眼,这江大成果然上道,知道自己来就是为了这几个丫头。
甲一第一个开口:“江头儿刚才告诉我们说,死了的吴大不是个好东西,爱喝酒爱赌博,输了钱就回家打老婆,有时候连爹娘都敢动手,反倒是婆媳两人的关系很好。”
“我们一路过来,问过的人家里有认识她们的,证实了这件事。所以媳妇杀婆婆的可能性很小。”说完,甲一又有些犹疑。
乙一开口补充:“对的。可是我们也觉得,就算儿子再不好,这天下哪有跟儿媳合伙杀亲生儿子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