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分离之前的不安
芭蕉客2018-04-10 17:114,355

  顾清柏一路将小王大夫送回县里,下午才返回,至于两人一路说了些什么,夏鱼猜测多半是和京城有关,问了几句没什么实质性内容也就不再关注了。

  她更关心的是,顾清柏从县里带回来的十几只香喷喷的烧鸡,甚至还有几条肥硕的大鱼……

  养病的日子,夏鱼过的十分的舒心,顾清柏每日上午外出处理自己的事情,下午就会带着好吃的来陪她,各种体贴关心,加餐投喂,简直把她当成了菩萨供着,不到天色黑透绝不肯离去。

  一向面瘫的脸上都多了几分和颜悦色,当夏鱼拒绝喝苦的要命的药汤时,他的声音里甚至会带出几分低声下气的讨饶意味。

  就连小荷看了都会撇嘴,嫌他酸的慌,两个当事人却十分受用。

  以前夏鱼只是觉得他不苟言笑,如今却发现这家伙不仅记仇而且固执,甚至是腹黑……

  她不过就是在信里写了句烤鸡串成串吃,他还较上劲了,连着两天,每天带十只烧鸡回来,五个一串拿削好的棍子串成串呈到夏鱼面前。

  那么沉,串成一串又那么长,肯定不好下口啊,等夏鱼看好了闻够了,他就来上一句,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我养得起你,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更不用进山……

  两眼唰唰的放完冷刀子,才大发慈悲的放过夏鱼,也不嫌累就那么举着当着夏鱼的面一只鸡一只鸡的撕,撕成一块一块的递到夏鱼嘴里。

  还会贴心的附上一句,“深山老林的有什么好的,想吃什么都得亲自动手,在家多好,想吃什么都有人给你做,不会做的也有人去给你买,不想动手甚至有人喂到你嘴里,你只管动嘴就好……”

  要不是他的表情太过认真,夏鱼都想笑,她就那么一说他还当真了,然后还以这种方式来教育她。

  好在她娘只会做鱼汤,不会烤鱼,否则他能把鱼也串成串。

  当然他也不会只带烧鸡,烧鹅啊卤肉啊之类的都有,后来夏鱼吃腻了,夏家人也腻了,就变成了从饭馆里打包回来的饭菜,什么八宝鸭啊,胭脂鹅脯,酱牛肉,红烧鱼,茶叶虾,甚至连清蒸螃蟹都带着酱料送了过来。

  自打知道夏鱼不爱素菜后,他带的一色的荤菜,夏鱼每日的午饭都没心思吃,草草完事后就翘首以盼等着他来。

  顾清柏每次两个或者三个菜,今个这个明个那个的轮着来,镇上的馆子跑的不少,顾家老宅的几房媳妇也是被他折腾的够呛,整日按着他的要求大鱼大肉还是特大份的做着,累得半死一口都捞不着,一出锅就被他打包带走。

  不给?好说,那就让你们的三少先回去吧,这京城我怕是去不了了。

  强迫?别开玩笑了,真以为我上面没人,看到没这是谁家的帖子,京城太医院王承贺老御医家的,知道他老人家和我未婚妻是什么关系不?

  不知道!那你去打听啊。

  御医品阶是不高,只有七品和下面县令一个级别,可做到他这种的级别的御医整个太医院也就十三人,是你一个没落到连个当官出仕的都没,快被挤出京城的文人圈的破落户所能比的。

  不信啊,那就赶紧去求证。

  他们还真去打听了,消息也算灵通很快就找到了百草堂,那边早就打过招呼了,直接如实相告:也没什么就是说夏家二小姐是他的忘年交,王御医临走时交代多照顾着点他的小友。

  要是顾家那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来了,或许不会太在乎,可来的是草包顾三啊,平日里除了游手好闲就是仗势欺人,最在行的就是溜须拍马,骨气和清高这种东西他还真没。

  所以,还真被顾清柏的狐假虎威镇住了,那三少也是在这里被人敬着宠着,玩嗨了,在京城他一言一行可都是要受到家里老古董们的限制,左右年前能回去就行,很是好说话的答应让顾清柏准备准备,一个月后再出发。

  也不知是顾清柏的投喂太好,还是灌的补药作用非凡,总之夏鱼第二日就活蹦乱跳的下了床,就连手上的伤好的也很快,不碰就不会疼。

  顾清柏忙着,她也没闲着,野菊花的收购工作也在她回来的头一天结束了,如今都已晒干。

  第三日就由夏立根负责连着拉了五车送到了流云楼,很快就被运往乐需要的地方,刨除自家的本钱十几天的功夫竟然赚了将近二十两银子。

  山子那边还好,每次都是银货两讫,一次一点的感觉不大,可柱子叔那边非要等他们卖出去才肯收银子,说是这些都是他和家里的价格兄弟姐妹和侄子子女摘的,农闲了也没啥事,就是费点力气没啥本钱,不急着要,啥时候有了再给都行。

  即使不给也没事,权当帮忙了。

  他是一番好意想着夏学信治病肯定需要不少银子,还要盖房子,怕她家缺银子,就想着帮一把。

  夏家领了他的情,银子到手,是由周氏和夏立根亲自送去的,差一百多文就四两,夏鱼做主添了个整数。

  夏鱼没去,听回来的夏立根说,柱子叔和李婶子接到银子的时候当时都懵了,说什么都不肯收,说是太多了。

  要不是她娘透露出自家赚的更多,不缺用的,怕是他们都不敢收,明明是他们赚的却一副千恩万谢的样子,柱子叔眼眶都红了。

  不等他们离开他就拿着一半的银子回他深山里的老家了,说是趁着天还没冷把他家的房子翻一下,去年的冬天他一个刚出生的小侄子没熬过去,一天清晨就那么走了。

  夏鱼听着自家哥哥叙述,山里人家的凄惨,就想到了同样住在深山里的姥姥家,就和自家人商量等他爹腿脚好了,最迟年前也要去一趟。

  这事一家人集体通过了,自打定下来后周氏就疯了,是真的疯了,开始没日没夜的做衣服。

  那顾三少来时也没空手,带了些京城的东西当礼物,最多的是书籍,除了笔墨纸砚这些外,还有几匹布和一套首饰,就连装饰用的花瓶也有几个。

  夏鱼下山到顾家家时晕晕乎乎踢的那一脚,正中装礼物的木箱子,好在只碎了些花瓶,其他只是沾了些泥没有大碍。

  首饰一套纯银鎏金头面,钗子、耳环、步摇、珠花什么的十分齐全,大大小小十几件,柳氏直接拿给了周氏说是给夏鱼加的聘礼。

  那款式一看就有些老气,明显是京城那边为她准备的,不过她态度坚决,也是一番好意,夏鱼明白她有道歉的饿意味在里面,于是就让她娘收了。

  贵重的头面都收了,多收两匹布也没什么了。两匹布一匹是深蓝色带着暗褐色的花纹,一匹是姜黄色带着暗红色的花纹,十分老气都不是夏鱼能用的。

  柳氏也是看料子好,说是让周氏子留着以后做衣服穿,周氏收了两个颜色一样给柳氏做了一套衣裙,剩下的还够做两套本来准备做给自家婆婆汪氏穿的。

  可惜夏鱼是个暴脾气,当着她的面就一手剪子一手布,你干给她我就剪了,我爹去看病十来天,回来几天了他们一次面都不敢露,你还想着他们!

  这事就耽搁了,如今要回娘家了,从出嫁起她就没回过娘家,更没带过一针一线回去,于是就和夏鱼商量这布可不可以让她做成衣服带回去。

  夏鱼对自家姥姥是有印象的,他们虽然没有上过门,可每年都会托人给她们捎东西,原主穿过为一件新衣服就是那边捎过来的,对他们很有好感。

  不仅同意了,还和夏立根一起去了躺县里再买些布料还有棉花,既然要做就都做,家里人一个也不能少,就连顾家的祖孙俩也算上了。

  天凉了,直接做棉袄,冬天穿。

  夏鱼出动,那么顾清柏定是要跟着的,于是柳氏也知道了。

  柳氏态度转变之后对夏鱼那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听说要做衣服,连着她和孙子的都有,就跟着过来帮忙,她的针线活那是甩周氏八条街,随便再领口袖子处锈点东西,就能把一见素净的衣服变的上档次。

  最先做的是顾清柏的衣服,他很快就要离开,所以赶的集,夏鱼给他准备的布料最好也最多,天蓝色、竹青色、湖绿色都有,顾清柏还自己选了块月白色的。

  一年四季的各做两套,这是夏鱼的计划,周氏和柳氏来执行。

  好在出了顾清柏的,其他人的都不急,周氏每天花上半天的功夫做衣服,半天的功夫做其他的。

  夏鱼反倒成了家里最闲的,瓜子的炒制也不用她上手,如今和流云楼的供应已经上了轨道,三天送一次,西瓜子每次供应五十斤,这是夏鱼之前为了可持续发展定下的,葵花子每次一百斤,这样家人不太累,也不会让流云楼觉得他们太贪心。

  夏鱼吃吃喝喝养身体的同时,不忘和他爹交流交流感情,这个重获新生的汉子每日下午都要分走顾清柏一点时间,用于学习那本书上的竹编及木匠手艺。

  比他手艺进步更快的是他的精神面貌,随着腿部的好转,以及鼓捣出来的东西日益增多,脸上的笑容一日比一日更盛,看起来年轻十岁不止。

  对生活那是充满了激情,甚至在夏鱼清醒之后的第一个逢会日子,迫不及待的恢复了竹篮的售卖,当然夏鱼缺席了,去的是周氏和夏立根,好在那两家卖竹制品的摊子这些日子受到了马二奎的重点照顾,再也不敢找麻烦。

  两人再顾清柏的友情帮助下,进展的无比顺利,赶牛车的赵老汉如今和夏鱼家走的近,扛扛搬搬的事都不用周氏二人做,他直接包揽了。

  累不着,也轻松,卖的也顺利。

  一切都步入了正轨,可她的桂花莲藕却由于她的缺席,耽误了,好在保存得益都没放坏。

  好好的一个来钱法子,也不能因为她的懒惰二耽误了,于是吃吃喝喝之余她又多了一个任务,制作桂花藕粉,按说这该是夏家二房的机密,可顾清柏愣是加入了进来。

  他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完全一副离了夏鱼生不如死的样子,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和她黏在一起,对夏鱼的需要是各种殷勤没有下限。

  都这样了,他若是还不值得信任,谁还可以信任。

  无论是打瓜还是野菊花以及扩建房子,他都充分的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再加上为了夏鱼甚至失去了人身自由,于是成功的融入了这个大家庭。

  从莲藕的清洗,捣碎、洗浆到漂洗再到干燥加入桂花做成成品,每一个步骤他都参与了,比腿脚不方便的夏学信知道的都多。

  干起活来那叫一个不遗余力,比给自家干活都上心,重活粗活只要他闲着统统抢着干,愣是让夏家众人体会到了女婿的好用之处。

  清洗和捣碎这些一个人就可以完成,可洗浆需要两人撑着绑了细棉布的筛子,端着碎藕渣,一人倒水,只有不断搅拌过滤才能使藕浆和藕渣分离,这工作他独自一人可完不成,这才很是歉意的让周氏母子上了手。

  否则,他非得自己一人包揽全程不可,洗出的藕浆再注入清水,换上更细的棉布反复过滤,直到所有的杂物和藕渣去除干净,就可以稍微轻松些了,放在缸里盆子静置,过段时间撇去上层的清液,取出结块的粉浆沥干水分,最后摊在太阳底下晾晒。

  等它晾干这藕粉也就成了,顾清柏的苦力生涯也就该结束了。

  当然在他看来这不叫苦力,这叫施放魅力,在心仪的女子展现自己的孔武有力,有责任有担当,从而达到让她死心塌地的爱上他,进而老老实实的等他归来,娶她。

  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有想过带她一起,可前方一切未知,他怎舍得带她冒险,况且她又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她那么爱自家的家人,即使他提出来她也未必肯夫唱妇随。

  他倒是想妇唱夫随,可为了配上优秀的她,他也不能平庸,想要未来就必须有所付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真正爱上她之前,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有如此激烈的情绪,激烈到义无反顾。

  离开的不安,甚至促使他开始谋划着要不要在离开之前,把婚事先办了……

继续阅读:第一百零四章 迟来的定亲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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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云山下炒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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