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山拜佛时是申时,拜完佛之后已差不多是戌时两刻(8点左右)。夏季的太阳升得早,落得晚,这时候抬头看天也不过是太阳刚刚落下,远处的天边还隐隐有些彩霞。
这个时辰要想回去,也不是不行,只是夜里赶路多不好加之她们本就打算在佛寺中住一夜,就是天黑也不着急。
栖霞寺每天都有从四面八方来往拜佛香客,人数众多。常有途远的香客在佛寺之中暂住一宿,第二日一早才离开,是以寺庙之中专为这些途远的香客准备了厢房。
用过斋饭之后,一小和尚领着两人向着后殿厢房而去,寺庙的厢房不大很简单,一桌一椅一床,多余的东西就没了。
两人也每挑,左右不过就是暂住一晚的地方,有床有被子就够了。再者此乃佛寺,佛家人不讲究身外之物,对于这些东西自是不甚在意,甚至在一些僧人看来,屋子只要能够遮风避雨不冻就可以了。
待小和尚一走,宛枝有些累的坐到床上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会儿了。”
荣褚拉过椅子坐到宛枝面前,伸手将她的腿抬起放到自己腿上,宛枝一惊忙抽脚却被荣褚按着沉着脸让她别动。
听那说话的口气,再看看那阴沉沉的脸色,知道人现在心情不好,宛枝也只得禁声不敢多说。
荣褚的脸色虽然很难看,按着人的双手却很认真的给宛枝捏腿。只是开始时没控制得力道,疼得宛枝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微颤,双手死死抓紧床单。荣褚手僵了僵,随后卸了力道,尽量轻一些,虽然还是有些疼,不过还算能够忍住。
捏了小半个时辰,觉得差不多荣褚才停手。停手后没说一句话,起身便灭了桌上的油灯。黑暗之中传来簌簌脱衣的声音,紧接着便看着高大的人影坐到床上然后躺下。
宛枝眨眨眼看着已经躺下的荣褚,不明白他生的哪门子气,之前不都还好好的吗?
坐旁边想了会儿,想不通,索性便不想了,脱衣直接躺到里侧挨着墙闭眼睡了。
小小的厢房里顿时静了下来,不多时便听见旁边传来绵延平稳的呼吸声。最早睡下的荣褚这时睁开眼,抿唇轻轻坐起身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宛枝,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这么的看了许久,久得有些麻了方才伸手轻轻的碰了碰宛枝的腿,然后一路往上。在碰到那纤细脆弱的脖子时,荣褚的手顿了一下,抿唇摸了摸,最终深深呼出一口气,收手,低头亲了亲宛枝的侧脸躺下抱着人睡觉了。
第二日一早,宛枝是被压醒的,也是被惊醒的。她梦见自己又回到驸马府后院,梦见在那个庭前欢歌笑语,庭后冷冷凄凄的年夜里,自己被身边的丫鬟推入井中。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被淹死,而是在快要淹死的时候,被人救了。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听得见那人抱着冰冷的自己嚎啕大哭,好不悲伤。听得宛枝感伤难过,只是能不能别抱得那么紧,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宛枝想要推开那人,却怎么的也动不了手,无力感席卷全身,哪怕是使出吃奶的劲儿,也不过堪堪动了两个手指头。
好无奈,好无力。
那人哭了好久好久,久到宛枝受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然后再睁眼就将看见一硬邦邦似铁块儿的胸膛,宛枝顿时气急的伸手推开荣褚。难怪自己做梦梦见没力气,被人抱得快要喘不过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荣褚难得的没早起,陪着人多睡会儿,不想就这么无情的被人推开了。
“怎么了?”荣褚睁开眼不明白的看着宛枝。
“你不觉着很难受吗?”宛枝瞪了一眼,随后又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小题大做了,随即又添了句:“这大热天的。”
不想这话一说完,荣褚便怪异的看着宛枝,宛枝被看得一愣下意识问怎么了?
见宛枝茫然问着自己,荣褚摇摇头:“昨晚睡到半夜,你突然卷了被子往我怀里拱,嘴里一个劲儿的喊冷,身上瑟瑟发抖。”
“喊冷?”宛枝讶异的看着荣褚,大夏天的,自己怎么会喊冷,不热就不错了。
荣褚也是想不明白,但的确昨晚宛枝是冷得发抖,抱着跟冰渣子一样。想了想,伸手摸了摸宛枝的额头,正常了:“算了,或许是因这寺庙在深山之中,夜里凉的缘故也说不一定。”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吃了早饭,咱们早些动身,兴许还能去翠霞镇逛逛。”说着荣褚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而宛枝闻言眼前一亮,也麻溜的掀开被子穿衣服,至于什么噩梦,什么冷不冷的,都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