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其实没抱多大希望的,早前他也曾说过这话,不过被荣褚拒绝了,说是禹丞中他租赁了一处别院。至于现在再说这话,也不过是客套一番罢了。
不过出乎预料的是,荣褚思索片刻之后竟是应下了。
“今夜荣某就厚着脸叨扰了。”荣褚谦逊说道,将城主惊了一番。不过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心中惊诧,面上却是一点不显。
“荣将军过谦了,能留将军这般英雄,敝府亦是蓬荜生辉。”城主笑呵呵转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管事吩咐道:“你亲自带将军去西阁厢房,无比好生招待,明白吗?”
“是,大人。”管事恭敬应了一声,随后谦和对着荣褚道:“还请将军随小的往这边走。”
荣褚点点头,拱手对城主道了声多谢,便随着那领路管事走了。
城主站在原地,捻着胡须眯眼瞧着荣褚离开的方向:“右一。”
“主子。”侍卫右一站在其右后方,面无表情应了一声。
“你说他一反常态留下是为何?”
是的,一反常态。在城主看来荣褚现在的作为就是一反常态,容不得他不多想。
“属下不知。”右一语气冷淡,不苟言笑的这般回答:“但事反常态必有妖,属下会派人好生盯着,若有任何异常不对,立刻将人拿下。”
“不不不!”城主摇头摆手:“他现在皇命在身,在弄不明白他到底打算做什么时,不可轻易动他。”
这人本就是皇帝派来搅和的棋子,若先按捺不住将人给捉了,那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皇帝,心里有鬼吗?荣褚动不得,至少现在动不得。
深想一番,城主负手道:“且先让人盯着吧!若有何不对劲的立刻来报。”
“是。”右一铿锵有力应声。
“嗯!”城主点点头,负手带着右一离开了。
一日盛宴,随着主人的离去,宾客的散去而结束了。一直候在一旁的丫鬟下人们开始手脚麻利的收拾残局,待到天明,大园中摆放的桌椅圆台已经尽数扯下,将其彻底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半点看不出昨夜这里的盛况,以及人散后的凌乱残局。
随着宾客的离开,府中所忙的事情顿时减少。第二日马厩的马匹被带走了半数之多,没多会儿活儿就给干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下午给马儿换水食了。
见状饲马的老师傅见状大手一挥,说是瞧宛枝这几日干活拼命,怜她辛苦,便让她回去好生歇息,剩下的他们来做便是了。
对此宛枝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着工期快到了,而自己想要打听的事情还没啥着落,也就推辞,收拾了番便回院子去了。
宛枝还以为自己应该是最早回去的一个,不想回院子发现院子里坐着好些人,热闹得不行。宛枝的到来并没引起太多注意,只个别人瞟了一眼,随后又专心致志听其他人说话,找着就会插腔。
不过这些人当做没瞧见,态度不冷不热。但却有一名女子见宛枝回来,连忙热切招手让她坐过来。
那女子叫秦茹,是宛枝在后厨结识的,也是才应招而来的短工。人长得清清秀秀,会说话,与之相处会觉得很舒服放松。
宛枝向秦茹走去,秦茹赶紧的挪了半张凳子让她坐下。
“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大家今儿都回来得这般早?”宛枝坐下,小声凑到秦茹耳边问道。
秦茹简单告诉宛枝因为那些大人物都走了,府中的活儿虽然依旧不少,但较之往日确实少了不少。所以大家没多久就做完了,无事可做,大家就懒散下来。后院儿管事见了,便挥手让她们回来休息了。
回来后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便坐一起嗑聊,说说这几天儿的见闻。毕竟对于大人物,大家心里都是好奇着的呢!
宛枝了然点点头,原来如此。还以为自己是活儿做轻的,最早回来的,不想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不过如此也好,正好能够借机探听消息。
院中坐着的人不少,粗数一下也有十二三个,大家围成一个圈儿,一边磕着炒豆,一边儿兴致勃勃闲说着。当然闲说的内容那是三句不离府中来往的贵客。
这些人都是被分到不同的地方干活儿,接触的人也自是不同,听得的自然也不会像后厨那边那么的局限。
早前宛枝在后厨蹲守了好几天也只听得荣褚来过城主府,受伤了的消息。而现在就在这儿坐着,她就从另外几个稍显年长的丫鬟口中听得了荣褚的消息。
比如荣褚现在还在城主府不曾走,比如荣褚在禹城有一处宅子,又比如荣褚来禹城不单单只是为了给城主贺寿养伤,还有别的事儿要做。
听到后头,大家都忍不住开始猜测这英雄有为的将军,来禹城到底是作何了。乱七八糟猜测一通,让宛枝有些听不下去。
“你们是如何听得这消息的,可别是乱传,回头被人听了去,少不得被管事责骂一通。”
宛枝此话一出,顿时就捅了马蜂窝,遭了几道不悦的目光。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说我姐妹几个胡编扯说,造谣生事?”其中一人不善盯着宛枝:“再说了,大家围坐在一起不就是随便说说罢了,谁会真去在意事情真伪。就是被人听了去又何妨。”
“哦~我知道了,你是想去管事那儿告我们私下里以讹传讹,在管事面前拨了个好,又让管事觉得我们长舌多话,不服管教,让大家想留下都无法,届时没人与你挣,你顺理成章留下,一箭三雕,真是好心计。”
顿时因为这话,一道道目光直盯着宛枝,皆透着不善之意。
大家都知道城主府有条规矩,私下里不得非议府中主客之事,若是被人听得告发,那可是得受罚的。但其实背地里,还是有很多人窃窃说着,管事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真有人去告发了,管事也不可能当做没听见。
宛枝根本没有那告发的想法,也不曾想过要留在城主府。她不过是担心她们说的可能是真的,荣褚来这儿确实另有事做。若是如此,那荣褚要做的事肯定不是小事,但现在被这样大张旗鼓说出来,指不定被人听去,给荣褚招惹麻烦。这才开口说那么句话。
不想现在被这人揪着这么一说,成了那像一箭三雕留下的心计小人。
“我并非此意,也没想过留下……”
“戚!。”那女子不屑一声打断宛枝的话:“你说没有就没有,谁信啊!”
“就是就是……”
“你以为你是谁,说一句话就让人信的。你说你不去告发,回头我们信你,你背后捅一刀子怎么办?”
旁边几人纷纷附和点头。
看着不依不饶揪着的几人,宛枝不喜的皱起眉头:“那你们想怎样。”
那几人相视看了一眼,随后还是有着最初怼宛枝的那名女子开口:“不是我们想怎样,而是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只想拿了工钱走人。不管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对于留在城主府,我没有一点想法。”
宛枝说的是大实话,可惜没有一人相信。瞧着那怀疑的眼神,一时间宛枝竟然觉得很是烦躁,不耐烦,不想再和这些人待在一处。
有的便是你不想与之理会,她便越是找你麻烦。自昨儿说了那番话后,院中的那些女人盯着她看得眼神怎么的都不对,满满的警惕与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