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中女子皆表演结束,按着其表演顺序,由清娥带着逐一上台,就是原先被付白请过去的小裳也在上头。
圆台上,那些女子依次站好,一眼看去真是犹如百花盛开,古色天香,婀娜多姿,千秋各不同,让人大饱眼福。
不过看过瘾了,后头就该做选择了。
春兮楼的花魁由来都是由看客决定,台下人手中各拿执一支花,你觉着那个姑娘惊艳了你的眼,就将花递给哪位姑娘。
二楼的看客手中也有花,不过能够上二楼的,大多都有着一定的身份,不是达官贵人,便是腰缠万贵商人。这些人多心高气傲,自觉比旁人高一等。
为了满足他们的想法,是以送去二楼看客的便不是下边儿那样一般的花,而是用翡翠雕琢而成的玉兰手执。那翡翠虽不得多好,但搁在铺子里面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够买的。更何况还像这样雕刻成手执,一雕还雕刻如此之多。
“这春兮楼真是财大气粗啊!”
付白翘着腿,把玩着手中的玉执。
周庆拿着玉执,也是觉得这春兮楼真是大手笔。不够感叹的同时,还是禁不住疑惑。
“她们也不怕楼上人见财起意,偷藏玉执离开?”虽说二楼大多人都不会贪这些,但保不准有人不这么想不是。
“你能想到,那些人又怎会想不到。”付白见有人不知情,顿时兴致起为周庆解惑:“春兮楼既然敢拿出来,自然也就不怕你偷藏。换种说法就是人将这东西递到你手里,那就代表着是送给你的,你若想给下边儿看中的姑娘给便是,不给就是带出去也没人拦着你。”
周庆被付白说得更是迷惑了,虽然这玉没那么值钱,但也不是不之前,春兮楼真那么傻一次就送出这么多,不亏吗?
荣褚听到这儿也放下玉执赞叹道:“这楼主人会做生意,玉执对于寻常人来说或许值钱,但能够上二楼的又有几个是缺的。更何况送出的玉执最终大多也是被送到台上那些姑娘手中,也算是回到原主人手里。少数被带走对于春兮楼来说不过九牛一毛,根本算不上什么。”
“原来如此。”周庆恍然,随后忍不住摆头连口称赞:“生意人就是不一样,这心思,我等也是佩服不已。”
付白点点头,随后奸笑着说道:“还不只是如此。”
周庆大惊,还不止如此。
“楼里姑娘本就个个定好,又费劲心思为这些人抬高身份,捧着他们。要换做是你,你平日与友人谈及,会不会不自觉夸赞两分。那些听见的人会不会好奇?然后想着来见识见识?”
“先前说了,能够在花魁换选时,上二楼的都是有点儿本事的。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觉着他们结识的友人会是寻常人。不说别的,就拿小爷论,小爷身边聚着不是皇亲国戚,就是世家公子,最不济也是有钱的商人。一传十,十传百,啧啧啧,可想而知。”付白摇晃着腿,那得意的样,感觉好像这楼是他家开的一样。
周庆听得心中震撼不已,要真是照付白这么说,往来皆是这些人,也难怪人春兮楼主清倌还能做得如此大,无人可撼动闹事了。
果然商人皆老奸巨猾,看看,你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却不想那不过是人家露出一点儿鱼饵罢了。
“好了好了,说完把你们手里的玉执给我,我要拿去送给清娥。反正你们拿着也没有用。”付白站起来,搓着手,眼睛放光垂涎欲滴的盯着两人手里头的玉执。那样子就好像,他们不给就要直接上手开枪一样。
说真的,如果不是荣褚在这儿,他肯定早就动手抢周庆的了。
周庆也像是看出了付白心中所想,对此甚为无言。他看上去就那般欺负?不过最后,周庆还是将手中的玉执递给了付白。反正他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给付白,在这位爷面前博个好感意义远大于送给下边儿那些姑娘。
付白接过玉执摸了两下,义气的开口道:“谢了,周兄弟。等我拿下清娥姑娘,小爷请你去裕华楼。”
“……”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爷纯粹就是闹着玩儿。先前还放言说拿下那小裳姑娘,结果人刚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位爷就立马改口。
付白丝毫不在意周庆如何看自己,转头直勾勾盯着荣褚:“荣哥,你那玉执……”
“拿去。”荣褚甩手随意将面前摆着的玉执丢给付白。
“多谢。”
付白接住荣褚扔过来玉执,喜滋滋叫门口守着的侍卫将玉执送下去给清娥。等亲眼看见,回来时,整个都飘然了。
“荣哥,周兄弟,方才清娥姑娘对我笑了。”
“……”
“你们是没看见,那一笑简直是天地变色,春暖花开,百鸟齐鸣。小爷阅美人无数,从未见过如此好看之人,只一笑就让小爷沉沦。”
“……”
他们不知道当时那一笑到底是如何,但此时此刻他们是听不下去了。荣褚率先站起身,开口说回去了。
一听要走,付白立马回过神急急道:“怎么就回去了?不等花魁选出?我已经派侍卫与艳娘说乐,待会儿让清娥姑娘上来弹曲儿,这要是走了就亏大发了。”
要知道为了快些见着清娥姑娘,他还直接让侍卫给艳娘塞了不少银子插队呢!现在要是走人,那银子肯定是要不回来。
可惜没有人在意,荣褚带着周庆就直接推门走人了。付白焦急烦躁的在屋子里转悠两圈儿,最终一咬牙:“我们走。”说完带着门口的侍卫就追着出去了。
反正人在楼里跑不掉,要是想看以后再来便是。虽然这么的宽慰自己,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大呼心痛。如斯美人,他就这么白白错过了,还花了那么多银子。
这边人一走,隔壁屋子紧跟着打开了门。
宛枝站在二楼上,焦急看向楼下大门处。低下人群涌动,要寻个人还真是困难得紧。她不是不想追出去,但身边跟着沁兰,她也只得作罢。
“宛公子。”
宛枝敛神,收起方才的焦急,再转头与沁兰说话,亦然已恢复先前的平淡。
“花魁换选已经结束,你家主子想来应该是不会来了,咱们走吧!”说完不给沁兰开口说话的机会,转身直接就下了楼,入了人群。沁兰与芸香见状,也顾不得其他,小跑追上宛枝。
离开了春兮楼,宛枝便说自己想要在周围转转,看看,让沁兰先回去。待看着人走远后,方才带着芸香往四处走看。
芸香跟在后边儿,见宛枝四处寻看的样子,憋了一会儿忍不住就开口问宛枝是在找什么吗?
宛枝没说话,只是默言带着芸香四处走,四处看,芸香也不敢再多问
。
主仆二人就这么一条街一条街的走,一条街一条街的找,却再也没有看见那熟悉身影。
久不曾寻到,宛枝的脸色越来越差,心情亦是越来越颓败。
徒然站在茫茫人海中,看着身边擦肩而过陌不相识的人,听着耳边那陌生谈笑说话声,心中无端升起一股茫然无力感,同时也忍不住唾弃自己。
明明已经决定了,哪怕是再见也当不见,不识。可是现在自己又是在做什么?
宛枝深吸口气,开口叫道:“芸香。”
“公子。”
“累了吗?”宛枝目视前方,眼中满是迷茫之色。也不知是在问芸香,还是在问自己。
芸香偷偷看了看宛枝神色,犹豫片刻迟疑开口道:“公子可是累了?要不咱们寻个酒楼歇会儿?”
“好。”宛枝收回目光,点点头。
“这附近有一家黄记酒楼,虽小了些,但其味还甚不错,公子可去?”说完芸香直看着宛枝。
宛枝心思根本就没再这上边儿,随即也不在意是在黄记还是李记,还是在哪儿吃。是以芸香话音一落,她便直接开口让人前边儿带路。
芸香见状也就不多话,带着宛枝去了黄记酒楼。
那黄记酒楼坐落在街巷尽头,两个店面宽,只一层楼为大堂,这黄记酒楼说是酒楼那是夸大了。
“公子到了。”芸香略有些忐忑偷瞄宛枝脸色。
“到了?”宛枝没注意到芸香变了变的脸色,转头看了看侧身旁的黄记酒楼:“到了就进去吧!”说完抬脚就走了进去,没有丝毫犹豫,以及嫌恶生气。
芸香愣了片刻,随后喜笑颜开的追着跟上前。她就知道夫人是不一样的。
大约是过了饭点的缘故,酒楼里没什么人,只零零星星散坐着那么两桌人。店中闲散的小二见着宛枝上门,顿时来了精神,满脸堆笑上前询问她们要吃点儿什么,然后顺势推荐了店中好吃又划算的饭菜。
宛枝听完后,点了两个清炒小菜,一盘片鸭酱肉,一盘爆炒腰花。毕竟两个人,吃不了多少。
酒楼虽小,但动作很快。没等多久,菜就陆陆续续端了上来。
“二位,请慢用。”小二笑着将最后一盘菜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