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安清一楞,紧接着,她又听到程如海说,“从这里看出去,整个南门公园都是我家出钱修的,曾经有多繁华,现在就有多破败,世事变迁,难道需要什么理由吗?”
她不清楚里面的故事,难道这里曾发生过什么事吗?
他的话让安清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她聪明地没有多问,知道地越多死的越快,这是亘古不变的铁律。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程如海回过神来,“只要安小姐你配合我拍几张照片,不会伤你分毫。”
安清听的心慌,拍照?拍什么照片?需要用这样的方式,难道……
下一秒,程如海的动作就印证了她的想法,只见他拿出一个手持式的相机,“请你把衣服脱了吧!”
夜色渐沉,外面也越来越安静,远处传来微弱的汽车鸣叫声。
怔愣过后,在心里估量了下自己和他的实力悬殊。
程如海一直都很有耐心,面上一点急躁都没有,双手滑动轮椅,慢慢地朝她移近。
“安小姐,挣扎是没有用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像在她耳边上低语,如蛇信子般划过心尖。
安清心底害怕,也许是恐惧刺激了她的潜力,脑子里一直紧绷着一根弦,突然,趁着他低头打开相机一刹那,用力绕过他朝门口跑去,直到冲出门外,都不敢有丝毫停歇,原来这间屋子在最里面,一直跑到走廊尽头才看到向下的楼梯。
此时整个空旷的楼层都是她的脚步声,心脏仿佛要跳出胸口。
只是跑到楼梯口便顿住了脚步,往后看了看,程如海推着轮椅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急躁地扒拉着大铁门,大手指粗的锁死死挂着,纹丝不动。铁门上满身锈迹,她的手上沾满了铁锈,这个时候什么也顾不得,恐惧在心底蔓延,鼻尖一酸,眼泪都差点流下来。
“呵呵……不到黄河心不死。”程如海已经到了身后,离她半米远的位置便停下来了,脸上阴晴不定,有恼怒,有嫉恨,阴测测地笑了。
“我们现在所遭受的一切,原本就不需要理由,这就是命,安小姐,要怪,只能怪你命中注定要经历这一切。”
鼻尖传来一阵幽香,令人心旷神怡。她猛的想到下午无缘无故睡了过去,警觉地朝他看了一眼,还是晚了,双腿一软,跌倒在地。暗骂一声,shit!
那个半大的孩子出来了,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睡衣,揉揉双眼,不耐烦地说,“这么晚了还要做什么?”
“把她拖回房间。”程如海指着安清冷声说。
“哼!”嘴上冷叱一声,还是用力地把她拖回了房间。
身上毫无力气,只能用眼狠狠地瞪着他,如果眼神能杀人,程如海早就万箭穿心死了。
他不再废话,伸手解开了她的衣服,“混蛋!”安清低喝一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眼看着衣服一件一件地被脱下,安清双目圆睁,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突然,窗户外面传来一片明亮,汽车发动机地声音嘟嘟地叫着。
程如海停下手中的动作,到窗边看了一眼,目光顿时阴沉下来,意味不明地说,“真是出人意料。”
那个半大的孩子也出来了,穿戴很整齐,“有人来了,我们走吗?”
浪费了半宿,刚才还没来得及拍,深深地看了安清一眼,稍倾,口中轻吐出一个字,“走。”
安清被他看的脊背发麻,男孩推着他出去了,顿时,整个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手脚都软趴趴的没有力气,全身上下只剩内衣裤。
楼梯口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很快,房间门被人踹开,一个浑身带着凛冽气息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是安清?”声音很干净,连带着也有凛冽地味道。
“是。”不知道他是谁,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的小伙子,看着应该是他的手下,小声地嗫喏。
“大哥,有人从旁边跑了。”其中一个人说大声地说到。
“抓住他们。”他说话十分有气势,话落,其中一个人马上就出去了。
安清身上被他随意扔了件衣服盖着,“把她带着。”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面走了。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安清还没回过神来。
身后的人小心地抱起她,一同往外面走。
铁门被剪开了成一人高的口子,几人畅行无阻,很快就到了楼下。
回过头打量着栋楼房,原来是早就废弃的,玻璃门窗很多都坏了,三辆警车整齐地停在下面。
带头的男人眼神锐利扫视了周围,下令,“走吧。”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刺眼的灯光由远及近,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停在了众人面前。
只见季延之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满身焦急之色,“清儿……”乍见到她衣衫不整地被人抱着,眼睛里闪过愤怒和惊骇,随之而来的是心疼。
“延之……”低唤一声,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安清想说自己没事,但刚才带头的男人率先出声了,“你是谁?”目光在他和身后的车上扫过,眼神锐利,像雄鹰般,带着不容质疑的压力。
“我是季延之。”
季延之同样看着对面的男人,这时,他后边走走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留着胡须的男人,淡笑着说,“原来是郝队长,大半夜地还在这里执行任务,辛苦了。”
郝连天眼神淡淡地在他身上扫过,“那真是巧了,李副局也亲自来了。”
李杰笑笑,拿出一只烟点上,“除暴安良。”
说到此处,都明白了是自己人,那就没必要再起争执,也正在这个时候,郝连天的电话响了起来,看了眼屏幕,嘴角不可自抑地上扬,“怎么了?”脚步往旁边挪了两分。
陈星星焦急地问到,“安清没事吧,你么找到她了吗?”
“没事。”眉心微皱,沉声说到,大概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生硬,“有个叫季延之的也来了。”他还在斟酌要怎么做。
“真的?”陈星星的声音蓦的提高,掉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能够放下来了,“季延之是安清的男朋友,谢天谢地,终于找到她了。”
电话里只说了几句话,郝连天柔声说,“行了,你也早点休息,孩子需要休息了。”
陈星星面容一顿,拉下脸来,马上把电话挂了。
徒留郝连天气急地看着熄灭的屏幕。
“李副局,那这里就交给你了。”郝连天说完,大步跨上了车,身后跟着他的人,虽然纳闷,但一直以来老大做事从不出错让他们很从内心里信服。
郝连天带着人很快的撤离了。
李副局走了过来,拍拍季延之的肩膀,“既然人找到了,那就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
李副局带来的人也不多,很快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
安清被小心翼翼地抱进了车里,动了动手腕,发现力气正在恢复,小声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季延之的目光刚好对上她的眼睛,从对方的眼睛里,安清看见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眶,声音沙哑道,“傻子。”
说完,再次紧紧地抱着她,双臂抱的很紧,就像要把她嵌入骨头里似的。
肺里的空气被挤压,快要踹不过气来,但是却没有任何动作,深夜微凉。她全身上下只裹着一件半长不短的衣服,手心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袖。
她依稀感觉到,脖子上有湿热的东西流过。
脑中顿时一片混沌,那根紧绷地弦断裂,就犹如炸开了一朵烟花。
这个夜有些漫长,两人相拥了很久才放开对方,安清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季延之深呼吸一口气,目光锁在她身上,湿热的唇覆在她的额头,“以后不许这么鲁莽。”
哪还有什么以后!就这一次都够她受的了。
第二天,安清去警察局做了笔录,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负责处理这个事的是另外一个小队长,昨晚那栋废弃的房子,他们已经全部搜查完毕,安清讲的那些,基本对上,但是作案人应该很熟悉鉴证流程,实质性的证据一个都没留下。
安清这才知道,原来她吸入不明香味后,整整昏睡了四个小时,她的手机也被找回来了,在房子外面的草丛里,一晚上不停的打进去电话,早已没电自动关机了。
“我们调取了安小姐从下午三点进入南门公园之后的监控,发现在十分钟后,有个身形和你很像的人从北门出去了,我们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但那个人很快就消失在没有监控的地方。”
安清猛的想到那个半大男孩子,身形和自己差不多高,如果换一身和自己类似的衣服,监控虽然能看见人影,但是绝对看不清脸,十分容易蒙混过关。
“后来呢?”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又有另外一名和你相像的人在淮口路出现。后来在附近的其他路口,都有你的身影出现。”
不得不说,程如海这样做,为自己的争取到了很多时间,即使报了警,依照他主动给警察留的线索,找到那栋废弃的屋子恐怕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