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之晴眼底有片缥缈不定。
她的年龄不过才二十上下,脸蛋正嫩地能掐出水来,妖媚的眼影,鲜艳的口红,修长白皙的大腿一览无遗。季延之低下头看文件,就当她这个人不存在。
“咚咚……”
“进来。”季延之头也不抬地说。
艾米踩着步子走过来,目不斜视地笑着说,“总裁,明天晚上有个慈善晚会别忘了,到时候很多政商界的名流都会参加。”
季延之停下手中的笔,思考着什么,半晌终于沉声说,“好,我知道了。”
融之晴这么个大活人被生生无视了,她很生气,走上前两步,大手拍在他的资料上,不满地说,“我饿了!”
她是下了课就过来了,头发烫成了大波浪,上面简单地束了半截马尾,有几率半垂在胸口,不自觉地挺起胸脯,这可是她最得意的地方,在学校里几乎没有男生能抵得住她这个动作。
她就不信了,凭自己的魅力还拿不下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心中有个小人骄傲地吹起了口哨,眼睛微眯。
哼,全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副德行。
季延之终于抬眸,目光在她胸脯扫过,最后和她四目相对,他的眼睛很黑,不含一丝情绪,融之晴摸不透他的想法,渐渐地有些心虚,想错开眼睛但自尊却让她拉不下脸面,执拗地梗着脖子。
“走吧。”
季延之起身拿过衣服,淡淡地说,转眼间,他已经走到门口了。
这就完了?
融之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看了眼自己完美无瑕地身材,今天过来还特意新买了条裙子,把她的身材包裹地刚刚好,这是她融之晴自出生以来遭受的第一次滑铁卢。
不甘心!
她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这个时间正值吃饭的点,季延之点燃了火,融之晴赶紧坐在了副驾驶,“回老宅吃晚饭。”季延之说。
融之晴不在意地耸耸肩,“好啊!”
眼睛飘向窗外,看着后面的飞逝的车水马龙,眼里渐渐没了光彩,托腮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融之晴不说话,季延之绝不主动开口,所以车厢内十分安静,车子性能好,几乎完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气氛渐沉,就着漆黑的夜色。
到了老宅,融之晴几乎是跳着下车,一路飞奔进去,嘴里高兴地大喊着,“德普叔叔!”
很快,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走了出来,笑的满脸慈祥,“之晴来了啊!快进来!”
见到后面的季延之,笑容严肃了些,“延之,快进来吧,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德普叔。”季延之点头叫了声,大步往里面走去。
德普叔是老宅的管家,和父亲多年来关系也非常好,父亲走后,他自愿留在这里照料他的饮食起居,季延之对他也很客气。
“之晴啊,你怎么穿成这样?”德普叔扫过她的穿着,满脸的不赞同。
“我们学校有个舞会才穿成这样的,德普叔你放心吧!我可是好学生。”融之晴吐了吐舌头撒娇,德普叔被她逗笑,相信了她说的话。
根据他的口味,基本上他回来吃饭都是中餐,桌子上三荤一素一汤,闻着香味融之晴几乎快掉下口水来了,她第一次用筷子,好几次都没夹上来,她的动静大,引起了季延之的侧目。
融之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会用筷子。”她承认的大大方方,丝毫不觉得难堪,自从进了这个屋子后,她再也没刻意露出妩媚撩人地眼神,整个人正经地不能再正经。
“德普叔,给她拿把勺子。”季延之淡声说,余光在她手腕上略过,带了好几个铁环,但还是遮不住那丑陋的伤疤。
有了勺子融之晴吃饭就顺利很多,她很少吃中餐,第一次尝试味道还不赖,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
季延之吃完后就回房间休息,这个房间是父亲生前特意为他装修出来的,从不曾有人住过。
父亲以前很希望自己能过来住吧!只是现实不允许,所以直到他走之后,自己才有机会住进父亲花费心血的房间,季延之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思索着很多事情。
父亲,安清,公司,乔伊。
“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来。”季延之蓦的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德普叔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笑眯眯地说,“延之,把这杯牛奶喝了再睡觉吧!”
“谢谢德普叔。”季延之接过放在桌子上。
“你这孩子,自从你回来后就一直忙公司里的事,累坏了吧?”德普叔眼里有些心疼,和季华清多年的好友,知道他最挂念的就是这个儿子。
“我都能解决。”
“唉……延之,之晴这个丫头给你添乱了吧?”
这下季延之没出声,没承认也没反驳,德普叔顿时感叹了一声,“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自小没了父亲,但她本心不坏,我这里有本日记,你父亲去世后我打扫书房发现的,一直想交给你,今天才终于找到机会,你看完就明白为什么你父亲会那么疼爱她了。”
德普叔说完就出去了,让他看完早些休息。
那是本老式牛皮纸包着的日记本,外面的页边上开始泛黄,翻开里面纸张却整整齐齐地,看的出来被人珍藏的很好。
夜色渐浓,房间里很安静,季延之看书的速度不快不慢,但他看的无比用心,看着钢笔写下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他的脑海中,似乎能想象出父亲当年坐在台灯下写出这些日记的情形。
不知过去了多久,季延之放下了日记本,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日记本不厚,父亲当年刚到m国的时候身无分文,差点流落街头,里面记录那些年他在这里打拼点点滴滴。字里行间,他能体会出父亲当年的那种绝望,一边思念国内的妻儿,一边还要在异国讨生活,可想而知他有多不容易。
而融之晴的父亲,在父亲差点饿死的时候,给了他一碗饭吃,还让他在他手下工作。
父亲一直感念他的恩情,在后来自己的生意有起色的时候就回去找融之晴的父亲,辗转几年,终于找到了他,但是那个时候他已经死了,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女儿。
从那时起,父亲就一直照顾着融之晴。
而父亲显然不是一个尽职的好父亲,以为给足够的钱就行了,殊不知,小孩子想要的不过是多一些关心和陪伴。融之晴长这么大还能没长歪绝对算奇迹,虽然表里不一,但一个小女孩大概需要那些虚张声势来掩饰自己。
融之晴不知道,她的心思三两下就被季延之猜出来了。
季延之垂下眼眸,这个公司是父亲毕生的心血,他绝不允许有谁破坏,公司里藏得深的那些人,迟早会被他清理出来。
掌心无意识地摩擦着一枚戒指,这是他和安清迄今为止,唯一共同拥有的东西,说来都不可思议,两人平时都不太在意这些细节,总以为往后还有大把时间,可是,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到来。
万幸,安清还活着!
否则,到死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心口泛着疼痛,清儿,不管你在哪儿,我都要找到你。
而此时的安清,正愤怒的盯着某人,“陆晨,你不是说回了这里,就让我打电话吗?”
陆晨穿着睡袍,白皙宽阔地胸膛裸露在外面,手里端着杯红酒,浅啜一口,唇角上扬,“要来一杯吗?A国顶级红酒山庄限量出产的。”
陆晨!“”安清的声音提高了两个分贝,双目圆瞪。
完了,季延之如果打不通自己的电话不知道多担心,如果他打电话回国,就会知道自己骗了他。
“别急,说了让你打电话就会让你打,先坐下听我说。”陆晨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来。
安清无可奈何,恨恨地坐下,刚才说话但是声音大了些,胸口扯的生疼,海水喝多了的后遗症!
陆晨这个骗子,今天早上说只要和他回家了解清楚她为什么和他祖母长得这么像就让她走,可是现在都到晚上了,自己不仅没踏出屋门半步,甚至连手机都没碰到。
“安清,问你个问题,我长得好不好看?”陆晨挑眉,眼睛里像是有细碎的光亮,棕色的眸子照的很亮,薄薄地嘴唇,高挺地鼻梁,但从长相看,他绝对是好看的,在见了这么多m国人里面,他是最好看的。
安清翻了个白眼,“好看。”
这和她打电话有什么关系?
“你家小白脸有我长得好看吗?”陆晨薄唇轻启,吐出一句安清想吐血的话。
不可置信的扫过他的脸,见他不像是作假,“这不一样,他在我心里是最帅的。”
而且说她家季延之是小白脸,难道他都不照镜子吗?他不知道自己皮肤也很白吗?
“那你选他还是选我?”
“选他。”
安清毫不犹豫地回答。
陆晨,“……”,他为什么要问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
气氛一时尴尬,陆晨假装咳嗽了两声,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了,皱眉,“先睡觉,有什么事明天早上说。”
“不行,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安清伸手拦住他,她已经等了一天了,从她昏迷至今,已经三天了,他知道自己不见了会着急的。
“别急,明天晚上陪我去参见个晚会。”陆晨伸手握着她的手,安清心中一惊,急忙扯出来,拒绝到,“不去。”
“你不去就别想拿到手机。”陆晨立刻说到,嘴角噙着淡笑。
“陆晨你这是非法拘禁,我要起诉你。”安清气的手抖,指着他大声喊道,万万没想到出了虎窝又进了狼舍!自己真蠢,居然相信了他说的话!
见她都快哭出来了,陆晨赶紧摆正了脸色,“别哭啊,明天晚会你就可以见到你家小白脸了,当面说比打电话好多了是吧!”
安清红着眼眶,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态,他已经骗过自己一次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他。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