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没再跟上来,季延之给了他一些钱,他千恩万谢地抖着腿走了,外面太阳正辣,希望他运气好,别再遇到那群人。
乔伊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唇角上扬,露出一个嘲讽地笑容,“现在连她的病房都想看看,早两天怎么不来?”
这家医院位于市中心,平时日没有多少人来,再加上越往上走越是安静,除了医护人员,几乎很少有人,季延之恍若没听见他说话,步伐略急。
早上出院的病人,床单什么地已经全部换了干净的,这里是周围建筑相对较高的,从窗口往外看,视野很开阔,白灼地阳光撒进来,铺满了整个床,像极了碎花床单,隐约间,他似乎闻到安清遗留下的味道,那是独属于她的气味,不动声色轻嗅,眉宇间一片暗沉。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咆哮,但是不行,现在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季延之进来之后半天没说话。
乔伊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正准备出去找主治医生问问安清的病情,恰在这时,一个护士推着推车进来了,瞧见里面还有两个东方男人,惊讶问到,“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是来找这个床的病人。”乔伊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他的眼睛特别好看,当他和你说话的时候,你会觉得他满眼都是你,泛着星光,暖意。
护士很明显也被他电的不轻,立刻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你们要找的这位小姐今天早上就出院了,也是一个很帅的男人接她走的。”
“那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乔伊眉心微皱,立马接着问。
“这个就不知道了,说是回家请家庭医生调养。”
“她生什么病了吗?”
护士地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看了看,确定不像坏人,这才惋惜地说,“那位小姐不小心流掉了一个孩子……”她的话没说完,季延之如利剑地目光嗖地朝向她,他盯着她,目光如炬,“你说什么?”
护士心中一惊,看了眼没出声的乔伊,乔伊笑了笑,温声说,“别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安清只住了三天院,送进来的时候看着很严重,肺里全是水,再加上流了一个孩子,身体很虚弱,但送她来的那个男人坚持要把她接回去调养。
听到这里季延之的眉头狠狠地皱起,心中更是烦躁,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从不曾听安清提起过。安清流掉的孩子多半都是自己的,此时他心里无比后悔,如果知道她已经有了孩子,说什么都不会让她这样离开的,就算是死,也会拼命护住她和孩子。
他几乎能想象,这件事对安清的打击有多大!
清儿,你到底在哪儿?
看着川流不息地车灯人流,眸子下面闪烁着湿意,紧抿嘴唇,却又有些暗淡。
这样的表情和这个人完全不搭。
季延之应该是什么样?意气风发还是自信满满,好像都是,又好像不是。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都没有说话,季延之走之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声说,“小心点,今天他们看见你的脸了。”
直到汽车尾气消散,乔伊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好笑,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只是垂下的眼眸掩下了一抹别样的情绪。
季延之急着回去开会,他到公司的时候,距离开会只有五分钟了,他的秘书艾米抱着资料在门口走来走去,瞧见自家老板终于来了,她激动的快哭了,小跑着上前,眼眶含泪,“总裁,这时开会要用的资料,股东们都来了。”
她话没说完,那些股东趾高气昂坐在会议室,一来就要求他们把公司的财务账和一些秘密资料拿出来看,没有总裁的命令,他们哪敢?
季延之抬腕看了眼时间,还有两分钟,随意把领带扯松好透气,“别管他们,时间到了我就过去。”
这帮人在父亲死的时候接触过,看他是个毛头小子,一来就给他下马威,仗着自己是股东,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有了总裁这句话,秘书艾米立刻笑了起来,浑身上下立刻透露出干练地味道,哪里还有刚才的慌张,“好的,那我去给你泡杯茶!”
说来这也是新总裁的怪癖,不爱顶级咖啡,偏爱茶!
会议室里,几个股东大佬不满地叫喊,“季延之呢?他就让我们在这里等他?眼里还有没有公司?”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他的长辈,这都到点了,居然还没出现!”
“就是,如果他不能胜任这份工作,还是趁早滚回中国去当他的戏子!”
里面说话声有之,讨论有之,臭骂他的声音也有。
突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季延之迈着大步走进来,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身上,各种眼神在他身上探寻,他视若无睹,嘴角噙着淡笑走到最上面的位置,“各位叔叔们下午好。”
下面的人神色各异,没人应答他,季延之也不在意,手交握着放在桌上,目光淡淡地扫过在坐的人,“我是晚辈,今天劳烦叔叔们跑一趟实属不该,但这件事又至关重要,你们都是这家公司的元老,和我父亲一起创业至今,做到今天这个地位不容易,抛开叔叔这个身份,我们最重要的关系是还是同事,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把这家公司做好做强。”
众人奇异地盯着他,不明白他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如果有人动心思危害到公司的利益,各位叔叔们说应该怎么办?”季延之淡淡抬眸,看着众人。
“那就踢出去,这种人不要也罢。”
“我今天要说的就是,我父亲生前,曾被人蒙蔽,替人洗了黑钱,而这个人就是我们在坐中的某一位。”
这话如重磅炸弹,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沸腾了,有人立刻拍着桌子站起来,大喝到,“是谁?”
这么多人中,只有两个人没说话,他们的暗自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嘲讽,还以为这个毛头小子有多大能耐,没想到现在就把底牌亮出来了。
詹姆斯用手摸着自己的胡须,“延之啊,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得拿出证据来,如果没证据,这会影响我们公司接下来的发展,本来正准备发展欧洲市场,如果这个消息被放出去,股票会受到影响的。”
他眼里淡淡地,如果不是季延之一直不动声色地注意着他,怎么会看见他刚才脸上闪过的嘲讽。
“对啊,不是我们不认同你刚才说的话,你父亲现在还躺在殡仪馆没安葬,他签署了一份文件,涉及卖假材料害死人,家属和官衙那边还没解决,你作为儿子,先想到的不是让老父亲入土为安,而是说这些没头没尾的事,唉……老总裁看错你了。”阿尔瓦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看着和季华清差不多大,当年季华清一起奋斗创业,嘴里叹息到。
他的脸上全是胡子,身上穿着白色的西装,打理的一丝不苟。
不孝?你们懂什么叫入土为安,如果真让自己父亲背着那个污名下葬,那才是真的不孝!今天这一试,各路豺狼虎豹都差不多知道了。
詹姆斯和阿尔瓦正是诱导父亲签署那份文件的人。
会议没开多久,因为他想知道的都差不多了,有好几个暗中拍他们的马屁,阿尔瓦和父亲一起奋斗了二十多年,如果他提出要做什么项目,父亲多半都不会有太大的防备。
可人呐!谁都戒不了一个贪字,如今拥有的还嫌不够,总想着更多的东西。
那些股东们走的时候神色各异,毕竟都混了几十年了,虽然他们对季延之从戏子的身份转换到总裁的位置不满,但是谁也不能反驳,因为季华清是占股最大的股东。
今天一整天都在忙碌,季延之连饭都没顾得上吃,肚子早就没有了饿感,只想坐着休息会儿,只见秘书艾米踌躇地在门口。
“怎么了?”
“总裁,融之晴小姐来了。”艾米说完这句话,果然下一秒他的脚步就顿住了,眉头皱起,“告诉她我不在。”
转身准备往外走,突然他的办公室门被打开,一张精致至极的脸露出来,似笑非笑,“怎么?现在连见都不愿意见我?”
门完全被人打开,融之晴今天穿了件蓝色紧身裙,饱满浑圆的胸部呼之欲出,裙摆是不规则的荷花型,随意靠在门上,眼波流转,里面是全是勾魂摄魄之光。
只可惜季延之视若无睹,沉声问,“你有什么事?”
“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季伯伯让你照顾我,可是你呢?这么久连个电话都没有。”融之晴脸上闪过不满,撅起小嘴吹着手指上的细花,她的身上有股暗香,带着勾人的意思。
绝对的天生尤物。
肤色胜雪,白若凝光,大眼睛水意盈盈,满是光泽,只要她不高兴,整张脸都活泛起来,让人忍不住搂在怀里疼惜一翻,就像夏日的蝉,春日的风一般,叫人无端心痒痒,被猫爪子挠了一样,又痒又酥。
“要多少钱?”季延之到淡淡地抬眸,丝毫不为所动。绕开她,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融之晴面色一顿,闪过一抹挫败,盯着他恨声到,“季延之,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季延之头也不抬地反怼。
融之晴也顾不得什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声音恨恨,“哼,季伯伯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
“这就要去问他了。”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通常都是聊不了几句,融之晴受不了直接走了。
这个女孩是在父亲病床前,他亲自托付给他的,让他好好照料,父亲只简答地说了几句,是他恩人的女儿。
可是照他看,融之晴都这么大了,根本不需要人照顾,想到这里,“以后钱会定时打到你卡上。”
融之晴脸上闪过一丝暗淡,随即又笑了起来,“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