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走的那天艳阳高照,万里晴空,乔伊穿着一身黑色的夹克,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老远就朝他们挥手示意,帅气的模样惹得周围的小女生频频朝他看去,身旁的季延之突然拉着她的手,沉声说,“我后悔了。”
安清看了眼没有做声的乔伊,神情有些尴尬,又有些无辜,嘴角微微抽搐
“来了,先去安检吧!”乔伊站在人群里,笑的如沐春风。
季延之还没放手,目光在她和乔伊身上流连两秒,带着不明的意味,终于沉声说,“记得和我打电话。”
“嗯。”
这次,季延之是看着安清过了安检,直到飞机起飞才转身离开。
出来的那一刻,他脸上不见一丝笑容,目光沉沉。
对于季延之来说,安清的离开只是个开始,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如今了然一身,到不用顾忌什么。
他直接去了公司,琳娜早已在办公室等他了,见他疾步进来,带着疾风,带着杀气,玩味地笑了,“季,你这样子我都快被你迷住了。”
“是吗?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季延之淡淡地回答。
琳娜翻个白眼,“不用这么直白吧!”撩开额头前面的头发,露出白皙的脖子,“好了,我们开始吧!”
“那边你安排的人进去了吗?”琳娜坐直了身子,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眸子里哪有刚才的玩味,只要是她认定的事,一定会认真做好,这是她做人的基本标准,在业内,她被很多人崇拜,同时,也有很多人巴不得她死。
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放心吧!已经混进去了,昨天有消息传过来,等我们找到全部证据,就能还我父亲清白了。”季延之沉眸,冷声说到。
“季,我们不能大意,他们非常狡猾,我朋友告诉我,现在非洲最大的黑军火商和他们有联络,别被他们察觉了。”琳娜略微有些担忧。
“你放心,他们合作不成。”
办公室里很安静,除了他们俩谈话的声音,再无其他杂音,“我这里有内鬼,会泄露些假消息过去,等会儿我们演一场翻脸的戏。”
唇角微微上扬,眸子里闪过玩味。
琳娜会意的笑了。
下一秒,琳娜满脸失望,“季,你不能这样急功近利。”
“琳娜,这是我的公司,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无权干涉!”季延之蓦的站起来,身后的椅子摩擦地板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门口霎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两人四目相对。
“季,你当初找到我,我就说过自己的规矩,既然你现在偏要这样做,那我们的合作也到此为止吧!”说完,琳娜愤怒地拉开门。
门外的女人来不及躲避,被撞个正着,满脸惊慌,抖着手假装推了推眼镜,“你……你好,我找季总。”她的手里还抱着一叠文件。
琳娜眼里闪过嘲讽,季延之也追了出来,“琳娜,你太高傲了,我父亲的事我自己重新找人结局,就不劳烦你了。”
“哼,这样最好。”琳娜说完,噔噔的高跟鞋声音就走远了。
那个抱着文件的女人局促地站在面前,“季……季总,琳娜小姐怎么走了?”
季延之没回答她的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是你下周的行程安排,请您过目。”那个女人立马把文件递过去。
“出去。”拿过文件,季延之冷冷的吩咐。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门外的女人楞了两秒,左右看了眼没人,这才拿出手机打电话。
琳娜的短信立马来了,“怎么样?戏演的怎么样?”能感觉出她语气中的得意和愉悦。
季延之只看了一眼,顺手便删了,继续埋头工作。
一周后,m国也正到了换季的时候,树上的红叶纷纷落下,铺满整条街道,行人在路上行走,踩的咯吱咯吱作响。
季延之接到个电话,是融之晴学校打过来的。
“请问是季先生吗?”
“我是。”
“融之晴在学校自杀了,请你速来一趟。”电话里的人匆匆说完就挂断了。
季延之眉头皱起,一时没有说话,当他驱车赶到医院的时候,有同学正在走道外面交谈。
“这种女人居然还自杀。”
“上帝!她怎么没死成。”
人心最可怕的地方就是看见别人死亡,不仅不以为意,反而在埋怨为什么没有死成,让她们少了很多八卦。
季延之站在她们身后,她们并不知道季延之融之晴的家属,继续低声八卦,不时还发出笑声。
“这就是你们老师所教的?在背后随意议论别人!”他的声音很冷,眉宇间全是怒气,周身带着摄人的气场。
两个女同学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有些心虚,强装镇定,“你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融之晴的家属。”目光如利剑似的淡淡地扫过她们,被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我……我们没有。”本来就是不大的孩子,从没有接触过社会,想矢口否认,但又不能及时措辞。
“你们看可以离开了。”
季延之不欲废话,直接开口赶人。
诱惑病房的半截玻璃,之间融之晴静静地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他脑子里回想起和她老师打电话所聊的内容,老师说,融之晴这孩子不怎么接触其他同学,平时都是独来独往,这次要不是同学无意间发现的及时,否则她就死在废物了。
她是自杀的,用刀片割伤手腕,地上流了很多血,同学进去的时候差点被吓晕。
推门进去,监测仪器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她的手腕已经被包扎好了,无力地垂在床侧。
大概是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
季延之一时倒说不清自己什么感受,季华清临死前把人托付给她,如今差点死掉,仔细想来应该是自己没尽到责任。
正在这时,德普叔焦急地推门进来了,“之晴?怎么样了?”他走的很急,脑门上全是汗水,头发早已花白,手上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德普叔,她现在没事了,只是还没醒过来。”
季延之站起身来让他坐下,安慰到。
睡着的融之晴特别乖巧,一点也没有醒着的时候吵闹和调皮。
“唉……”德普叔重重地叹口气,看着融之晴满脸的愧疚,“是我没照顾好这个孩子,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都没及时察觉。”
“德普叔,这和你没关系。”季延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有些头大。
“延之,之晴这孩子,其实挺可怜的,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母亲自小又不与她相认,虽然你父亲一直在照顾她,但是他工作也很忙,可以说之晴是自己磕巴着长大的。以前我还庆幸过她没长歪,不想她今天居然自杀了。”德普叔一边说一边抹眼泪,眼眶红红地,“自小看着她长大,好不容易长成了大姑娘,这要是一下子没了,可怎么得了。”
大抵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唠叨,不分国籍,德普叔也例外。他这辈子不知什么原因没有结婚,身边只有一个融之晴,大概是把她看作了自己的女儿。
“德普叔,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季延之沉声说。
他让德普叔先回去,他等融之晴醒过来,桌子上的补血汤还是热的。
天色渐沉,季延之一直在病床前等着。
终于,在一片寂静中,融之晴的手动了动,睁开眼睛,看见一个迷糊的身影站在自己窗前,心脏猛的收缩,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谁。
嗓子很干,说话有些费力,“现在什么时间了?”
季延之抬起手腕,“五点四十六分。”
听到时间点,融之晴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德普叔很担心你,给你带了汤过来。”保温桶里装着的汤它没有动丝毫。
病房里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你现在是成年人,自己要做什么事之前先想清楚。”他的声音又淡又冷,事不关己,不含一丝温度。
有眼泪从眼角流下来,融之晴没有睁开眼睛,,“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也没有人关心我。”
说完这句话,她就觉得下巴一疼,被人紧紧地捏住,他的呼吸扑打在脸上,目光中带着怒气,“那里看看桌子上的汤是谁给你带来的。”
融之晴蓦的坐起来,挣脱他的桎梏,怒吼,“没有人关心我,没有人理解我,是,我知道德普叔对我好,可是那不够,我想有个人知我懂我,在我无助的时候能给我一个拥抱。”
吼完这句话,全身仿佛泄了力气般,瘫软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无声地呜咽。
季延之也征楞了几秒,寂静,病房里再次恢复寂静。
融之晴沙哑着嗓子,眼睛里全是血红一片,“你知道吗?我的前男友为了找刺激,把我迷晕,然后在我旁边和别的女人上床,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法动弹,你知道那种绝望吗?他曾经是我的全世界,他曾说要成为我的唯一,可是现实却狠狠地把我打醒了,原来他接触我是有目的的,看我长得漂亮,得到之后又觉得不够刺激,我恨他,可是我更恨我自己!”
拳头无意识地紧握,有红色的血迹渗透了出来,染红了纱布,她却无知无觉。
眼神空洞。
毫无生气。
季延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你还有在乎你的人,为了他自杀不值得,想找一个知你懂你的人,首先你要学会自爱,如果你自己都不爱自己,别人也不会把你当回事。”
“那你呢?你在乎我吗?”融之晴立马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在乎。”季延之说。
融之晴哭着笑了,唇角略微上扬,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真好,原来我还是有人在乎,除了德普叔,还有人在乎我的生死。”
她满足地像个小孩子,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但是笑的却很开心,刚才狰狞地表情没有了,她又恢复了纯善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