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了以后,宋葎草手术日期已经订了下来,手术前一天,医生嘱咐宋葎草空腹,禁食水……
剃了光头的宋葎草穿着病号服躺在平车上,就要进手术室了,薄佑承抓住她的手,安慰她不要害怕,他会在手术外等她出来。
宋葎草想要活下去。
想要为了薄佑承活下去。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刚刚动心,还来不及有任何相爱的机会,就离开了……
嘀嗒,嘀嗒。
她这是在哪里?
嘀嗒,嘀嗒。
她已经死了么?
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呵呵,像她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去天堂,这里,一定是地狱。
高级私人病房里很是安静,床头柜上监护仪滴滴滴有节奏的响着,声音回荡在偌大的病房里,十分尖锐刺耳。
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躺在病床上,洁白柔软的被子把她整个身子埋在里面,只露出一条插满各种管子的手臂,以及那张苍白瘦削戴着氧气罩的脸。
宋葎草睁开眼睛,看到是一片白色的世界,安静、和谐,鼻翼间闻到的却是一股刺鼻的难闻气味。这里是?
“原来你还没死,你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呵!也是,如果你就这样死了,我怎么能够更好的折磨你呢!”
阴冷尖细,透着慵懒和讽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葎草打个寒栗,双睫轻颤地看向声源处,那个每天挖空心思羞辱她、折磨她,令她在每天在绝望中挣扎、痛不欲生的女人。她名义上的母亲,他父亲宋明韬的娇妻——苏盈紫!
她的眼珠略略动了一下,嘴也动了一下,用尽全力,喉咙却只能发出一个咳嗽似的音节。她想要说话,根本吐不出声音。
苏盈紫,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她顾不得这些,因为此刻心中充满了疑惑,“薄佑承呢?医生呢?他们在哪里?”
“医生啊,被薄佑承请回来的那个美国医生,是假的。而薄佑承,在你进入手术室的那一刻,突然走了。他,根本不是真的爱你。”
“你胡说!苏盈紫,我杀了你!”宋葎草眸中恨意滔天,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根本没有力气。
“至于那个薄佑承,本来不管他的事,可是,他偏偏要站在你这一边,所以啊,他怪不得我……”
“你把他怎么样了?你说!你说啊!”薄佑承一定出事了!不然,他怎么会不在在她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突然离去,不再她身边?!
薄佑承,到底出什么事了?谁来告诉她?!
苏盈紫不语,走上前,轻浮却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身子拉起来,明媚的眸子眯起,迸发出阴冷的寒光,紧紧地盯着她,“瞧瞧,曾经风光无限、高高在上的宋葎草,现在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怎么也想不到,竟轮落到今天的下场吧。”
她忍着身体上的痛,睫毛颤抖着,嘴微微在动,竭尽全力,“苏盈紫,我,绝不会,放过你。”她脸色愈发苍白,因为疼痛的缘故,她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好啊,那我就等着你来找复仇!”苏盈紫张狂地笑,忽然拔掉她的氧气罩,粗暴的将她拉近自己,脸对着脸,重重地说,“宋葎草,在你死之前,我不妨就告诉你!告诉你父亲是怎么死的,那个糟老头子,是被我气死的哈哈!”她猛然一下将宋葎草甩在床上,更加放肆的笑。
忽而,看向宋葎草,红唇勾起,“因为我生的那个孩子,根本不是他的种,而是……”她挑眉,用力捏住宋葎草的下巴,看着身下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快要死掉的女人,眸中满是阴毒,“你猜,是谁的?”
宋葎草无力的闭着眼睛,呼吸微弱。
女人残忍的声音刺穿心脏,“那个孩子,是许天昊的,哈哈,你没有想到吧,你爸那个糟老头子,得知这个真相,气的两眼一翻就死了呢哈哈!!”
宋葎草惊愕的瞪大双眼,感觉胸口有一股浓郁的血气在翻涌,不可抑止地窜了上来,她猛地吐了出来,痛的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
她宋葎草,还真是瞎了眼!
苏盈紫得意地笑,“宋葎草,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给我么?因为你的性格太要强太独立了,男人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你懂么?男人喜欢柔弱的女人,因为这样会激发他们身上的保护欲。”
她用力张开嘴,牙齿上沾满了血,忽然笑了起来,“苏盈紫,你以为你赢了么?恭喜你,成为许天昊的第二个女人,哦不,是第三个女人,不是,是第四个女人,也不是,是第五个女人?呵呵,许天昊那么多的女人,我也不知道你是哪一个。”
宋葎草脸憋的青紫,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音节,“苏盈紫,我即便死了,也会化成厉鬼,夜夜来找你索命!”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她自大、骄傲、狂妄,这些都是她的代名词,她手下的员工,都给她起了一个“女魔头”的绰号。自从父亲死后,她掌管公司开始,就知道自己不能软弱,必须要靠自己的力量,开拓出一片新的天地,那些董事会的老头子们一个个才会对她心服口服!
她从不害人,但是,如果有人害她,那么,她势必会加倍奉还!
“你以为我怕你么?只恐怕你死了,什么都没有了!”苏盈紫笑,疯狂地大笑,狰狞的脸,可怕至极。
眸子惊愕的瞪大,她想要说话,却一句话都挤不出来,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宋葎草想要反抗,却一点都力气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宋葎草,去死,你给我去死吧!”苏盈莹眸子猩红,美丽的五官深深的扭曲在一起,嘴里重重喘着粗气,额头上大汗淋漓,胸膛剧烈上下起伏,像是一个疯子。
身上的疼痛越来越轻,视线愈发模糊,什么都听不到了。
宋葎草意识一点点消失,缓缓闭上了双眼,攥住床单的手,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血流成河。
苏盈紫,许天昊,你们这两个狗男女,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如果有来世,我定要将你们折磨至死!
“嘀——!!”
监护仪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音,宣告着宋葎草活了二十九岁的生命就此终止。苏盈紫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床上的女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哪里,床头柜上的监护仪显示为一条直线,嘴角扬起,“哈哈死了,终于死了哈哈,再也没有人跟我抢了,公司是我的了……!”
一幢欧式别墅内。
大厅里,灯火辉煌,觥筹交错,空间却显得有些拥挤,可见,宾客之多。
今天是薄氏集团的小公主薄雨二十岁的生日,其母沈如媚在自家别墅内举行了生日宴,很多商场上的朋友都过来庆祝。
掌声雷动的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个圆形旋转楼梯上,牵着裙角,款款而下的女孩而吸引,正是今天的女主角,薄雨。
所有人都围绕着她,说着祝福的话,那个小公主,一脸幸福的笑容。
宋丑双手紧攥,胆怯地走上前。热闹的气氛,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安静了许多。但是很快,周围响起了嘈杂的议论声。
“你看,她脸上竟然有好大一块胎记啊,真的好丑啊!”
“她怎么还好意思出来见人啊,要是我,长这么丑,我宁愿去死。”
“听说她是薄家大少的妻子,哎呀,薄家大少怎么会娶这么一个丑的女人啊?”
“这有什么办法,薄家大少意外遭遇车祸,双腿残疾,准新娘陆家大小姐陆美琪,在与他结婚的那天竟然逃婚了,所以,为了堵住媒体的嘴,就随便找了一个薄家佣人的女儿嫁给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从那天起,薄家大少便消失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嘘!你小声点,不要让沈如媚听见了,找了一个这么丑的女人嫁给薄家大少,这不是明摆着侮辱他么,哎这后妈的心,还真是狠毒啊……”
听着耳边刺耳的声音,宋丑缓缓低下了脑袋,不敢抬起目光。
宋丑是一个内心很自卑的女孩子,性子胆小而懦弱,从小受尽侮辱,也不敢反抗。养成这种性格,和她的长相有关,也和她的父母有关,她的父亲是个瘸子,在她五岁的时候被车撞死了,她的母亲在薄家当了二十多年的佣人,低贱连蚂蚁都不如。
她走上前,用力端起酒杯,努力让自己勾出一个愉悦地弧度来,“小雨,祝你生日快乐。”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如媚夹杂着怒气的声音让宋丑身子颤了颤,她有些不解的看着那张饱含怒气的脸,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今天是小雨的生日宴会,你竟然穿和小雨一模一样的裙子,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
撞衫?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礼裙和薄雨的一模一样。可是,这条裙子,明明是昨天晚上薄雨送给她的啊,她根本就不知道薄雨也会穿这条裙子。
“妈。”薄雨笑着拉了拉沈如媚的衣袖,“有了绿叶的衬托,不是更显得我这朵鲜花更美么。”
听到她的话,宋丑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这一切,不过是薄雨设计好的。
沈如媚脸上的怒气稍减,看向面前的女人,讥笑道:“也对,没有我女儿穿上好看。”
宋丑不禁低下了头。
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她知道自己长的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