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生桥(二)
半阵胭脂2018-04-15 02:103,272

  终于,三十年前有一天,有两个道士准备妥当带上香蜡纸钱等各种东西毅然地决定进去探一探……

  足足七天七夜,他们出来了,不过不是从原路返回的,而是从远在几十里开外的豆沙关一座崖壁上钻出的。这两个道士也成为唯一深入洞穴活着出来的人。

  两个道士出来后,讲述了他们所发现的一切。据说里面的岔道太多,四通八达,根本就是一个地下迷宫。有的地方宽敞平敞广阔无比,有的地方狭窄得难以容身经过;里面还有地下河流。

  据说,他们在经过一条地下河时,险些没过去。地下河深不见底,唯独边上有一条靠石壁不足一尺宽的小路可以通行。

  问题是小路上却横躺一条一尺多直径的巨蟒根本不让道。俩道士燃烧起香蜡纸钱跪拜,好容易才把那巨蟒请进水里……

  两道士一直不认为自己能走出来的,有原路返回过一次,但是做下的记号却根本好像在转圈。最后他们放弃了,反而专挑没有走过的地方走,终于才幸运走出来。

  可他们一直否定这洞里有野人也有怪兽的传说。说假如有,也已经彻底消失了。毕竟这些东西也不可能长生不死,至少他俩就没有遇到。

  他们认为那些自主结伴进去的人应该是找不到出口也无法原路返回,都困死里面。所以,一再告诫人不能随便进去,并又来到天生桥下在洞口做法三天,为那些在洞里困死或者过去屈死的亡灵安魂,才作罢。

  黄昏,大希爷来着几个轮换背着盛莺莺的年轻人终于走出深山,瞬间松了一口气。盛莺莺已经醒了,不哭不闹,痴痴呆呆地,也不再流眼泪。

  大希爷看着,很是心疼。

  记得杨老头说过,杨一没有学过他的传承。假如……大希爷不想在去想,人生没有假如……但总忍不住想起杨一拼命保护盛莺莺的一幕。

  看走出山林,他找了一个比水桶还大的树桩坐下,道:“休息一下,把小四也放下。”

  几个人都很疲惫,也没那么多讲究,就地一坐。盛莺莺却不动,放她下来她就站着,刚放下她的盛延廷也只好站着搀扶着她。

  “小四,各人都有自己的命……”大希爷试图开导,但最后他自己都无法说下去。

  想想,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默默地卷了一支旱烟……

  昏暗的天空下,模糊的人影,只能看见大希爷卷烟在一明一暗地燃着,和众人的喘息声……

  今晚的天空有云,不如昨夜明亮。

  终于,大希爷狠狠地将烟头往树桩上一按,道:“走吧!”

  猛地,他胯下突然一个东西弹出。大希爷反应迅捷,伸手朝那东西抓去,手上捏住,暗道一声不好,奋力甩出,坐树桩上的身体一翻滚出老远,口中还不忘喊着:

  “闪开些——”

  众人一个激灵,纷纷爬起准备后退,盛莺莺也被盛延廷抱起退后几分。仔细一看,大希爷早坐的哪里是一个树桩,分明是一条盘成一团的巨蟒。

  还好,这巨蟒似乎性子足够懒散,现在才慢慢地从中央打开身体,将长长的躯干牵出,慢慢朝森林里游去……

  大希爷捏一把冷汗……众人也看得窒息,水桶腰粗般一条巨蟒,被大希爷当树桩坐……

  只有盛莺莺,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夜,杨一悠悠醒转。天上有些昏暗的月色,而且这毕竟在山里,多少显得太过昏暗了些。他努力撑起身体,忍不住浑身疼痛让他呻吟出声。

  “莺莺——”

  杨一唯一还算受伤不重的右手,左右扒拉一下,顺手就摸到悬崖,里边是石壁。但此时,最焦急的还是盛莺莺在哪里?不断呼喊,人变得极为急躁。

  “莺莺——莺莺——”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拖起了一只脚,斜靠在石壁上。下面是悬崖,他能分辨清楚。

  “莺莺——莺莺——”

  杨一使劲喊,更像是在发泄,脑袋里已经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那么他的莺莺……泪水漫漫落下,他头靠石壁上抬头仰天,一动不动。

  悬崖上面,一直豹子在扑着身体对他吼。悬崖下面,一只老虎在朝他龇牙……

  杨一不会搭理,也懒得搭理。不知过了多久,他默默地,拖着一条腿,还有因为挣扎又重新开始流血的肩头……屁股……沿着石壁横走过去……

  五十多米路晨来到桥下面,居然走了将近十分钟。他看见桥洞下有一个漆黑的洞穴,拖着腿往里面钻……

  “噗——噗——”

  黑压压一片蝙蝠从里面被惊飞出来,发出难听的嘶鸣……

  杨一无动于衷,只默默地,扶着洞壁往里走,漫无目的……也许,他只是在给自己找一个更好的墓穴……

  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醒来……

  一间宽敞昏暗的石室,但绝对不是人工修造。石壁上岩层凹陷断裂痕迹依稀可见,天然生成。石室也毫无规则,类似椭圆;屋顶像一个倒立的漏斗,顶端离地不下十米高,昏暗中看不到顶。

  但见,石壁光滑地带,上面雕刻着很多壁画,形式各异,却绝不精美,甚至让人感觉粗糙,却更像杨老头画过的符样式,可这样的图案没见杨老头画过。

  杨一就在这样一间石室中。石室中央,是一个天然的圆形水潭,而他,就靠坐在水潭边缘,齐肩以下,全部被淹入水中。

  杨一目光茫然,四处打望,看着石壁上唯一让他能察觉到有人为痕迹的壁画,又缓缓低下头。淹没整个身体的水……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漆黑如墨,甚至,一股浓烈的墨汁味扑鼻而来。

  准确说,这就是一潭墨水;作为木匠经常用墨斗的他敢肯定。而且还是木匠用的粗墨,不是杨老头用来画符纸的写字用细墨,写字用墨相对精致,没有这么刺鼻。

  他表情漠然地,已经回想起一切,也能感觉到身上没有半点不适,和完好时一般无二致。

  低下头,默默看着一潭墨水,胸中有一股戾气涌出。

  “啊——”

  低着头嘶哑长啸,石室激起刺耳的回音。吼完嘴依旧不合,呆呆地一动不动依旧盯着齐肩掩盖的一潭墨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死?伤还全好了!他不想问,真一点都不想去过问……

  “鬼叫什么鬼叫——”一个尖利的声音从石壁唯一的一道门传来。

  杨一木然抬头微微偏点脖子望去,才发现发声出有一道天然的门洞,门口右上方有一个人凿的灯台,上面有一盏昏暗油灯,引线老长却只能发出豆大微弱青光的油灯。

  一个身高不足三尺的老头,像一个跳。蛋被一张布料裹遍全身的老头,正站在门口蹦跳着对他咒骂,吹胡子瞪眼睛。老头眼睛很小,如豆;胡子却老长,都快有他半个身板长。

  看杨一不说话,老头更怒了,骂道:“救回来一个哑巴那你吼什么吼?”

  说完还不带搭理人的,转身就朝外面走,这回身离开的动作却大气得很,完全遮盖住双手的长袖空气中甩打两下,噼啪作响……

  忽然老头揪揪胡子咦了一声,暗自道:“不对!”

  回头就骂:“你个混小子不是哑巴你吼什么吼?”

  啊!不对!又一拍嘴巴呸呸两下再骂:“你个混小子不是哑巴你吼……就吼……你倒是答应我啊?”

  急了,短腿儿明显在地上跺了又跺。

  杨一道:“你救了我?”

  “嘿嘿……可算想起了。”老头笑得眉毛鼻子团成一簇。

  “我这一辈子就救了你这么一个人,可把我高兴得……你都不知道,一般进来的我都让大黑去咬他,大黑很少吃东西。”

  忽然头一抬,吼道:“大黑,下来……”

  杨一朝他怒吼的方向看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条黑色巨蟒已经横搭在一面粗糙的墙壁半中央,拉长身体不下一丈,径身不低于一尺,还正在努力往前方蠕动着。此时听到吼声,翻肚儿滚滚落地地上,摔得啪啪响。

  杨一看完,再次回头:“你干嘛救我?”

  “嘿……”老头惊奇,“敢情你想死的?我真不知道……大黑,咬他——”

  这疯子。巨蟒果然听话,瞬间有了精神,头一仰,直接就探进墨池,张开大嘴朝杨一吞去……

  这时杨一才双肩一抖,赶忙闭上眼睛。一瞬间,他发现自己居然也有些害怕……死……不管是不是怕死,但至少一张大嘴想吞掉他脑袋的一瞬间,他真的抖了一下,像把他的心激活了。

  “停——”老头动作相当怪异。当巨蟒的一张大嘴已经马上够着杨一脑袋时,他突然举着拳头压了又压,嘴里大声喊停。

  杨一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的血盆大口,好像被施了定身咒,就在他眼前,上颚几乎要触碰到他额头。他不想再闭眼睛,强硬地睁着。

  “嘿嘿……想死,又有点怕死。我为什么还一定要你死?不过放心,怕死不丢人,我也怕死知道不?否则我早不住这里了,早跑外面玩儿去了。大黑,回来——”

继续阅读:第二十二章 古怪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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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祭鲁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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