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道：“我要的牛头堡是一个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被我们控制的牛头堡，而不是闹得鸡飞狗跳横尸遍野的牛头堡。因为我下面的计划不打算让县城有所察觉，一切都处在平静状态进行交割。
当然不是我突然大发善心想留软骨头等一条命，只是他们暂时活着对我有用而已。我从来不养废物，如果他们每个人最后不能拿出让我心动，让我觉得他们还有活下去的意义的本事，我不介意一个一个活埋他们。”
众人听得一阵发寒，刚升起的一小点感动瞬间烟消云散。魔鬼始终是魔鬼……还好，在魔鬼手下活着似乎他还蛮在乎身边小鬼的，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幸运？
杨一看气氛凝重轻轻笑笑：“放心，有人一定觉得我打牛头堡这么个没用的地方很多此一举，在此我只能告诉诸位弟兄，我是在给大家准备一条后路，甚至是一条人该走的路。”
他看着所有的人：“我那天晚上告诉过你们，说不定兄弟们什么时候都能大摇大摆地走进县城，而不必像现在一样进次城得小心翼翼还得背地里被人叫做土匪。我不是随便说说，而是要把说过的话落到实处。我杨一是一狠人，但更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人。牛头堡就是你们走出去的第一步，你们姑且看着就行。”
众人面面相窥，牛头堡关兄弟们屁事啊？
十二点，牛头堡正上方苞谷地里静静隐藏二十余人。牛头堡显得很安静，似乎整个堡内都进入沉睡梦乡。今晚有一弯勾月，很淡，混合星子让大地模糊，基本可以夜行。
一群人头在黑暗中和人深的苞谷苗掩盖下，慢慢分两批围绕牛头堡房子左右往前方正门走。牛头堡格局和别的寨子没什么区别，不过偷工减料让土坯房门朝内开墙做围墙将石墙房屋围困中央。
他同样有院子，正前方有一道两扇厚实木门反锁的大门，大门是进堡的唯一路径。
当然，那是对于走寻常路的人而言，若遇上梁上君子人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进入堡内。比如说，用一根绳子一个木梯，甚至随意往墙上靠一根竹竿。
他可以爬楼上洞开的窗户，可以从没有封死的任何地方进去，甚至可以揭开几块瓦片……
来到正门方一个拐角出停顿半晌，看着被紧闭的大门门缝也不见任何灯火，让一个人上门口贴耳听听动静，回来后得到摇头回应杨一黑暗中挥挥手。
对，他一起出来了。虽然寨里所有人都信誓旦旦，虽然夏瑜百般没精打采，虽然有可能他出来反而让寨里出动的人觉得有些牵绊，怕他出个什么意外大部分人跟着玩完，但他依旧坚持，这是寨子换当家后第一次对外作战。
三四个人影在他挥手瞬间如同几只狸猫一样窜出，沿着墙脚快速而轻灵地往土堡正后方转，到拐角处又留一个人站位守望。
最后到正背后的是三个人。
三人在黑暗中一直沿墙脚摸索，他们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动手。
他们不打算飞檐走壁揭瓦上梁，因为人多，不是一两个梁上君子可比。一般土坯房楼上铺的地板都是不很厚的木板，走动时很容易发出震动声响让人察觉，而且楼板上黑暗中绊倒什么东西响动声更大。所以他们打算挖墙脚。
对，挖墙脚，这也同样是偷鸡摸狗的人常干的事。挖墙脚相对好处多太多。比如人进入屋子，即使绊倒东西都没事，普通东西砸泥地上响声不会太大，即使一个碗也许掉地上蹦哒两下还完好着，黑暗中的人完全可以站着不动等风头过去保证安生。
而且本身土坯房一尺多近两尺厚的土坯隔音能力也超强，声音低点真传不进别的屋子，再次将风险降低；所以这也是先前在院门口杨一让人贴大门缝往里面看看和听听的原因。但让你在楼板上砸个碗你试试看楼上和楼下能不能听见？
所以其实挖墙脚反而是偷鸡摸狗之辈用得最多的招数。挖墙脚技术性低，安全性能高，只是稍微要做一点体力活。首先得注意尽量按照风俗习惯或者平时的观察避开主人睡觉的房间，其次沿墙脚寻找一处墙体和地面接触比较潮湿的地方，最后掏出洛阳铲等工具。
据说，挖墙脚这词最原始的来历就出自此。墙体和地面都是泥土，接洽处肯定会吸水。寻找最潮湿的地方接近地面墙体也会最酥软，那么铲子一动，只要给人开出一个小坑，人就能悄无声息中让那小坑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一个大洞为止，甚至所花的时间不会超过二十分钟，人多会更短。
十多分钟后，站拐角处的人忽然招招手，嘴里发出一声蛐蛐叫声。有些黑暗，很难看到他招手的动作，但他发出的声音再像蛐蛐仔细关注他的人完全能分辨，这种人类模仿的声音向来瞒骗防不胜防之辈最是拿手。
杨一手一挥，十几个人快速地真做贼一样弯着腰沿墙壁朝后面绕。杨一和夏瑜慢慢跟后面，他今晚没什么心思，所以担任杨一贴身保镖职责。
挖出的洞门口，姚天柱对凑近的脑袋打几个手势，一个个人影依次朝里钻，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他们今晚的步骤是同样分两批进屋后左右分开，朝两边将土坯房里的所有人控制住，围到两伙人交接为止，土坯房院子中央最高大厚实的石墙房先不去管它，更尽量地做到不去惊动。
莫约半个小时多过后，从洞里钻出一个头，朝外面的杨一和夏瑜打一个手势，缩回里面。杨一和夏瑜才慢慢往里面钻。
黑暗中杨一紧跟前面。说实话，屋内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全靠摸索着走。沿墙壁饶了两个小门，才终于让人有种重见天日的错觉，因为来到了院内。
院内，模糊中除了寨里的兄弟全在外，地上还有一堆粽子。对，全被困成的粽子，捆得很结实，不但没发动而且不能说话，嘴里肯定没少塞东西。
姚天柱走过来打着手势，杨一分辨出他的意思，到手的有三十九个人，也就是说石墙房里还有十四个。不过十四个人只有六个是男人，女人却有五个，三个小孩。那么里面必然是特权阶层无疑，人外面三十九个人男人都有二十六个，仅仅只有九个女人四孩子，这比例真失衡也不知道这群人土匪怎么当的，女人不敢抢回来还不敢偷回来？据说这些女人大多都还是小干沟里的，真个一群窝里横……
杨一看向被土坯房围中间的石墙房屋，勉强算高大的正五间结构，矗立院子中央。这构造，在关县一带也绝对算独特的一份子。
石墙堆砌得应该算扎实也很紧密，没有刷白灰白天在外面都能看个大体，因为相对它比四周的土坯房高出一些。房屋和农家房子一个格局，一个大门在中央，两头黑暗处分别开一个小门。
杨一朝姚天柱吩咐让他拉两个男人出去问问里面人的具体分布。这房子不比土坯房可以挖墙角，翻房顶折腾也够麻烦而且人多真不见得一点意外都不出，用突然袭击快速解决问题是最直接又简洁的方法，量里面五个男人也折腾不出什么，现在都还没一点反应都死猪而已。
姚天柱让人拧俩人从把院子大门打开走得远远逼问，不多时返回来，小声地说了房间等分布，让杨一和姚天柱心里都有底。
姚天柱不用杨一再吩咐什么，其实干这行他比杨一还熟络，直接给手下人布置任务。三道门同时往里面突是最干脆的法子。
“嘭——嘭——嘭——”
每道门一边五六个人几乎同时踹门，破门而入只分别留一个做看守，大门留两个。不过一瞬间功夫里面如同瞬间苏醒，但没有人来得及点灯，随后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啊——”
接连几声惨叫响起。
“不对，是叶二刀他们几个。”姚天柱神色大变，叶二刀有五个人是朝左侧小门进去的。没有如另外两道门进去的人一样传出枪响，反而一个个惨叫声响起，是被人埋伏了？
实在说不过去的很，别的地方传出的都是牛头堡的人惨叫独独他们这里中埋伏？还不是用枪做的埋伏？
“喵——”
一声猫叫响彻大院，其声如豹鸣愤怒，又带凄厉的尖锐刺痛人耳膜。那愤吼如豹蹄重重踏人心口，那尖锐直让人想塞住耳朵逃离……
猫？豹子？
一声猫叫，让人人色变，耳膜刺痛内心发慌。另外两道门的兄弟控制十来个人出来，竟然在快出门时忍不住用握枪的手去堵耳朵，还好被枪挟持的人也同样不好过，自顾朝耳朵握去身体扭曲变形，因为心脏似狠狠被什么东西踹了一般难受。
“嘭——嘭——嘭——”
一阵乱枪响起。
“喵——”
“不要过来——啊——”惊恐，凄厉……
“是锤子，快。”姚天柱提枪就往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