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说是杨一开口说的能吃,瞬间坚信不疑。虽然听说昨天杨一很惨,但是那是面对关县顶了天的人物——刘霸天,换自己人家连动手打你都没时间和精力的那号人;所以丝毫不妨碍他们对杨一的崇拜,一个在阴阳一道上有着鬼神莫测能力的人。
二三十个木匠换十多条梁和清理一下大殿,说真的活并不重。只是梁需要重新找适合的木料砍,换上去到不是什么困难事;所以只是大半天时间二十几个人基本弄完收工。此时,杨一摇头晃脑从下面上来。
“杨师傅。”
“杨师傅。”
打算收工的匠人招呼络绎不绝,他们此时还回味着中午那顿野味。如果杨一能偶尔再来那么几个摄魂阵,那么以后的日子……
不敢想,怕流口水……
杨一回应着,让他们收工先回去。
“师傅。”夏瑜落最后面。
杨一朝他挥挥手:“既然弄好了,你也先一起回去。我有点事,一会自己回来。”
夏瑜看杨一拧着一个袋子,挺想知道杨一这是要做什么,所以多少有点不乐意走。
“师傅,您昨晚剩的酒被李师傅他们分了,还说是好酒,至少也得窖藏二十年的女儿红。”
“分了就分了呗!”杨一突然意识道:“你几个意思?”
“您可没这么舍得,而且昨天你身上也没这么多钱。再者二十年的女儿红想买也不怎么买得到。”夏瑜嬉皮笑脸地:“师傅,昨晚您是和媚儿小姐在这里幽会吧?”
“滚——”杨一没好气地吼他一句,转身直奔大殿。
夏瑜撇撇嘴。说好的拿媚儿小姐来威胁呢?结果反被撵了。算了,滚就滚,谁叫你是师傅?他歪着脖子一步三回头走了……
杨一还能不知道夏瑜那尿性?嬉皮笑脸地磨蹭起来不就想留下来看个所以然。问题拿钱媚儿来朝他师娘告状,竟然想要挟。平时多聪明的一孩子啊!难道不知道他师傅最不吃这一套吗?为这突然着急的智商也得把他撵走。
想着,杨一推开大殿大门,往里面看去。果然被打理得干干净净,该换的梁也换掉了,里面显得很敞亮,舒爽。
他轻轻把带来的包裹放下……
杨一在大殿内转了整整一圈,仰头看过每一根梁,仔细巡查过里在殿中的每一根柱子。最后,他连每一个窗户都检查一遍,才回到大殿门口,回到他带来的包裹旁边。
他把包裹提起,走到就近的窗户,将窗户关上,才打开包裹,从里面抓出一把香灰,小心而均匀地洒在窗台。
没错,就是香灰。散过一个窗台,他又去下一个。还是轻轻关上窗户,仔细认真地洒。
最后,所有窗台洒完,他准备的一大袋香灰也所剩不多。于是,他轻轻退出大殿,把剩余的香灰全部均匀地铺在大门门槛内,才小心地把两扇门拉紧,合上。趁天还没黑,转身走人……
第二日,一早,杨一再次一个人悄然来到道观。
现在的道观,真被他彻底停工了,所有匠人都安排去了新县大楼。
他走到大殿外面,左右看看所有紧闭的窗户和大门,没有人动过,才轻轻推开大门。
他先认真看了看门槛内的香灰,确定后才一脚往里踩。然后,开始认真检查每一个窗户。
果然,在他检查到偏左第四个窗户时,均匀的香灰上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小脚丫子。
他会心一笑,继续往下看,一直没在发现任何别的痕迹。
然后,他仔细检查每一根梁每一颗柱子,也没有再次被毁坏的迹象。轻轻地,他退出大殿,把门带上。
一边往外走,一边若有所思。其实,似有所得,却又更迷茫。这就是此时的杨一状况。想起老道,老道真的很忙,否则到是可能可以给他解开一些疑惑。算了,他摇摇头,人还在小干沟呢,远水解不了近渴。
突然他想起聂老头,感觉不错,于是匆匆朝山下走。
幸好来关县时间不短了,现在找聂老头已经不必再去找老道问。
聂老头也算关县比较有名气的人物,住得离县城并不远。他老一天到晚守着几碗水给人接骨疗伤过日子,也没个老伴后人的,生活悠闲得很。
当杨一来到他的草屋时……
没错,就是两间草屋。从盐河县搬迁关县多年来,从老伴在世到现在,他一直蜗居两间不大的草屋。平时不怎么给人用药的他,这个时候就在用簸箕晒着一些半干的草药疙瘩。
“哎!聂师傅,您老这是?传闻您老给人接骨看伤可从来不用药。”
“哈哈……以讹传讹而已。况且如果老儿真不弄药,上次给你的一小瓶丹药哪来的?”其实聂水师是一个相当开朗的人,只是和杨一见面的每一次,似乎都是心情比较压抑的环境或有正事的时候;说白了闲暇他俩基本没来往。
“坐呗,顺便说说你来找我干嘛?听你说话语气都肯定有求于我。”老聂真是一个半点不迂回的人,把话儿直接给你说得透透明明也不怕砸你脸子。
杨一如此厚脸皮的人听得都挺尴尬的,毕竟平时真没走动,偏生上门就碰上个生活中不知道委婉的人。以前还真没发现老聂这性子。
“真有点事儿找您。就在这儿?”杨一看着露天坝子的,都没请他进屋。还好坝子里有两个竹椅子。
“茅屋太矮,这里不错。”聂水师将簸箕放到茅草屋顶上才缓缓回来,走到椅子边招呼道:“坐。”
两人坐下后,杨一道:“晚辈来主要是想请你帮一个忙,为我布一个锁鬼阵法,不知可否?”
“又遇到棘手的事儿了?”聂水师笑道:“你遇到的事儿可真不少,一件接一件地不停,而且能把你难住的肯定也不简单。不过你得给我说清楚大体性质,毕竟老道跟我谈起过你,说你浑身本事不小,却有些所用非途,我也怕你把我的阵诓去所用非途。”
汗,这老道。不过,聂水师这样直接出卖老朋友好吗?
“不是,其实这事曾道长也应该知道点。”杨一又开始说瞎话了。
“事情起始就是我现在为钱议员家建造的道观,前天出事死了个匠人,现在曾道长正在为死者做法事。”
“继续……”聂水师朝杨一扬扬手。
杨一逐一把始末向聂水师述说一遍。
“你是说,可以确定是恶鬼作祟,而且还是能闯进你奠基时烧过的四角八面符阵的恶鬼,并且能摄取动物魂魄,用灵识控制大批动物对你进行攻击的孤魂?”
杨一点头,很肯定道:“我用香灰试过,绝对只有一只孤魂。很显然前天晚上,他控制动物攻击我而不出面,明显也是忌惮我。所以我和他,应该是互相拿对方都不太有把握。论制鬼,我不如你和老道。”
聂水师沉吟想想:“那肯定不是一只普通的孤魂野鬼。那他为什么要跟你为难?或者说,为什么要害死匠人?他也不敢保证锯断梁后谁会从上面摔下来甚至谁会被砸死,那他为什么这么做?针对谁?又是怎么锯掉梁的?”
面对聂水师一下抛出的众多疑问,杨一也只能苦笑;他内心的疑问比老聂还多。于是道:“所以我才需要你帮忙,给我布一个阵。如果真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他还真不见得能是我敌手,可如果他选择逃避我,我就拿他没办法。同时我也很想弄清楚事情,便必须你为我布一个能困住他的阵法。困鬼的阵法,你和老道都不会缺,应该有不少。”
嗯,问题他杨一自己却没有……困人还差不多。
聂水师道:“你想困的这只鬼,按你说的就已经不是普通的小鬼。方法是有,困住短时间肯定没问题,但你确定你能对付他?”
“有备而去,至少他一定奈何不了我。”杨一这点信心还是有。
聂水师笑着看向他:“你最后,不会又如老道说的,不管他魂飞魄散吧?”
又是老道说的,肯定是老道。杨一在心中对老道咬咬牙,却无可奈何,只得对聂水师苦笑:“此一时彼一时,不到非不得已,我又何必把事做绝?”
“算了。”聂水师摇摇头:“我还是更相信老道一些。”看杨一有些发急,聂水师又道:“阵我为你布,不过得用我的方法行事,最后把他收来给我,你不必管后续。”
“好。”杨一心头一下落定。
“马上需要?”聂水师又问。
杨一想想,从他的猜测中,只怕和钱媚儿的关系不小,这也是他唯一捋得比较直的一条线,虽然其中依旧有很多疑惑无法解开。
但钱家堡,不是他杨一想找钱媚儿就能找到的,而且要动用钱媚儿的时间肯定是晚上。那么,保险起见,还是先找确定好钱媚儿,免得其间引发意外。
“明天吧,明天我来找您老。”杨一说着起身。
聂水师也起身相送:“那正好今天留给我做做准备,要用的东西不少。”
“您老只管准备妥当,事后用度多少晚辈一定尽数补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