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一被夏瑜吵醒后,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向来锻炼还算敏锐的感知瞬间就意识到有危险,随即最清晰感觉到的是两条腿上如被人打了结一般不能动弹,而胸膛有不少东西在蠕动。
“啪——”
不知是谁甩出一个东西砸向墙壁发出一声脆响。
“醒醒,全都醒醒,有蛇。”是老道的声音,而且杨一明确感觉到他翻身爬起来了。
忽一道闪电照亮,眼睛随即一扫,只看见齐胸以下,无数各种颜色的小蛇已经纠缠住他的全身;再眼神一瞟之间,整间屋子里各式各样的姿势。有人爬起来了,手里还提着一条蛇在摔打;有人正翻坐起上身和蛇坐着搏斗,一瞬间各种凄厉的惊恐与惨叫,下半身基本被五颜六色的小蛇纠缠住;甚至还有人躺地上一动不动,浑身上下布满条蛇,如同一堆蛇窝;只能想象,包裹着的里面一定还有一个人……
还有不动的人,身上只有一条蛇,不过是大蛇,一条足够缠住浑身的大蛇。而夏瑜,很不幸缠住他的就是一条腰足足半尺直径的大蛇,唯一的一只手已经活活被那条大蛇的嘴吞下去,样子相当的惨烈。
借助这一瞬间的闪电,不晓得是谁快速地朝他扑去相救。
杨一相对应该已经算幸运了。看来对付他的这一波蛇还没准备就绪,还处于缠绕之中刚固定完下半身,上半身才开始上身。想来假如不是被夏瑜给挣醒,如果让众多家伙缠绕死再一起用力,连叫都别想叫出声。那些一动不动被围困在蛇堆里的人多半已经死透了,活活被勒死的。
他被困死的双脚突然发力,上面的一条条蛇啪啪地弹开。不是他正常力气有多大,只看他现在两条已经变得赤红的双腿。手一撑地整个人瞬间撑弹起……
对面的小山包上,那一直站着不动的老太婆眼皮一垂,终于开口了,声音极其沙哑:“出故障了。”
用的是苗语……
老者低沉的笛声突然高昂,节奏轻快地倾洒而出。少妇的歌舞依旧在继续,丝毫不受影响,据说她这样美妙的舞姿曾经不吃不喝连续跳过三天三夜,而且身体不见出汗,反而淡淡的体香萦绕而出。
随着老者笛声高昂,屋里的上千条蛇犹如突然性情大变一般狂躁。刚才的仅仅只能算作正常蛇虫性子的反击,大多还有些怕人一般地有避让;而这突然之间,那一条条蛇一对绿油油的眼睛逐渐发亮,在黑暗如同醒目的明灯;随即,点点亮光在屋子里穿梭飞射,惨叫声迅疾般连成一片……
“啪——”
轰地一声,一条鞭子在空中燃起。
“杨一接住。”
杨一看着迎来的火鞭,一个筋斗翻过,双手撑地双脚朝天,用一对赤红的双脚把飞来的鞭子另一头夹住。火鞭横在空中,一时房屋里终于照亮。
不怪小山娘娘的鞭子非要让杨一接住另一头拉在空中横直,实在是这苗家的吊脚小楼铺得奇怪。所谓吊脚,通常是屁股后面有一半被悬空用柱子撑半空中的,所以屋子的地面是用木板拼接而成,明晃晃的火怎么敢落地?这又是木结构又是竹结构的,不被烧得一轰而燃才怪!
照亮后并不太大的房间,此时才能看到群蛇飞舞和众人凄惨的乱像。漆黑的环境下只能听到一声声惨叫和飞射的点点绿芒,哪有现在用眼睛所能看到群魔乱舞般的直观?
人在像无头苍蝇一般地逃窜,甚至是互相踩踏。蛇在地上游甚至天上飞,会飞的蛇……人根本无处落脚,脚下不断蠕动的毒蛇正在拼命地攻击人的下盘。这样的蛇,实在是太疯狂了。
铁拐李正在解救夏瑜对付一条大蛇,下半身箍得死死嘴里倒是把他的手吐了出来;铁拐李正在对大蛇用药。
唐胖子自身难保,还就是老道反而好一些。他也用药,他带有雄黄份;但是,根本压抑不住这分钟的疯狂。杨一的双手撑地不住地交换,他的手显然没法如同双脚一般某些时候水火不侵。
王飞虎哇哇大叫,好容易从蛇堆里撒欢儿般朝门口冲……
“不能出去。”小山娘娘怒吼,手上鞭子一抖从杨一手里脱飞而出,直直抽向刚开门的王飞虎而去……
“啪——”
这一鞭子牢实,火鞭在空中一暗抽出一声脆响把王飞虎掀翻在地,随即一脱离人身鞭子再次燃起;可门始终是被王飞虎快动作给打开了。
“呼呼——”
一阵冷风灌进来,大雨竟然倾斜着随风往里突,清晰甚至可见里面竟然夹杂着小粒的冰雹。
唐胖子被一群大小蛇困得在火光下都能清晰看出脸色已经开始铁青,杨一和老道几乎来不及顾及别的同时朝胖子扑过去。
有一条蛇最清醒,一直犹如看客一般盘旋在屋子中央看着激烈的人蛇大战。这时看老道和杨一同时一动,只见它脖子一窜之间老大一条身躯瞬间犹如化作一道惊鸿,这条蛇正是那条花红的头蛇。
杨一飞身腾起双脚朝前,双脚应该算是他最常规的武器,比起双手的犀利他一双大长腿可以像烙铁一样把所接触他的蛇灼烧得掉地上翻来覆去地滚。
可任他动作也不慢,双脚朝胖子头朝后整个身体还横在空中忽然就感觉一丝冷冽,随即眼前一黑整个人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整个上半身瞬间被什么东西给吞没咬死,一种剧烈的酸爽侵袭全身直让他要炸裂,口鼻都窒息。他两条腿一下失去了目标更失去了方向一时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老道哪里顾及得了那么多?相对杨一他更一往无前地挑起金钱剑依旧去解救不知死活的唐胖子。只见他手里金钱剑犹如寒星一般流淌,一颗颗蛇头剑剑起落蛇身乱弹身首异处。
小山娘娘可不想看到现在的杨一就这么干净地死,即使她心里很想杨一去死。当她看到杨一被大蛇在空中活活吞掉半个身体只剩下一双火腿在外面乱弹的时候,她鞭子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只管燃得猛烈也是一个追身一鞭子狠狠朝蛇身抽去,蛇身突然就在空中剧烈地如同蛟龙一般翻腾,尾巴横扫将不大的房屋一面墙抽出一个破洞。
聂水师不晓得何时赶到一口符水喷出,蛇身上犹如火上浇油一般轰燃;这景象,一个不注意基本就是把整栋房子燃起来的命,但现在还能顾及吗?肯定不成了。
梦菩萨一直最淡定,盘膝坐在一个角落里,手轻轻地叩击着铜鼓;只见众蛇如此疯狂的情况下朝他扑去,却纷纷停留在一尺开外再不能近身。地面攻击的在颤抖,走天上飞的同样一接近随地落地,周围掉了一大堆如同失了魂一般围着他瑟瑟发抖。
可在杨一半个身躯藏入蛇腹后他眼皮子忽然才上翻,腾出一只手出来一边念着经文一边不住地扯着铜鼓上的毛皮,很怀疑他铜鼓上的毛皮用得了多久会被他拔得一根毛不剩?
手起扬洒,纷纷细毛射出。小山娘娘一看随即把鞭子一撤,这倒是好,那缛毛入火竟然不化;小山娘娘冷冷一笑,回身朝门口追去。因为这空挡又有人朝屋外跑了,而且房子都快燃起来了不跑也不行啊!
梦菩萨的缛毛入火,飞速地扎进蛇身;他手里的铜鼓加重了几分有韵律的叩击。
“啪啪啪——”
只听得连续不断的噼噼啪啪炸裂身,那蛇身竟然血肉夹杂着火星子四分五裂地炸开,炸成残段子一小块一小块地被肢解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这一切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藏入蛇腹的杨一还没有找到破解的法子呢!突然感觉口鼻呼吸一畅,浑身上下虽然依旧酸爽但是就好像已经脱离牢笼了一般,唯一的难受地方就是屁股上面一张老大的蛇嘴骨架咬着死都不放嘴,那滋味和整个人被废掉区别不大,蛇身骨架也随即连带他身体整个重重地砸落地上。
梦菩萨忽然双腿在地上一弹起身,到不是去拆解还被包裹在一副骨架里面的杨一,反正死不了。他飞身窜起一双手分两掌将他背后的竹泥墙壁破出一个洞,头往外一探忽然又钻了出来,反身朝门追小山娘娘的方向出去。
此时小山娘娘的鞭子都已经在屋外挥圆了。趁她解救杨一空挡的时候从门口窜出去的有四五个人。可是这四五个重伤得基本半条命毒蛇发作的人并没有或死或胡乱逃窜开去,而是眼神空洞回身朝她集体攻击回来,即使被她的鞭子一一抽锝浑身大火熊熊地燃烧依旧毫无知觉般争先恐后地朝她扑来。
“拦住他们,别让任何人出来。”小山娘娘朝梦菩萨大吼。
丫的,房子都快燃猛了,谁还能在里面呆得住?但具体这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梦菩萨也说不透,不妨他感觉到他们被一群阴灵给困死了,镇压不住的人一出来就会被鬼上身随即朝同伙攻击,就好像现在攻击小山娘娘一样即使被地狱炼火炼得只剩一副骨架依旧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