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修松开了手,转身便很自如的在沙发上坐下了,一副悉听君解释的模样。
阎奕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清了清喉咙,吩咐道:“你下去端茶上来。”
阎顷自知做错了事,转身便走了,背影似乎还有几分赌气。
阎奕默默叹气,对自己这个弟弟实在是没有办法。
“没想到我这傻弟弟做个事都做不好,还把封总用这种方式请来了。”
封修知道阎奕这是在给自己弟弟台阶下,他现在摸不清情况,只好被动的点点头。
“您继续说。”
官商一家亲,何况现在处于情况都摸不清楚的状态。
阎顷动作很快招呼下人把茶端了上来,随即站在阎奕身旁,板着脸整一个活阎王。
阎奕不急不缓的做了个请的动作,随即自顾自的端茶品了起来。
茶香萦绕在鼻尖,封修打量着阎奕悠然的动作。
阎奕是军三代出声,这种家庭的一向喜欢把孩子丢去军营里教育几年才算是长大,阎奕作为长子自然也不可避免,虽然此刻穿了一身休闲的家居服,脊背却挺直,一副刚正不阿的风范。
封修揉了揉太阳穴,算起来,阎奕也不过将将四十岁,看起来跟三十来岁没差多少。
品够了茶,也接受够了打量,阎奕淡淡笑了一声。
“我有个妹妹,叫阎婷婷,家里就这么一个丫头片子,保护得挺好的。”
封修点头,阎奕没说假话,他确实不清楚阎家还有个小妹的事情。
阎奕顿了顿才叹了口气继续道:“那丫头片子出去读书,在莱娘在她们大学城开的那家小店打工,我当时想小孩子多锻炼锻炼,体验下生活不是坏事,谁知道莱娘给她牵线认识了齐景晴,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一周前突然来电说要出国旅游,后续便直接失联了,你说做大哥的急不急?”
封修基本算是缕清楚了,这是阎家小妹搞的一出大戏,他们都是被牵连的。
“您继续说。”
阎奕扯回正题:“家里动用关系找到那丫头,她是死活不肯回国,嚷嚷着说要完成朋友托付的事情。”
似乎是想到自家那任性的小妹就头疼似的,阎奕又叹了口气,捏了捏高耸的鼻梁。
“冒昧问一句,,她的朋友是齐景晴么?”
清脆冷静的声音突然在几个大男人中响起。
叶苒苒在他们没聊几句之后便醒了过来,将几人聊天的内容听了个大概。
封修垂眸注意到她修长脖子连着肩上一点点淤青,眼底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阴霾。
阎奕干笑了两声:“正是,所以我才查到莱娘和齐景晴身上,想了解下情况,实在是唐突了。”
这下事情就说得通了,齐景晴躲避跟踪狂躲到了她家里,‘跟踪狂’自然也查到了她家里。
叶母悠悠醒来,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不一整个正常事儿,你这人搞得跟绑架一样,差一步报警。”
叶苒苒沉默,他们其实并没有报警的时间,更何况,人家是在警察的家里绑架的人。
“那丫头出国也只是出于义气帮她朋友办事,她要帮齐景晴出国,但齐景晴那姑娘心思重,算计着离开前要把手里的东西交出去,我们家那丫头又傻,在国外被跟踪了,我们这实在没办法,才想查那些证据是指向谁的。”
叶苒苒直接问道:“什么证据?”
阎奕却沉默了,半晌才道:“那丫头不肯说。”
叶苒苒皱起了眉头,肩部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抽痛了一下,她摸了过去揉了揉,心中暗道这件事怕是没表面上那么简单,毕竟牵扯到了阎家。
果不其然,阎奕下一秒便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小妹不懂事,阎某是个粗人,有话便直说了,我怀疑齐景晴别有目的。”
怀疑别有目的是正常的,阎奕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但他手上现在首先没第一嫌疑人齐景晴,二没有莱娘,找他们几个扯着边边牵扯进来的人实在有点牵强。
但他们不知道阎奕实在是没办法了,一大早过来抓齐景晴扑了个空,莱娘那边又有一堆警察成天守着,他们无可奈何。
阎奕只好轻咳一声。沉声解释道:“误会,都是误会。”
“是啊。”阎顷插话,摇头道:“齐景晴手上也不知道拿了些什么精贵的证据,那些人妖销毁证据成天跟在我小妹后面,若是有人别有用心故意针对阎家,我阎家自然也得揪出幕后使者。”
叶苒苒微拧着眉,心中将信将疑,先抛开齐景晴和莱娘不说,至少没人敢随便动有红色背景的人。只有一种情况——
除非齐景晴走上了绝路,要拖更多人下水来保命才会如此。
叶苒苒扭头看向姿态自在优雅得宛如在自家品茶似的封修,见他低垂着眼眸没说话,便知道他心中想法和她八九不离十。
“你们跟齐景晴跟这么紧,应该会知道齐景晴只通过警局到我们家的,就凭这一点,也不足以让你们用绑架的手段将我们带来这里吧?”
明亮的美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彩,叶苒苒直视着上座的那高大男人,逼问道。
阎奕为难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对,齐景晴做事足够谨慎,再加上没人会随便收留陌生人,我们便有了其他的猜测。”
叶苒苒算是想通了,齐景晴这女人,心思细腻得不可思议。
她可不是随便找到个人就求助的,背后定是有人帮她,否则她不会知道利用自己是齐景止妹妹以及以前陈年旧案的事情来让父亲把她留下在家。
亦或是……
叶苒苒心中猛然一跳,齐景晴手中的证据和父亲一直追查的那桩案子有关!
“今天的事情实在不好意思,阎某会派人将你们送回去的,改日再亲自上门赔礼道歉。”阎奕道。
叶苒苒心中清楚,亲自上门道歉,只是说给封修听的。
她看向封修,那男人却悠哉悠哉的一口一口抿茶喝,仿佛没听见阎奕在说什么。
请佛容易送佛难。
阎奕赔着笑脸,心中知道封修不满,但这事是他阎家做得不地道也就只有受着了,何况封家在A市的地位也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封修淡淡的抬起眸子,一双黑眸仿佛一潭幽深的古井,纹丝不动。
“你们的事说完了,接下来说说我们的事。”
封修和阎奕还能有什么事。
阎奕恨恨的瞪了自己不争气的弟弟一眼,使了眼色,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什么人都敢打晕了往家里绑!
阎顷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很爽快的便上前两步,一张带了疤痕恶狠狠的脸一本正经的高声道:“封总!叶律师,阿姨,今天是我阎顷做事做得不对,改日我做东赔礼,大家务必赏脸!”
态度诚恳端正,没有一丝不耐,看样子也是想快点把这几尊菩萨打发离开。
封修巍然不动,活脱脱一尊恶菩萨。
叶母此时却发话道:“苒苒,不如咱们回去了,我头有点痛。”
叶苒苒一听立马扶住了叶母,担忧道:“怎么了?”
“你们还对叶伯母动了手?”封修看了一眼,微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情绪。
阎顷连忙摆手,“我阎顷是那种人么!伯母是自己晕的。”
叶苒苒皱眉:“应该是犯了低血糖。”
封修立马起身在另一边扶住叶母,对阎奕冷淡的点头道:“改日再会。”
阎奕心中此刻无比感激突然反低血糖的叶母,连忙叫了人拿了糖块过来给叶母缓解,再派了车这才将三人送走。
……
封修由于第二天要去外地的原因在半路便被助理开车来接走了。
叶苒苒扶着母亲回了家,却看见沙发上规规矩矩的坐着穿着白T牛仔裤的清丽女孩,不是阎顷今天特意来抓却没抓到的齐景晴是谁。
于桥穿着卫衣坐在她的身旁玩手机,见两母女竟然从外面回来,收了手机好奇道:“怎么你们一直没在家?我和齐景晴等你们好久了。”
叶苒苒没理会于桥,低声细心的询问叶母道:“妈,我扶您进去坐会儿。”
叶母头脑还昏沉沉的,只好轻微的点了点头。
将叶母扶进去坐下后,叶苒苒才出来,眸色淡淡的扫了眼低头坐着的齐景晴。
“你今天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