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苒苒也翘起了嘴角,眉眼弯弯,自从她当了律师以来,她爸便很少这样直白的夸她了。
大多数时候都是责怪她不够有正义感,而这种责备更是在她打了第一桩案子之后得到了爆发。
父亲总有一天会明白,程序正义和他所坚持的道义正义,是殊途同归的。
“这点职业敏感都没有,还怎么做你女儿?”
叶苒苒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叶念义颇为满意的点了头。
“早知道就该让你去当检察官的,咱们父女俩公检搭档,还愁不法分子不落网?”
叶苒苒埋下了头,老刑警还有个习惯就是随时随地想利用一切资源抓住危害社会的不法分子。
“呵……”
病房门口处却突然传来哼笑声,齐景止一身白色西装抱着束康乃馨从外面进来,恰好听到了叶念义的话。
“齐总?”叶苒苒没想到齐景止还会来探病,毕竟两人除了事务所的委托人之外便没什么关系了。
齐景止点了点头,将康乃馨放在窗边,看向叶念义笑了笑:
“叶苒苒现在还是律师,我想还是得遵循律师的职业操守以委托人为先,至于你所说的公检搭档……”
他撇了撇嘴:“律师转行去当检察官似乎不太容易。”
叶念义皱眉望向语出不善的来人,心里虽然不满意却看向了也有些发懵的叶苒苒:“这是?”
叶苒苒看了眼窗边将手叉在口袋中立身而站的男人,淡淡介绍道:
“是老师事务所的委托人,我最近在帮他处理一个案子。”
齐景止笑得春风得意,绅士的伸出手率先展示出自己的友好:“叶律师的父亲吧?伯父您好,我叫齐景止。”
叶念义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却还是握了握手。
想起他入门时所说的话,不由得转过头正视齐景止道:“小伙子,你方才说遵循律师职业操守什么意思?”
齐景止笑得讳莫如深。
当然是不要去管超过自己职业范围之外的事情。
但一向温和示人的齐景止只是克制的弯了弯嘴角,解释道:“叶律师是我的委托律师,她目前的主要工作便是帮我处理好地皮的事,而不是像真正的检察官一样去管借贷的事。”
简单的说,就是让她别多管闲事。
叶苒苒挑眉,心中疑惑不已,齐景止怎么会对借贷这个事这么上心?
“齐总知道这个借贷公司么?”
齐景止直直的看了她好几秒,随即才笑着坦诚道:
“不止知道,还熟得很,这是我的公司,你说我熟么。”
几乎是同时,叶苒苒和叶念义皱起了眉头。
两父女本来就在讨论借贷公司的不合法性,谁知道说曹操曹操到,借贷公司的老板直接送上门来了。
两人还没做出反应,临床的阿姨却掀开了床帘,露出不满的神色,粗着嗓子鄙夷道:
“你丫就是那发不义之财的老板?”
大金链子在脖子上挂着闪着金光,阿姨一手搭在一旁桌子上,十分大姐大的模样。
“嗯?”
齐景止笑得温和有礼,金丝眼镜后却快速的闪过一丝阴霾。
这肥女人又是从哪里来的?
见齐景止挑眉疑惑,叶苒苒自然的承担了介绍阿姨的职责,开口道:
“齐总,这位阿姨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买了你家的投资产品,是您的客户。”
齐景止听了后翘起了凉薄的嘴角,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客户?
不过是她口中不义之财路上杀人的刀子而已,故作善良。
“哼,谁是这种人的客户,老娘就是把钱拿去扔了也不会去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阿姨似乎对她口中的事情十分忌讳,对齐景止的讽刺更是不遗余力。
叶苒苒担忧的在阿姨和齐景止指尖扫了眼,齐景止背后的实力她多少清楚一些,自然是不想阿姨轻易得罪齐景止。
齐景止却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绅士的摊出手指了指整个病房。
“您瞧,您住院是因为生病了,这就是您的需求,而齐某是生意人,有需求就有生意,怎么能说是伤天害理呢?”
强词夺理!
阿姨愤愤不平的猛拍桌子,桌面上的东西被震得嗡嗡作响。
“放高利贷的还有道理了?老娘看就是你们这些人才把社会风气败坏了的!”
阿姨越说越气,胸脯不断的喘着粗气。
叶苒苒见状连忙下了床给阿姨倒了杯水顺顺气。
齐景止孺子不可教般的摇了摇头,
“民间借贷之所以存在必然有它存在的意义,就好比它像跟银行借款一样也能帮人解燃眉之急,而且门槛还更低。”
齐景止是生意人,还是个读过书的生意人,就算是黑的他也能颠倒成白的,还能说得一套一套的。
阿姨却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冷冷哼了一声窝在病床上怒视齐景止。
齐景止直接无视掉视他为眼中钉的目光,低头把玩着手机。
新款的黑色亮屏手机在他手中来回转动,齐景止唇角一直勾着淡淡的微笑,半晌才缓缓的道:
“同理,经济纠纷既不是警察的管辖范围也不是律师需要照顾的地方,在场的各位只要顾好本职工作,我相信这个社会将会变得越来越美好的。”
叶苒苒眯着宛如笑面虎的温和男人。
齐景止这是在暗示父亲管的宽,细细分析下来,还有威胁的意味在里头。
但这却更加坚定了她内心怀疑的想法。
如果心中没鬼,齐景止不需要旁敲侧击的警告他们,更何况父亲只是一个和他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刑警。
但现在不宜打草惊蛇,叶苒苒坐回父亲身边,抿了抿嘴唇笑道:
“齐总说的有道理,本职工作才是最重要的,不过最近身体不适,只有等改日我出院了才能努力工作。”
齐景止严肃的脸色放缓了几分,恢复了一贯轻松温和的模样。
“那行,我等你出院的好消息。”
送走了齐景止这尊大佛,叶苒苒才算松了口气。
心中只觉得奇怪,齐景止那张脸上就跟戴了副假面具似的,刚开始还好,接触久了总感觉心里毛毛的,仿佛那张脸后住了只蜇人的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