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泠然抱着食盒跑出去几步，又跑回来问沈桉，“小太监，你叫什么？如果你在含元殿当差不开心的话，等我当了九嫔，就把你弄来伺候我。”
沈桉两手捧着那叠绿豆糕在身前，“你们淑女还有多久殿选？”
“半个月。”
沈桉淡淡笑着，“等你当上了九嫔，我自然去找你，到时你就知道了。”
许泠然“噫”一声，秀眉微蹙，“小太监，说个名字还卖关子，到时候我可饶不了你。”
许泠然又是一哆嗦，赶忙拖着一身的水回钟粹宫去了。
沈桉一副水鬼的样子回到含元殿的时候，可把冯开给吓坏了，急忙给沈桉换了干净衣裳，看着沈桉不知从哪儿拿回来的那一叠绿豆糕便要动手倒了，却被沈桉制止，“别动，朕饿了，还要吃。”
冯开疑心大起，“这是哪儿来的？”
沈桉横冯开一眼，“朕吃东西还要向你禀告不成？”沈桉坐下来，像是随口问道，“这次选进钟粹宫的淑女，名册给朕呈上来。”
冯开微微纳罕，这选美去年就开始了，沈桉甚至都没多嘴去过问一句，如今即将册封九嫔，临了临了的，他倒是关心起来了，这样想着，冯开已然将五十名淑女的名册呈了上去。
沈桉很快便找到了许泠然的名字，他嘴角微微扬起，“这些日子，钟粹宫管事的教养得如何？”
“回陛下，个个都是姿容品貌出众的，尤其是周曼吟此女，是这五十人之中的翘楚，堪当九嫔之首——”
冯开话里的意思，沈桉自然是清楚的，他嘴角的笑意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消失，拇指指腹抚摩着许泠然的名字，嘴上轻轻哦了一声，瞥了冯开一眼，漠然道：“朕知道，这是张相与你的干女儿，想来自然是个好的。”
沈桉这样说话，叫冯开一颗心就稍稍安稳了下来。
皇帝这两年来年轻气盛，对自己与张相的约束越来越不痛快，虽然他没有十分明确地说出来，但是从皇帝最近对他的态度转变来看，已然可见一斑。
沈桉合上名册，撂在一旁，吩咐道：“传禁卫司指挥使。”
“天色已晚，陛下不如明儿再传吧？”
沈桉剜了冯开一眼，又加重口气重复了一遍，“即刻——传禁卫司指挥使。”
冯开拗不过沈桉，只得顺从沈桉的命令，传了禁卫司指挥使刘守有入含元殿。
刘守有很快赶来，入内拱手揖礼，“陛下深夜传召微臣，不知有何吩咐？”
沈桉背对着刘守有，沉声道：“许泠然——这个淑女，朕要在半月内知道有关她的一切。”沈桉顿了顿，又强调道，“一切！”
禁卫司素来由皇帝直接管辖，听从皇帝的一切命令，刘守有语意坚定，重重答道：“微臣遵旨。”
第二天一早，钟粹宫里的淑女们便都知道了消息，说是皇帝因为一个宫女打烂了王恭妃的白玉观音，直接将那宫女赶出了紫台，又赐了十樽白玉观音送进了景阳宫给王恭妃。
她们叽叽喳喳议论着皇帝对王恭妃的宠爱的时候，只有许泠然、李桑若与周曼吟不以为然。
周曼吟身后是冯开还有张相，对王零露的情况自然是最为了解，心知皇帝不过是场面功夫，没什么好惊叹的；而李桑若则还是对于王零露三年前的行径感到不耻。
至于许泠然，她懒得去听关于王零露的什么消息，她在意的倒是那个小太监真的这么有本事，竟然能让皇帝一下赐了十樽观音给王零露，还顺带手解决了那个猖狂的宫女。
许泠然想着，看来这小太监真的有本事，言而有信，关键是还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此等人才自然不能轻易把他放走，以后一定要把他弄到自己身边来伺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