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举国选美的三甲,分别是如今的丁皇后、柳昭妃和杨宜妃,杨氏病逝后,紫台之中正经有名分的女人便只有丁皇后与柳昭妃两个了。
许泠然以手支颐,并不愿意去提王零露,她嗔着看李桑若一眼,“你有心思想提她啊,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若是进不了九嫔之一,咱们也要和她一样,从淑女,变为宫女了。”许泠然现在的目标很简单,她要当上九嫔,活得舒服一些,否则成了宫女被周曼吟折磨,那还了得?
许泠然突然紧张起来,倒在李桑若肩头,“我可不要从淑女变成宫女——”
李桑若一掌撑起许泠然的脑袋,“那你还不好好学规矩?我看你可是打了一上午的瞌睡。”
两人正相互打趣的时候,膳房后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像是有许多的人在搬东西往钟粹宫旁边的景阳宫去。
淑女们正疑惑间,却见周曼吟怒气冲冲闯了进来,重重坐在许泠然前面的座位上,带起的一阵风叫许泠然额前的碎发都飘扬起来。
素来逢迎周曼吟的淑女邵蕊寒见状,忙不迭奉了一盏汤饮上去,细声细气劝道:“周姐姐怎么了?动怒伤身子,喝口汤压一压。”
周曼吟一掌拍飞了邵蕊寒手里的碗,碗盏落地应声碎裂,惹得原本正在用膳的诸人纷纷侧目。
周曼吟余怒未消,一掌拍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咬牙切齿道:“她王零露是个什么东西?!凭她这样下贱的出身也能封妃?!”
封妃?听周曼吟这样一说,一堆人都起了好奇,搁下了筷子围聚在周曼吟身边,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周曼吟一脸的不服气,“还不是太后宫里的那个宫女,靠着巴结太后爬上了陛下的龙床,竟还一朝有孕,给封了恭妃!”
邵蕊寒道:“妃?那么即便我们入选九嫔,那岂不是还是在她之下?”
周曼吟愤恨地瞪她一眼,邵蕊寒这才再不敢说话。
外头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周曼吟整个人都被妒火点燃了,“不就是陛下赐了景阳宫给她住么?做出这样大的动静给谁看?谁不知道景阳宫是东西十二宫里最冷清的宫宇,得意什么!”
如此一通牢骚发下来,周曼吟再没了用膳的心思,掀了饭碗就走了。
李桑若轻轻道:“我这乌鸦嘴,真不该提起她。不过也是正理,毕竟如今陛下只有皇后娘娘所生的大公主沈媖一个孩子,王零露有了子嗣自然该要封妃的。”
许泠然虽然也有些意外,但总的来说她还是无所谓的,照旧自顾自用膳。
其实王零露封妃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当上九嫔,不用沦为宫女她就满足了。
许泠然夜间照常去上林苑给自己上药,怕自己在外头饿了,便顺便拿了一盘点心搁在食盒里随身带着。
但是所谓你不找麻烦,麻烦会自己找上门,真的是世间真理。
今儿也不知是天黑视野不清还是这王零露真是老天派来处处碍着许泠然的,在上林苑石子小路上走了没几步,往景阳宫为王零露搬东西的宫女便迎面撞上了许泠然。
那宫女受不住撞击的力道,手里的托盘一翻,即刻便连盆带物悉数掉进了旁边的池子里,她冲着许泠然嚷道:“你谁啊?走路瞧得见路瞧不见人是么?把恭妃娘娘的白玉送子观音撞进池子里,若是恭妃娘娘怪罪下来,我看你怎么担待得起!”
若不是许泠然知道这是紫台,言行有失到时候九嫔之位便要不保,她真想狠狠给眼前这个叽叽喳喳的丫头一拳头,许泠然强压住自己的怒气,“那你想怎样?”
“下去捞啊!”那宫女瞪了许泠然一眼,“捞起来自己送到景阳宫去,我可记住你的脸了,若你敢怠慢,恭妃娘娘定然饶不了你!”
那宫女骂骂咧咧地走了,许泠然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得不遵从她的话,只得忿忿将手里的食盒往地上一扔,便开始挽起袖子,从岸边的石阶往水里走。